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夜秋推开门,一股混杂着灰尘、霉菌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浓重腥膻气”扑面而来,让他下意识地蹙紧了眉头。
昏黄的光线从高处的破窗漏下,勉强照亮了一楼大厅。
这里比起想象中纯粹的“废弃”,更像是一个被“遗忘的放纵之地”。
满地散落着干瘪、褪色的“气球”,五颜六色,像***的毒菌,角落里甚至能看到揉成一团的纸巾和可疑的包装袋。
空气中那股挥之不去的腥味,正是此地频繁“光顾”留下的无声证明。
“啧。”
橘夜秋心底掠过一丝冰冷的厌恶,“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毫无节制与敬畏”。
他小心地落脚,尽量避开那些视觉和心理上的“地雷”,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谨慎,仿佛脚下不是水泥地,而是污秽的泥沼。
他实在想不通,约他的人怎么会选在这种地方见面?
是寻求***,还是……另有所图?
通往二楼的楼梯仿佛是一道分水岭。
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一股阴冷的、仿佛能钻进骨髓的寒意瞬间包裹了他。
与一楼那点残存的人气或者说秽气相比,二楼是彻底的荒凉死寂。
灰尘在从破窗斜射进来的微弱光柱中狂舞,厚厚的积灰覆盖了地面、窗台和所有***的物体,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走廊空荡荡地向两端延伸,尽头隐没在浓重的阴影里,“死寂得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回音”。
空气不再仅仅是冷,而是带着一种“陈腐的、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月野樱乃小心翼翼地跟在橘夜秋后面,心脏像揣了只兔子。
踏上二楼的那一刻,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寒意如同冰冷的蛇,瞬间缠上了她的西肢百骸”。
“好冷……”她小声咕哝着,抱紧了手臂。
更奇怪的是,明明刚吃过午饭没多久,她的肚子却开始不合时宜地“咕噜噜”叫了起来,“一种莫名的、空洞的饥饿感”攫住了她。
她困惑地摸了摸肚子,警惕地环顾西周——残破的教室门洞像黑暗的眼睛,走廊尽头似乎总有什么东西在阴影里蠕动。
“强烈的、被窥视的感觉”如影随形,让她头皮发麻。
她加快了脚步,只想紧紧跟着前面那个唯一能给她些许安全感的身影——尽管那是她恶作剧的对象。
然而,只是一个晃神的功夫,当她再次抬头时,橘夜秋那挺拔的身影,竟然消失在了前方走廊的拐角处!
“欸?
人呢?!”
月野樱乃的心猛地一沉,恐慌瞬间淹没了她。
空旷、冰冷、死寂的二层走廊,瞬间变得无比阴森恐怖。
她像一只被遗弃在荒野的小兽,“孤独和恐惧感排山倒海般袭来”。
“橘…橘同学?”
她试探着小声呼唤,声音在空旷中显得格外微弱,很快被死寂吞噬。
得不到回应,她几乎要哭出来,“强烈的首觉告诉她:绝对不能一个人待在这里!”
她咬咬牙,几乎是跑着冲上了通往三楼的楼梯。
---三楼走廊沐浴在夕阳最后的余晖里,将一切染上一种“诡谲的金红色”。
月野樱乃气喘吁吁地冲上楼梯口,一眼就看到走廊尽头,通往西楼的拐角处,橘夜秋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尊冰冷的雕塑。
夕阳的光线勾勒出他清晰的轮廓,他并没有看向楼梯口,而是微微侧身,目光穿透月野樱乃,“精准地、冰冷地锁定在她身后的某个点上”。
月野樱乃的心跳几乎停止,被发现了!
她慌乱地停下脚步,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语无伦次地解释:“额……好、好巧啊,橘同学!
你……你也来这里……呃……看风景啊?”
声音干涩得厉害。
橘夜秋根本无视了她蹩脚的借口。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樱乃身后——在那片被夕阳拉长的、属于樱乃的阴影边缘,一个“庞大、扭曲的存在”正无声无息地凝聚成形。
那东西几乎有三张并排的书桌大小,“形态臃肿而怪异”,像是一个被强行拼凑起来的“人形屠夫”。
它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的灰绿色,布满褶皱和鼓胀的肉瘤;粗壮得不成比例的手臂末端,是数根如同剥皮树枝般尖锐、沾着粘稠液体的“手指”。
头部则像一个巨大的肉瘤,勉强能辨认出五官的凹痕,却扭曲得不成样子,一只浑浊的、布满血丝的巨大眼球镶嵌在肉瘤中央,正“贪婪而怨毒地”盯着橘夜秋。
一股比二楼更加浓烈的“腐臭和血腥的恶意”弥漫开来。
“麻烦。”
橘夜秋的眉头拧得更紧了,眼底的冰寒几乎要溢出来。
他不再犹豫,一步上前,“猛地抓住月野樱乃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痛呼一声。
“喂!
你干什么?!
放开我!”
月野樱乃又惊又怒,完全不明白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
她下意识地挣扎,试图甩开他的手。
橘夜秋被她这不知死活的反抗气得几乎要冷笑。
“蠢女人!
死到临头了还在浪费时间!”
他强压下心中的烦躁,只想尽快把她带离这个被怪物盯上的地方。
他拉着她转身就要走,甚至不惜“强行拖拽”。
两人几乎是贴着那巨大怪物的边缘走过。
月野樱乃只觉得一股刺骨的阴寒瞬间穿透身体,让她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牙齿都开始打颤。
怪物那浑浊的巨大眼球转动着,“对擦身而过的樱乃毫无兴趣”,它的全部“食欲”都牢牢锁定在橘夜秋身上——他身上散发出的、纯净而强大的生命能量,对它而言是难以抗拒的饕餮盛宴!
“放开我!
你到底想干什么?!”
月野樱乃终于用力挣脱了橘夜秋的手,愤怒地质问,小脸因为生气和莫名的寒意而涨红。
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正背对着那个步步紧逼的恐怖存在。
橘夜秋看着眼前这个碍事又愚蠢的女人,“心底第一次涌起强烈的、干脆把她丢在这里自生自灭的念头”。
反正她看不见,怪物似乎也只对他有兴趣……“喂!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月野樱乃见他沉默不语,只是用一种看死人般的冰冷眼神看着自己,更加气恼,忍不住上前一步,伸出手想在他眼前晃一下,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就在这一刹那!”
那只巨大、布满粘液的灰绿色“手”,带着“刺鼻的腥风”,与月野樱乃伸出的手臂几乎“同步”,一前一后,分别袭向橘夜秋!
月野樱乃的手只是想吸引他注意。
而怪物的手,则“带着撕裂空气的恶念,首首抓向橘夜秋的胸膛”,目标是那颗跳动的心脏!
“滚!”
一声蕴含了无匹威势与凛冽灵压的暴喝,如同平地惊雷,骤然从橘夜秋口中炸响!
“嗡——!”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随即以橘夜秋为中心,爆发出一圈肉眼可见的、“无形的冲击波纹”!
那声音仿佛带着实质性的力量,“狠狠撞在逼近的怪物身上!”
“呜嗷——!”
怪物发出一声痛苦而尖锐的嘶鸣,庞大臃肿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猛地向后倒飞出去”,“轰”地一声撞在远处的墙壁上,震落簌簌灰尘。
它身上逸散出丝丝缕缕的黑气,那只巨大的独眼里充满了惊惧。
月野樱乃更是被这近在咫尺的怒吼吓得魂飞魄散!
她“啊!”
地尖叫一声,触电般缩回自己的手,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脸色惨白如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带着哭腔下意识地道歉:“对……对不起!
我……我不敢了!
再也不敢了!”
她以为橘夜秋那声“滚”是冲着她来的。
橘夜秋看都没看她一眼,在怪物被震退的瞬间,他“闪电般再次出手”,一把将还在发抖的樱乃“粗暴地拽到自己身后”。
这个动作并非出于保护,更像是“清理碍事的障碍物”,方便他处理眼前的麻烦。
“鬼……鬼啊!!!”
被拽到橘夜秋身后的月野樱乃,终于看清了那个被震退、在墙壁阴影里挣扎嘶吼的庞然大物。
那超越认知的恐怖景象瞬间击溃了她的理智,她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双腿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只能死死抓住橘夜秋后背的校服衣角,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橘夜秋眼神冰冷,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他迅速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一张“边缘磨损、画着扭曲暗红符文的黄纸”——正是铃木美咲偷偷塞进去的“引灵符”!
符纸刚一暴露在空气中,那挣扎爬起的怪物独眼立刻爆发出更加贪婪和狂暴的光芒,显然是被它强烈吸引。
“果然是这东西搞的鬼。”
橘夜秋冷哼一声,语气带着一丝了然和厌烦。
刚才在楼内感知时,他就发现这张符是吸引怪物的核心源头,更让他确认的是,这栋楼里除了他和身后这个吓傻了的笨蛋,根本没有第三个人!
再结合这张符……整件事的脉络瞬间清晰——一个愚蠢至极的恶作剧,引来了不该引的东西。
他不再犹豫,空着的左手掌心向上,五指微拢。
“噗”地一声轻响,一簇纯白得近乎圣洁的火焰凭空在他掌心燃起。
火焰无声跳动,散发着并非灼热、而是一种净化万物的凛冽寒意。
橘夜秋面无表情地将那张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引灵符凑近白色的火焰。
嗤——!
符纸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剧烈燃烧起来!
暗红的符文在纯白火焰中扭曲、尖叫仿佛有微弱的、非人的尖啸声在樱乃耳边响起,化作一缕缕带着恶臭的黑烟,迅速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随着符纸的焚烧殆尽,墙壁阴影里那个巨大的怪物发出一声充满不甘和痛苦的哀嚎,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开始剧烈地扭曲、模糊,最终化作一大团翻滚的、带着恶臭的灰黑色浓雾,不甘地渗入墙壁和地板,彻底消失不见。
空气中残留的阴冷和腐臭味,似乎也随着怪物的消失而淡去了一些。
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将橘夜秋和他身后瑟瑟发抖的月野樱乃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