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深空回响林晚星第一次收到那串电波时,
正趴在射电望远镜的操作台前打盹。零下五十度的低温让观测站的玻璃结了层白霜,
窗外是柴达木盆地的荒原,星星密得像打翻了的银砂。耳机里突然传来一阵杂音,
不是宇宙背景辐射的嘶鸣,而是一串规律的脉冲,像有人用指甲轻轻叩击着耳膜。“醒了?
”同事老周端着保温杯走过来,枸杞在热水里浮浮沉沉,“刚收到个奇怪的信号,
坐标在天鹰座方向,不像已知的脉冲星。”林晚星揉了揉眼睛,调出信号频谱图。
那些锯齿状的波形排列得异常规整,甚至带着某种韵律,像是……摩尔斯电码?
她指尖在键盘上翻飞,将信号转换成字符。屏幕上跳出一串乱码,夹杂着几个零星的字母,
拼不出任何意义。可不知为何,那串脉冲让她心脏发紧,像有根看不见的线,
从遥远的星空垂下来,轻轻缠住了她的手腕。“估计是干扰源吧。”老周啜了口热茶,
“上个月还有牧民的对讲机信号混进来,害得我们以为发现了外星文明。”林晚星没说话,
把信号录进硬盘。她是个天文发烧友,大学读的天体物理,
毕业后一头扎进这个荒无人烟的观测站,就为了离星星近一点。可这串信号不一样,
它带着某种“活”的气息,像隔着亿万光年,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夜里,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观测站的宿舍简陋得很,只有一张铁架床和一台旧电脑。
她把那串信号导入分析软件,放大、降噪,一遍遍地听。突然,在杂乱的背景音里,
她捕捉到一个极轻的音节,像叹息,又像低语。她猛地坐起来,手指颤抖着调整参数。
那个音节越来越清晰,是个男人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沙沙声,
却异常好听——“……星……”林晚星的呼吸停滞了。她确定自己没听错,那个字是“星”,
和她的名字同音。接下来的三个月,那串信号成了观测站的未解之谜。它不定期出现,
每次都带着不同的脉冲组合,偶尔夹杂着模糊的音节。林晚星给它起了个代号:“织者”,
因为那些脉冲像在编织一张无形的网,把她的注意力一点点网进去。她开始对着信号说话,
像对着树洞倾诉。说观测站的日落有多美,说夜里的风会吹着沙粒打在窗户上,
说她昨天煮泡面时不小心打翻了醋瓶。同事们都说她魔怔了,可她不管,
她总觉得“织者”在听。直到那天,她又一次收到信号。这一次,脉冲组合异常简单,
转换成字符后,
赫然是三个字母:“K·S”第二章 镜像之人K·S的身份成了林晚星的执念。
她查遍了已知的宇宙信号源,甚至联系了国际天文联合会,都没有任何线索。
那个代号像凭空出现的密码,藏着“织者”的秘密。这天,观测站来了批设备检修人员。
领头的男人穿着深蓝色工装,戴着鸭舌帽,低头调试仪器时,侧脸的线条在灯光下格外清晰。
林晚星路过时,不小心撞到了他手里的工具箱,扳手滚了一地。“抱歉!”她慌忙去捡。
男人弯腰帮忙,手指不经意间碰到她的手背。很凉,带着金属的冷意。他抬起头,
帽檐下露出双眼睛,瞳孔的颜色很浅,像融化的冰。“没关系。”他的声音响起时,
林晚星像被雷劈中了。是他。是“织者”的声音。虽然没有电流的杂音,
却和她听过无数遍的音节完美重合。她愣在原地,看着男人把扳手捡进箱子。
他的工牌晃了晃,上面写着名字:沈砚。“林研究员?”沈砚注意到她的失态,眉梢微挑,
“你没事吧?”“你……”林晚星张了张嘴,喉咙发紧,“你叫沈砚?”“嗯。”他点头,
继续调试设备,“负责毫米波望远镜的校准。”林晚星的心跳得像要炸开。沈砚,
K·S——K可能是他名字的首字母缩写,S呢?难道是他的姓?
可沈砚的拼音是Shen Yan,首字母是S和Y才对。接下来的几天,她像个跟踪狂,
总找借口出现在沈砚附近。看他爬梯子检修天线,看他对着电脑屏幕皱眉,
看他用修长的手指拆解仪器。他话很少,总是独来独往,休息时会站在观测站的天台上,
望着远处的星空发呆。有一次,她鼓起勇气走上天台。沈砚转过头,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
“你也喜欢看星星?”她问。“嗯。”他的目光落在天鹰座的方向,“那里有颗很特别的星。
”林晚星的心猛地一跳:“什么星?”“一颗变星,”他顿了顿,声音很轻,
“会不定期发出脉冲信号,像在……打招呼。”林晚星的呼吸都停了。他知道!
他一定知道“织者”的存在!“你也收到过?”她追问。沈砚转过头,
浅灰色的瞳孔映着她的脸。他忽然笑了,嘴角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很久以前,
收到过一次。”那天晚上,“织者”的信号再次出现。这一次,脉冲转换成的不是乱码,
而是一行完整的中文:“观测站天台的风,和我这里的很像。”林晚星冲到天台时,
沈砚正站在那里。他背对着她,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是你吗?
”她的声音在风里发颤。沈砚转过身,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信号发射器,
和观测站用的型号完全不同。“是我。”他说,
“K·S是‘Kurios Star’的缩写,好奇之星。他们都这么叫我。
”第三章 跨越光年的秘密沈砚的秘密,比林晚星想象的更离奇。
他不是普通的检修员,而是隶属于一个秘密科研项目——“星桥计划”。
他们通过特殊的空间共振技术,能接收到来自平行宇宙的信号,
而沈砚是项目里最敏锐的“倾听者”,能捕捉到最微弱的跨空间脉冲。“我所在的宇宙,
和这里很像,”沈砚坐在观测站的食堂里,面前摆着两碗没怎么动的面条,
“也有柴达木盆地,也有射电望远镜,甚至……也有一个叫林晚星的研究员。
”林晚星握着筷子的手在抖:“那你……”“那个宇宙的林晚星,
三年前在一次观测事故中去世了。”沈砚的声音很平静,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痛,
“我试着用空间共振器发送信号,没想到……收到了你的回应。”林晚星愣住了。
原来那些脉冲不是来自外星文明,而是来自另一个宇宙的思念。那个“K·S”,
是另一个沈砚对另一个她的称呼。“我不是故意骗你,”沈砚看着她,
“一开始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像……像她还在一样。可后来,我发现你和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你更爱笑,”他说,“煮泡面时会哼跑调的歌,看到流星会跳起来,
而她总是很安静,像怕惊扰了星星。”林晚星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想起自己对着信号说过的那些琐事,原来都被他听在了心里。接下来的日子,
他们成了观测站里最奇怪的组合。白天,沈砚假装检修设备,林晚星照常记录数据;晚上,
他们会躲在天台,用沈砚带来的设备聊天,分享两个宇宙的异同。沈砚说,他的宇宙里,
月亮比这里圆一点,海水是淡粉色的;林晚星说,她的世界里,有周杰伦的歌,
有草莓味的冰淇淋,有很多他没见过的东西。“下次,我给你寄颗草莓糖吧。”林晚星说。
“空间共振只能传递信号和少量能量,实物过不去。”沈砚的语气里带着遗憾,“不过,
我可以给你看我们那里的星空。”他打开一个特制的全息投影,
里面的星空和林晚星熟悉的截然不同。有会变色的星云,有呈螺旋状的双星系统,
还有一颗散发着淡紫色光芒的行星。“那是‘晚星’,”沈砚指着那颗紫星,
“我发现它的时候,正好是她的忌日。”林晚星看着那颗星,忽然觉得眼眶发热。她知道,
自己正在慢慢取代另一个人的位置,可沈砚看她的眼神里,有欣赏,有好奇,
有独属于她的温柔,不仅仅是怀念。直到那天,
沈砚的项目组发来紧急通知——空间共振的能量极不稳定,继续通讯可能导致空间撕裂,
必须立刻终止。“我要走了。”沈砚在天台上对她说,
手里的信号发射器正在闪烁着红色警报。“什么时候?”林晚星的声音有些哽咽。“现在。
”他说,“能量窗口只能维持三分钟。”林晚星看着他,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
最后只说出一句:“我还能再收到你的信号吗?”沈砚没回答,
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银质星盘,上面刻着天鹰座的星图。“这个可以带走,
”他把星盘放在她手里,“它能感应到空间共振的余波,如果你……”他顿了顿,
“如果你想我的时候,就对着它说话。”信号发射器的警报声越来越急促。沈砚后退一步,
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被风吹散的烟。“林晚星,”他的声音越来越远,“在我的宇宙里,
有颗星星永远以你的名字命名。”第四章 星盘低语沈砚走后的第一个月,
林晚星像丢了魂。她把那个银质星盘放在床头,每天晚上都对着它说话,说观测站的日出,
说新发现的小行星,说她今天又煮糊了泡面。可星盘只是安安静静地躺着,没有任何回应。
老周看出她的不对劲,拍了拍她的肩膀:“年轻人,别太执着。有些星星,
注定只能远远看着。”林晚星没说话。她知道沈砚说的是对的,空间共振太危险,
可她控制不住地想他。想他浅灰色的眼睛,想他修仪器时专注的侧脸,
想他说“我们那里的海水是粉色的”时,眼里的光。这天,她在整理观测数据时,
突然发现天鹰座方向出现了异常的引力波动,和沈砚之前描述的空间共振特征一模一样。
她心脏狂跳,抓起星盘冲到天台。星盘在她手里微微发烫,表面的星图开始发光,
像有水流在上面缓缓流动。“沈砚?”她试探着喊了一声。星盘的光芒闪烁了一下,
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林晚星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她知道,他在听。接下来的日子,
星盘成了他们唯一的连接。它不能传递声音,却能通过光芒的强弱回应她的话。
短闪代表“是”,长闪代表“否”,连续闪烁则代表“我想你”。
她对着星盘讲新的观测发现,星盘短闪了三下,像在说“真棒”;她抱怨夜里的风太冷,
星盘长闪了一下,接着发出温暖的光,像在给她取暖;她对着星空说“我好像有点想你”,
星盘突然剧烈地闪烁起来,光芒亮得像颗小太阳。有一次,
她在观测时发现了一颗新的小行星,按照惯例,发现者可以为它命名。
她对着星盘说:“我想叫它‘砚星’,可以吗?”星盘沉默了很久,
久到林晚星以为它失灵了。就在她快要放弃时,星盘突然发出一道柔和的光,
在空气中投射出一行模糊的字,像是用星光组成的:“好。”那是沈砚离开后,
她第一次“看”到他的字。笔锋锐利,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和他的人一样。
第五章 时空褶皱里的重逢三年后,林晚星成了观测站的站长。
她依旧每天对着星空发呆,只是身边多了一个小小的玻璃展柜,
里面放着那颗银质星盘和“砚星”的命名证书。
同事们都知道她心里住着一个“来自星星的人”,却没人笑话她,因为他们见过她提起他时,
眼里的光比任何星星都亮。这天,
观测站迎来了一批特殊的访客——“星桥计划”的公开研究团队。领头的教授白发苍苍,
握着林晚星的手说:“多亏了你当年提供的跨空间数据,我们才突破了空间共振的安全阈值。
”林晚星的心猛地一跳:“您是说……现在可以安全地进行跨空间通讯了?”“不仅如此,
”教授笑着说,“我们还发现,两个宇宙在某些特定的时空节点会出现重叠,
就像纸被对折时,两个点会重合。下一个节点就在三天后,天鹰座流星雨最大的时候。
”林晚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天后的夜里,观测站挤满了人。
天鹰座的流星雨如期而至,一道道流星划破夜空,像天神洒下的银线。林晚星站在天台上,
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星盘。按照教授的说法,当流星的轨迹与星盘上的星图重合时,
就是时空重叠的瞬间。一颗极亮的火流星划过天际,正好落在天鹰座的方向。
星盘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林晚星感觉手心一阵灼热,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观测站的轮廓变得模糊,远处的荒原在旋转,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海水味。等她再次看清时,身边的人都不见了。
天台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她从未见过的白色制服,浅灰色的眼睛在星光下格外明亮。
“你来了。”沈砚笑着说,手里拿着一颗粉色的贝壳,“给你带的,我们那里的海。
”林晚星看着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她冲过去抱住他,感觉他的怀抱很真实,
带着海风的咸味和阳光的温度。“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她哽咽着说。“我说过,
”沈砚收紧手臂,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有颗星星永远以你的名字命名,而我,
会循着星光找到你。”流星雨还在继续,一颗颗流星拖着尾巴,像在天空中写下无数封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