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色婚礼

>>> 戳我直接看全本<<<<
建隆元年的雪来得格外早,汴州城的朱雀大街上,迎亲的唢呐声裹着细碎的雪粒,在青灰色的城砖间跌跌撞撞地游走。

檐角垂落的冰凌映着灯笼的猩红,像无数柄倒悬的血刃。

李承弈勒住缰绳,大红喜服下的犀甲硌得胸口发疼。

他望着节度使府门前那对歪斜的灯笼,忽然想起三日前父亲说的话:"娶了赵家娘子,河北三镇才算真正握在李家手里。

"灯笼穗子上的金铃铛叮当作响,恍惚间竟与五年前他初上战场时,契丹骑兵腕间的骨铃重合。

"少将军,吉时到了。

"司仪的声音在风雪中发颤。

那是个从洛阳逃难来的老儒生,此刻捧着雁礼的手背爬满青筋,仿佛捧着易碎的骨瓷。

花轿落地时,第一支鸣镝箭正钉在"李"字旌旗的蟠龙眼上。

箭尾的白翎掠过李承弈眉梢,带着熟悉的松油味——那是太原军特制的火矢,三年前他曾用同样的箭雨焚毁过契丹粮道。

"太原军!

是太原军的狼牙箭!

"门房老仆的惨叫撕碎了喜乐。

老人枯瘦的手掌还攥着准备撒向新人的金箔,此刻却成了引火的纸鸢,燃烧的碎金混着血珠溅上李承弈的婚袍。

五十铁甲卫瞬间结成圆阵,侍卫长陈九的横刀劈开两支流矢,刀刃在雪幕中划出新月般的弧光。

李承弈看见父亲的金丝幞头在箭雨中晃动,老节度使竟徒手抓住一支透甲箭,反手掷入敌阵,箭簇穿透三名太原弩手的咽喉,在照壁上绽出三朵红梅。

"弈儿速走!

"父亲的吼声震得梁上积雪簌簌而落,"去魏州找郭..."话音戛然而止,一柄陌刀破窗而入,将节度使的紫袍钉在描金屏风上。

檀木屏风应声裂作两半,夹层里暗藏的河北布防图如断翅的鹤缓缓飘落,羊皮卷轴上密布的红圈正对应着太原军此刻进攻的关隘,李承弈认得那刀柄上的狼头纹——这是太原刘氏的黑云都死士,刀刃淬毒特有的靛蓝色在烛火下泛着妖光。

喜堂突然陷入死寂。

穿堂风卷着雪花扑灭红烛,唯有新妇的盖头在暗处飘摇如招魂幡。

李承弈的乌皮靴踩碎满地合卺杯碎片,琥珀色的葡萄酒混着人血漫过金线绣的并蒂莲。

"少将军当心!

"陈九的铁掌拍在马臀上,乌骓马扬蹄踏碎燃烧的婚书,写有"李承弈"三字的残页被血渍晕染,竟与铜鱼符表面的星图纹路丝丝契合。

李承弈在颠簸中回首,望见节度使府的正厅燃起冲天大火,父亲的鎏金兜鍪在火海中明灭,像一盏将熄的河灯。

浓烟里传来新妇断续的琵琶声——那是赵家娘子出阁前夜谱的《鹊桥仙》,此刻弦音凄厉如鬼哭。

朱雀大街己成血河。

三百步青石板路上,横七竖八躺着送亲的乐户、看热闹的百姓,还有他亲手训练的铁鹞子。

一具无头尸体穿着与他相同的喜服,手中还攥着半截红绸——那是今晨还为他整理冠带的侍剑小厮,少年人喉结才将将突起,此刻却滚落在糖人摊子的草靶上,沾满融化的饴糖。

"少主小心!

"陈九突然勒马。

前方巷口转出二十具铁浮屠,玄甲缝隙间依稀可见太原军器监的鹰隼徽记——与方才陪嫁丫鬟袖中滑落的匕首柄端刻纹如出一辙。

这些具装骑兵的马槊上,赫然挑着七叔公和几位叔父的头颅。

李承弈看见七叔公花白的胡须上结着冰晶,怒睁的右眼还嵌着半片金丝叆叇——那是他上月托西域商人带给老人的寿礼。

"少将军可让末将好等。

"领头的骑将掀开面甲,露出半张被火烧毁的脸,"三年前太原城外,令尊用火油浇我左军大营时,可想过会有今日?

"那人残缺的耳朵上挂着铜环,随着狞笑发出细碎的撞击声。

李承弈瞳孔骤缩。

他记得那个雪夜,父亲站在滹沱河畔望着对岸的火光冲天,幽幽说了句:"乱世求生,总得有人当恶鬼。

"此刻那恶鬼的业火终于烧回自家门庭,带着太原军的淬毒陌刀与契丹匠人打造的破甲箭。

陈九的横刀突然暴起,刀光如匹练斩断三根马槊。

铁浮屠的阵型出现刹那裂隙,乌骓马抓住机会腾空跃过拒马枪。

"去永通渠!

"老侍卫长反手掷出链子锤,将追兵的头盔砸得凹陷,"老帅在漕船埋了..."破风声淹没了最后的话语。

李承弈感到后背一凉,低头看见半截白翎箭簇从胸前冒出。

陈九的尸体重重砸在他背上,温热的血顺着甲缝流进里衣——那血竟带着檀香味,原是老侍卫长怀中揣着的平安符被箭矢穿透,香灰混着热血凝成朱砂似的糊状物。

乌骓马冲进漕渠时,李承弈恍惚看见两岸芦苇丛中闪过几星渔火。

冰水灌入口鼻的瞬间,他握紧了陈九塞来的铜鱼符——那是调动河北六州府兵的凭证,鱼鳃处的鎏金纹路深深烙进掌心,与太原军箭杆上刻的狼头图腾如出一辙。

黑暗降临前,他似乎听见有人用契丹语说:"这汉儿穿着喜服,倒像是送嫁的新郎官。

"那声音裹着草原特有的马奶酒气,尾音上挑如弯刀出鞘。

最后的意识里,血水模糊的视野中漂过半幅红盖头,金线绣的鸳鸯只剩孤零零一只,在冰河里沉浮如将溺的亡魂。

>>> 戳我直接看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