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我一路哼着《孤勇者》，把电驴踩得嗷嗷叫。今天最后一单，
地址在老城区最破的筒子楼。六楼，没电梯，我扛着箱子爬得跟狗一样喘。
楼道灯啪一声灭了，我骂了句脏话，手机一照——门牌号404，真晦气。
我把箱子往地上一放，准备拍照走人。箱子却“咚”地自己晃了一下。我愣住。
快递单上写着“精密仪器，严禁倒置”，可我听见里面“咔哒咔哒”，像有人在敲门。
鬼使神差，我掏出了随身小刀。胶带划开的一秒，一股冷气蹿出来。不是仪器，
是一包用锡纸裹得严严实实的砖头。我把卡塞进手机跳出来一段视频：镜头摇晃，
一个戴黑头套的男人对着镜头低声说：“第一批‘鱼’今晚到港，老规矩，先洗白再分流。
名单在附件，做完烧掉。”下面附着一个Excel，点开，密密麻麻全是身份证号码。
我脑袋“嗡”的一声。这哪是什么精密仪器，这是诈骗集团的“人料”！我第一反应：报警。
可手刚摸到110，楼梯口突然传来脚步声。“哒——哒——哒”不急不慢，
却震得我头皮发麻，我秒懂——对方来灭口。我抱起箱子就往下冲，楼道黑，我脚下一滑，
箱子脱手，“砰”地砸在墙上，砖头碎了一地。SD卡飞出去，
滚到一双穿着皮鞋的脚下停住，我抬头，看见一张没有表情的脸，男人弯腰捡起SD卡，
冲我笑了笑：“兄弟，送错地方了。”下一秒，他手里多了把弹簧刀。我转身就跑，
心脏快炸出喉咙。电驴还在楼下，钥匙却插在锁孔里抖成筛子。我跳上车，拧到底。
后视镜里，男人没追，只是掏出手机，对着我拍照。我知道——我上了名单。
今晚十二点之前，我必须把这张SD卡交给能管事的人。否则，我就变成下一份“人料”。
风在耳边尖叫，我把电驴拧得冒烟，城市灯火往后退，像一场倒放的噩梦。
我脑子里只剩一句话：“张伟，你他妈这次玩大了。”第2章我一路把电驴开到报废，
冲进24小时便利店，把门反锁。店员在打哈欠，看我满头大汗，以为我抢银行。
我喘得说不出话，直接掏出SD卡：“有没有读卡器？”他指了指货架最底层，十块钱一个。
我扫码，手抖得手机差点掉地上。插上卡，视频又跳出来，
画面里那张黑头套的脸像鬼影一样跟着我。我拔掉卡，掰成两半，扔进冰柜最里面。还不够。
我把外套反过来穿，帽子扣死，拉链拉到顶。店员看我像看疯子：“哥们，你嗑了？
”我没空解释，推门就跑。凌晨两点半，街上只剩路灯和醉鬼。我钻进小巷，七拐八拐，
确定没人跟着，才敢掏出备用手机给王强打电话。“强子，出大事了，来接我，老地方。
”王强是我发小，跑夜班的出租司机，嘴严，车快。十五分钟后，
他那辆破捷达吱呀一声停在我脚边。我跳上车，直接说：“别回家，去市郊废桥。
”王强瞟我一眼：“你丫又惹谁了？”我把SD卡的事三句讲完。他一脚刹车，
脸都白了：“诈骗集团？你疯了？报警啊！”“报警？视频里连警察都有编号。
”王强骂了句脏话，方向盘一打，冲进环城高速。我回头，一辆黑色SUV远远跟着，
不紧不慢，像狼盯羊。“强子，后面那辆。”王强扫了眼后视镜，骂娘：“比亚迪唐，套牌，
我见过，专门帮人‘清场’。”他一脚油门飙到一百六，捷达发动机像要爆炸。
SUV也提速，车灯晃得我心慌。前方出口，王强突然猛打方向，从应急车道冲下匝道，
轮胎冒烟。SUV没跟上，错过了路口。我松了口气，却听见王强咬牙：“别高兴太早，
他们不止一辆车。”果然，后视镜里又亮起两束光，像索命鬼。王强把车开进一片烂尾楼，
熄火关灯。我们蹲在杂草里，蚊子咬得发疯。远处引擎声越来越近，三辆车围成半圆，
车灯把烂尾楼照成白昼。有人拿扩音器喊：“张伟，自己出来，东西交出来，留你全尸。
”我手脚冰凉。王强低声说：“左边排水沟，通到后面工地，我数三声，跑！
”“一、二——”“等等。”我按住他，“咱们跑不掉，得找人帮忙。”我掏出手机，
拨通一个陌生号码——赵丽。昨天她采访快递员被投诉，我帮她扛过锅，她留了我电话。
电话响到第三声，她声音迷糊：“谁？”“赵记者，我张伟，送快递的，我知道你查诈骗案，
我有料，要命的那种。”她立刻清醒：“定位发我，别挂电话！”我把定位甩过去，
心跳跟鼓点一样。赵丽声音冷静：“听着，排水沟尽头有辆白色五菱，钥匙在左前轮上，
你俩上车直接开到江北派出所，后门有人接。”我愣住：“你安排好了？”“我查了半年，
今晚收网，缺的就是你手里的原件。”我喉咙发干：“可我已经掰了。”“掰了也能恢复，
快走！”王强听完，咧嘴一笑：“兄弟，你搭上大船了。”我们猫腰钻进排水沟，
烂泥淹到膝盖，臭得想吐。身后枪栓拉响，子弹打在水泥墙上，火星四溅。我们拼命往前爬，
前方终于看见月光。出口处，白色五菱静静停着，像救世主。我爬上车，钥匙果然在。
王强打火，一脚油门冲了出去。后视镜里，烂尾楼越来越远，车灯像鬼火乱舞。我靠在副驾，
浑身发抖。赵丽电话又进来：“张伟，你听好，从现在起，你不再是个快递员，你是证人，
也是诱饵。”我苦笑：“我只想活着。”“想活，就按我说的做。”“下一步呢？
”“下一步，你得把命交给我。”第3章五菱冲进江北派出所后门，铁门“哐”一声合拢。
我下车腿软，差点跪。王强叼着烟，手抖得点不着火：“老子以后只拉黑活，再不接你单。
”灯光下，赵丽短发、冲锋衣，眼神比警察还警察。她把两罐冰可乐砸我们怀里：“喝完，
压压惊，五分钟后提审。”我灌一口，气泡冲鼻，呛得直咳。提审室小得像棺材。
赵丽推过来一台笔记本，屏幕上是那张被我掰成两半的SD卡。“技术室刚恢复，名单全在，
涉及两千四百个身份证，金额九位数。”她指尖一点，跳出一张人脸——黑头套摘了，
刀疤横贯左脸。“李峰，前刑警，三年前因暴力执法被开除，现在是‘鸿运物流’副总，
专门替诈骗集团洗人料。”我喉咙发紧：“他认识我。”“不仅认识，”赵丽敲键盘，
监控截图弹出——烂尾楼外，李峰举着手机对准五菱，“他拍了你车牌，现在全城找你们。
”王强骂娘：“那还等什么？跑路啊！”赵丽冷笑：“跑？他敢在市区开枪，
说明网已经撒开，跑就是送头。”她合上电脑：“想活，就得反咬。今晚十点，
‘鸿运’有批货上船，你们跟我去码头，把货截下来，坐实李峰的罪。
”我脑袋“嗡”地一声：“让我们当诱饵？”“不是诱饵，是证人。”赵丽盯着我，
“你送过那仓库三个月，地形熟，没人比你更合适。”我沉默三秒，点头。
王强拍桌子：“我车报废了，好处怎么算？”赵丽甩出一把车钥匙：“新款越野，油箱满。
事成后，李峰悬赏的二十万线人奖，一分不少。”王强立刻咧嘴：“成交！”夜里九点，
我们换好黑色冲锋衣，耳麦塞得耳朵发胀。赵丽递给我一把迷你电击枪：“防身，别逞能。
”我掂了掂，比扳手轻多了。码头风大，腥味混着柴油直往肺里钻。集装箱堆成迷宫，
灯光一明一暗。我们蹲在暗处，赵丽耳机里传来同事低语 ：“目标货车已进闸，
三分钟后到三号吊机。”王强低声骂：“我咋觉得像拍电影。”我苦笑：“电影能NG，
咱们一次过。”货车轰鸣而来，车厢刷着“鸿运物流”四个大字。司机下车抽烟，背对我们。
赵丽打手势：“上！”我们猫腰贴近车厢，我刚摸到门把，司机突然回头。月光下，
他脸上那道刀疤亮得吓人。李峰！他咧嘴一笑：“张伟，等你半天了。”话音未落，
集装箱顶上跳下四个黑影，手里钢管反光。王强一把拽我：“跑！”后路已被堵死，
李峰步步逼近：“把卡交出来，给你们留条腿。”我心脏快炸，
脑子里却闪过赵丽那句话——“想活，就得反咬。”我猛地掏出电击枪，对准李峰扣下扳机。
蓝光一闪，李峰浑身抽搐倒地。王强抡起扳手砸向最近的黑影，惨叫划破夜空。
赵丽的声音在耳机里炸开：“三组，行动！”探照灯瞬间全开，警笛长鸣。
集装箱后冲出全副武装的特警，枪口齐指李峰手下。李峰挣扎着爬起，
双眼通红瞪我：“你完了！”我喘着粗气，把电击枪顶在他脑门：“不，是你完了。
”手铐“咔嗒”一声，李峰被按倒在地。赵丽走来，冲我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
”我腿一软，坐倒在地，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湿。王强递来一根烟，笑得比哭还难看：“兄弟，
下次拍电影，咱能先签合同吗？”第4章警车把我们扔在江北老码头后，雨突然就砸下来。
赵丽撑一把黑伞，像把刀切进雨幕：“货就在三号吊机下，四十尺冷冻柜，
门号HJ–404。”我抹了把脸：“又是404，阴魂不散。
”王强把越野横在货垛阴影里，熄火关灯。他从后座抽出一根撬棍，掂掂：“干完这一票，
老子要换辆大G。”我苦笑：“先保住命再说。”雨声掩盖脚步。
我们贴着集装箱缝隙往前摸，冷气混着柴油味直往肺里钻。拐角处，一盏黄灯泡晃得人眼花。
灯下，两个保安正抽烟，对讲机里滋啦滋啦：“李总说今晚加钱，盯紧点。”赵丽抬手，
示意停。她指自己耳麦，轻声：“狙击组就位，三分钟后打灯，我们只有三十秒。
”我心跳得跟鼓点一样，掏出电击枪，手心全是汗。啪——灯灭了，码头瞬间黑成锅底。
我猫腰冲出去，耳麦里赵丽低喝：“左前十五米，快！”冷冻柜门锁挂着大号挂锁。
王强撬棍一插，咬牙一别，“咔”一声脆响。门缝刚拉开，白雾“呼”地扑出来，
冻得我睫毛都结霜。冷藏灯亮起，我瞳孔猛缩。柜里堆满黑色泡沫箱，外贴医用标签，
却透着血腥味。最上层箱子虚掩，我掀开一角——码得整整齐齐的身份证，至少几百张，
全是年轻女孩的。我喉咙发紧。赵丽在我身后低骂：“这群畜生，把人口当猪肉批发。
”她抬手拍照，闪光灯刚亮，外头突然传来哨声：“有人闯库！”王强猛地把门拉上：“撤！
”我抱着一箱证据往外冲，脚下一滑，摔得膝盖生疼。箱子裂开，身份证散了一地，
雨点一砸，照片上的笑脸全花了。一束手电直射我脸。保安大喊：“站住！”我抬手挡光，
看见他腰间甩棍已经抽出。王强抡起撬棍，一棍砸在保安手腕，骨头“咔嚓”一声。
保安惨叫倒地，对讲机飞出老远。赵丽拽我：“别捡了，跑！”我们钻进集装箱迷宫。
背后脚步杂乱，手电光柱乱扫，像追捕逃狱的野兽。雨越下越大，地面全是积水，
踩下去水花四溅。拐角处，一辆叉车突然亮起大灯。司机戴着鸭舌帽，冲我勾手：“上车！
”我愣住——鸭舌帽下是刀疤李峰！他咧嘴，声音被雨撕碎：“张伟，把箱子给我，
我保你们走。”我抱紧箱子后退：“你他妈不是被抓了吗？”李峰抬手，
叉车叉齿“咣”地落下，拦住去路。他跳下车，雨线顺刀疤往下淌：“局子里有人，
半小时就出来了。”他一步步逼近：“把箱子给我，我留你们全尸。”赵丽抬枪，
电击枪蓝光一闪。李峰侧身躲过，反手抓住她手腕，枪掉水里。王强怒吼着扑上去，
被李峰一脚踹进积水，半天爬不起来。我脑子一片空白，抡起箱子砸向他。李峰抬臂挡下，
箱子裂开，身份证雪花一样飞。我趁机扑过去，抱住他腰，两人一起摔进泥水。冰冷刺骨。
李峰掐住我脖子，力气大得像铁钳。我眼前发黑，耳边却听见“砰”一声枪响。
李峰身体一震，血从他肩膀喷出。我抬头，看见远处集装箱顶，狙击手枪口冒着青烟。
李峰骂了句脏话，翻身滚进黑暗。赵丽拉起我：“走！”我们冲出码头，越野发动，
轮胎甩起半米水花。后视镜里，警灯终于亮起，却追着李峰消失的方向去了。车开上高架，
雨刷拼命摆动。我瘫在副驾，手里攥着一张湿透的身份证。照片里的女孩笑得灿烂，
名字叫-林小满。赵丽回头看我，声音发颤：“张伟，知道她是谁吗？”我摇头。
她吐出一个字：“我妹。”第5章雨刷疯了似的摆，挡风玻璃上的水珠像眼泪。
我攥着那张身份证，指尖发白。赵丽握着方向盘，指节青紫：“林小满，失踪三个月，
警方立案失踪，却一直找不到尸体。”越野停在江北桥下，我们仨浑身滴水。王强点烟，
火机打了三次才着：“现在咋办？那帮畜生已经知道我们拿了货，下一步肯定满城搜。
”赵丽从副驾掏出平板，把身份证贴上去，NFC闪了一下。
屏幕跳出一条隐藏信息：批次B-07，目标港：南沙集装箱码头，船名：海星号，
离港时间：明晚22:30。我喉咙发干：“他们要把人运出境？”赵丽点头：“不止，
身份证只是幌子，真正要卖的是活体。
”她把平板递给我看——背面还有一行小字：VIP客户：东南亚‘水皇宫’，
单价八万美金。王强骂了句脏话：“老子跑出租十年，第一次离这种脏事这么近。
”他抬头看赵丽：“你妹……也在名单上？”赵丽没说话，只把屏幕往下一滑。
一张高清照片跳出来：林小满被绑在椅子上，嘴角撕裂，眼睛蒙着黑布。
拍摄时间：昨天凌晨三点。我心口像被锤子砸。赵丽声音发哑：“我查了半年，
只知道她被卖进‘水皇宫’，但不知道具体船期，现在终于对上号。
”王强把烟头扔出窗外：“那就干！把船截了，把人抢回来！
”赵丽却摇头：“海星号是万吨货轮，甲板上有武装护卫，硬闯等于送死。
”我脑子飞快转：“船不能硬闯，但集装箱可以掉包。”我指着平板：“船期明晚，
我们还有三十三个小时。”赵丽眼睛一亮：“你有路子？”我点头：“老吴，
我前公司的调度，管集装箱配载，他能改舱单。”王强皱眉：“老吴肯帮？
那老头抠门得要死。”我掏出手机，拨通老吴电话，响到第五声，
他骂骂咧咧：“大半夜催命？”我压低声音：“吴哥，帮我调一个柜，价钱你开。
”老吴沉默三秒：“调柜？你疯了？那是要坐牢的！”我把林小满照片发过去，
又补一句：“柜里是活人，不救就死。”老吴那边传来打火机咔哒声，半晌，
他叹气：“南沙码头，C区12号位，凌晨三点，只能给你们二十分钟。”挂掉电话，
我转头看赵丽：“人齐了，但还差一样东西——武装。”王强咧嘴：“我有个表弟，退伍兵，
在郊区靶场当教练，能借到‘家伙’。”赵丽从后座拎出一个黑色运动包，拉链一开，
两把电击枪、一把信号枪、一副折叠弩。她声音冷静：“不够，但够用。”凌晨一点，
我们分头行动。王强去接表弟，我和赵丽去打印店，把身份证扫描件做成A4贴纸，
准备调包时用。打印店老板是个秃顶大叔，一边操作一边嘀咕：“现在年轻人真会玩，
COS集装箱？”赵丽面无表情：“加钱，闭嘴。”两点二十，王强回来，
越野后备箱多了两个长帆布包。表弟没来，他发来语音：“临时有演练，
家伙在桥下第三个水泥管，自取。”我们摸到桥下，
水泥管里果然塞着一把霰弹枪、三发催泪弹、一根伸缩棍。王强掂掂霰弹枪：“真家伙，
靠谱。”三点整，南沙码头C区。老吴穿着反光背心，叼着牙签等在闸口，看见我们，
只说一句：“动作快，监控我黑了五分钟。”我们推着一辆平板车，车上盖着防雨布，
布下是空集装箱。老吴刷码开门，压低声音：“目标柜号HJ-404，位置B7，
吊机司机我打过招呼，只给你们十分钟。”穿过堆场，雨停了，风却更冷。B7位置，
404冷柜静静躺着，门锁完好。我掏出撬棍，刚要动手，
耳机里突然传来老吴急促的声音：“快撤！巡逻队提前回来了！”远处手电光乱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