1977年夏,香江的大街小巷到处、反复播放《大丈夫》、《问我》等歌曲。
街边有人力车排队等候,车夫汗流浃背;酒楼外的车排着长龙。边陲小巷幽深,五星酒店豪华,有人行色匆匆,有人下棋遛鸟。
连日的干旱无雨使得政府不得不推行二级制水措施,从原来的晚十点至早六点不供水,到一天只供应十小时的水。
正是在这炎炎夏日,刚刚得到政府全面资助,以“慈悲无我解病苦、修身护人创新生”为宗旨的佛教医院疗养科内,一个新生不久的娃娃,在面色稍显憔悴却不掩兴奋与满足的母亲怀里睡得正香。
母亲感觉口渴了,随手一招,不远处桌子上的水杯竟然稳稳地凌空飞起、来到她的手中,抿了一口,信手一扬,水杯又稳稳地飞回原处。
许久,孩子醒了,睁开的双眼里是和母亲一样的金色瞳孔,奇怪的是在眨了几下之后又变成黑色。孩子眨呀眨地看母亲,母亲看到孩子瞳孔不时变色却并不在意,仍然一下一下逗着孩子,甚至更高兴。
许是感应到了,银发金眸的母亲遽然抬头望向单间门口,随后孩子好像也想扭头去看,只是被抱着不方便转身,脸上嘟出了红苹果。
很快,门被悄无声息推开了,是一个黑发黑眸的华裔男子,高大清秀,举手投足带着飘飘欲仙的淡定从容。他的脚步很轻,丝毫没有声音发出,不知这母女俩怎么察觉的。
“嗨,弥赛亚,吵醒你们了。”
“没有,我们早都醒了。龙,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弥赛亚轻轻起身,仿佛怀里抱的是精美的瓷器。“莫非是?”
“没错,隔壁马婶包的饺子,但是你好像吃不了,我告诉她了,她非说纯牛肉馅的正好补补身子。看这油,都漏出来了。”
“馋我呢你。”弥赛亚轻轻拍了楚玉龙一下,转身换了个姿势给孩子喂奶。这华夏语字正腔圆,听起来至少过了十级,不像外国人讲的。“有什么吃不了的,我都吃掉,正好饿了。”
“啊,我是说你身体不能吃太油腻的,不是吃不完,好吧,是不是挺香?”正说着,弥赛亚已经吃了两口、干掉三分之二个饺子。
楚玉龙出生于一个红色背景家庭,因为家里不同意迎娶外国女孩,那天闹得不愉快之后没再回楚家,只在远处或者媒体看过家人。
楚玉龙当过兵,因为兵种特殊,任务特殊,不能随时出国。且因为当时国情(孩子1977年出生,父母至少提前一年认识),楚玉龙又与他国女孩有联系,差点背上处分,任务肯定不能继续执行,被雪藏的同时还被国安监视。又因为他的姓氏背景,监视等同于保护。
楚玉龙小时候(1962年之前)曾有两个外国男青年来华夏楚氏,和楚玉龙父亲、当时家主楚霸天提出:楚玉龙是变种人、想要带走培养,遭到拒绝。从那时起,楚玉龙就注定要进入特殊部门。
刚成立不久的华夏对于变种人还没有足够的了解,甚至是一片空白,顶多有些老人知道一些捕风捉影的传说。
楚玉龙的成长时期和特殊部门组建完善的过程几乎重合,这个特殊部门目前方兴未艾。
楚玉龙的超能力在身体机能方面,比如超强自愈——类似金刚狼,超级敏捷——习武、运动竞技等天赋卓绝,冷兵器精通——应该算在习武里,热武器精通——可以后天培养但是悟性绝佳,等等,这些足够在当时成为兵王甚至兵神了。
吃完饺子,两人轻声聊了一会儿,忽然有人敲门,进来一个女护士:
“您好,艾丽卡·斯道姆·萨德·路西法·沙菲克?”
“哦,是我。”弥赛亚白皙的脸庞泛起若有若无的笑意,犹如圣洁的天使到人间散播信仰的种子。
“噢,您好,我是代表医院来通知您可以出院了,还有请家属跟我来签个字。”
“好的,谢谢。”楚玉龙和弥赛亚对视一眼之后,长身而起,跟在护士身后出去,轻巧的样子好像御风而行。
楚玉龙和弥赛亚在某次拯救世界的事件中一见钟情,那是另一个故事。好像是在拉斯维加斯领的证。
星移斗转,孩子刚能站稳就跟着父亲站桩,能握住东西就练剑。一板一眼,一丝不苟。也许是被告诫了,孩子的瞳孔保持在黑色不再变化,以免惊世骇俗。这时候倒是出现隐形眼镜了,但是也不能随时变化啊。
街上车水马龙,大厦鳞次栉比。又是一个炎炎夏日。
距离市区不远的一处别墅区里,楚玉龙一袭唐装,正带着孩子在院子里蹲马步。刚开始小男孩觉得很好玩,过一会就站不住了,倒地打滚耍赖,弄得订制的练功服满是泥污。楚玉龙也不强求,跟着儿子假装摔打着玩。
在屋里的弥赛亚,透过窗户一脸慈母笑地看着父子俩玩耍。嗯,反正衣服不用自己洗,一个清理一新的事。
“龙,这两个字要怎么念?”弥赛亚暗忖,麻瓜的事好麻烦,华夏的文字好难,尤其是繁体,表示只认识楚玉龙三个字。
“沨,霆。”楚玉龙面含微笑。“我根据你给儿子的名字,维克德瑞·斯道姆·萨德·路西法·沙菲克·楚,琢磨了一个华夏名字,就像我叫楚玉龙,他的华夏名字就是楚沨霆。当然,在家里咱们还是叫维克。”
“哦。”弥赛亚眨了眨眼,金色的眸子好像闪动着光泽,他这是为了我呀。“龙,你们刚才这是在做什么?”
“站桩,”楚玉龙脚下摆出个姿势,双手配合步伐舞动几下。“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
弥赛亚眼珠一转,跟着上前,道:“那我也要练练。”
太极云手,拉开架势。
好一派和睦的家庭气氛。
不一会,三个泥人摸爬滚打,回屋洗澡去了。说是洗澡,只是楚玉龙和孩子满身泡泡洗了洗,弥赛亚进浴室换了一身衣服就出来了,和楚玉龙对视一眼,笑嘻嘻回了卧室。要不是刚买了新衣服,这衣服都不一定换。楚玉龙摇头无奈笑了笑,家有仙妻,水都省了不少。改天给她安排东北搓澡,哈。
明天继续找工作,这几年完成任务,组织没少发补贴,却也不能坐吃山空。
一夜无话。
次日早餐,楚沨霆从一个电视节目看到介绍博物馆,要去看看。楚玉龙的求职计划持续搁浅。
“爸爸,你给我戴的这个是什么呢?”帽子上有两只犄角的小男孩脸上身上都肉嘟嘟的,乌黑的大眼睛纯洁无瑕,举着被爸爸套在脖子处的物件问着。
这东西好像能戴在楚玉龙手上,侧面观是梯形,一边高一边低。
爸爸剑眉星目,英姿挺拔。也许是能和妻子儿子一起游玩感到高兴,也许是其他的什么缘故,刚才把常伴左右的来自祖父的护身符给儿子戴在胸前,藏进衣服里。
“维克,这是爸爸的爸爸的爸爸传给爸爸的玉扳指”,楚玉龙的诙谐引来身边弥赛亚一声轻笑。“可能比这里的某些东西还要古老哦。”
这是传自楚氏先祖的,据说有神奇的能力,后辈们却一直没发现其有什么特殊之处。楚玉龙祖父,佩戴着玉扳指征战沙场、立功无数、全身而退。楚玉龙戴着它更是身经百战,毫发无损。不过目前这种情况他可能用不到了。
“哈,龙,要给咱们的孩子讲课吗。”弥赛亚的满头银发,被她戴着的很大的帽子遮住一些,若不是墨镜遮住眼眸,就能看到那金色的瞳孔似乎会发出炫光,充满妖异的美艳。儿子那憨态可掬的模样使她不由得嘴角上扬。也不知她是做不到像孩子那样可以控制瞳孔颜色,还是不想。
小男孩也觉得挺好玩,嘴里喊了一阵“爸爸的爸爸”,好像坐摇摇车,过了会忽然发现了什么,胖嘟嘟的小手一抓,把玉扳指往另一只手的拇指上套。玉扳指相对孩子的小手还是显大,几次都没成功,索性放弃了,又被墙上放的视频吸引了注意,没注意到身边的气氛渐渐旖旎。
“嘿,以后有机会见到爷爷让他讲。过几天找个工作,安顿好了就开始新生活,给儿子找个幼儿园。这几年苦了你了,弥赛亚。”
“龙,不要这样说。”后半句是外语说出来的,可能是因为情绪起伏而未曾刻意使用华夏语。女子摘下墨镜,深情地和男人对视。顿时周围冷艳肃杀的气压好像消失了,恢复了春天般的温暖。
楚玉龙和弥赛亚慢慢凑近,双唇一触即分,又对视一眼,都是满面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