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着一抹异样的颜色——不是灰烬的深黑，也不是焦尸的炭黑，而是一种…仿佛沉淀了所有夜色的浓重墨青。
晏清的脚步顿住了。
那料子，哪怕隔着老远，沾满了血污和泥灰，依旧能看出点不凡。
在乱葬岗摸爬滚打多年的首觉告诉她：值钱货！
她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得发疼。
犹豫只在眼底闪过一瞬，便被更强烈的饥饿感和“说不定能换顿饱饭”的念头压了下去。
她弓下腰，像只发现了腐肉的野猫，小心翼翼地踩着那些焦脆易碎的肢体，深一脚浅一脚地挪了过去。
离得近了，那墨青色愈发清晰。
是件外袍的残片，覆在一个几乎被完全压在下面的身体上。
晏清费力地扒开上面几根烧得只剩骨头的焦黑手臂，又挪开半块沉重的、带着焦糊皮肉的残躯。
终于，被压着的“东西”露出了更多。
墨青色的衣料还算完整，质地细腻得不像凡品，只是被血浸透了大半，又被泥灰糊得不成样子。
但晏清的眼睛，死死钉在了衣襟处。
那里，一枚约莫寸许长的、黯淡无光的青铜断钉，深深地嵌在布料里，尖端似乎刺入了底下的躯体。
钉身古朴，刻着细密繁复、早己被血垢污得模糊不清的纹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冷死寂。
“嘶…”晏清倒抽一口冷气，不是因为那钉子，而是因为她看到了被墨青袍子半掩着的那张脸。
那甚至不能称之为一张完整的脸。
半边脸颊被烟熏火燎得焦黑起皱，皮肉翻卷，狰狞可怖。
但另外半边，却奇异地保留着轮廓——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线条冷硬的下颌。
即使沾满了污血和灰烬，即使双目紧闭毫无生气，那残余的半张脸，依旧透出一种被冰雪淬炼过的、近乎凌厉的俊美。
一种与这尸山血海、焦土烂泥格格不入的……贵气？
或者说，是某种更深沉、更本质的东西，像一块被砸碎了一半的绝世美玉，即便蒙尘，也难掩其底下的惊心动魄。
晏清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见过很多死人，老的少的，美的丑的，但从未有一张脸，能在这样的情境下，让她产生一种近乎敬畏的悚然。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碰碰那仅存的半边脸，看看是不是冻僵了。
指尖还未触到皮肤，那只露出的眼睛，毫无征兆地，睁开了。
晏清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冰锥刺中，猛地缩回手，踉跄着后退一步，脚下踩到一截焦脆的臂骨，发出“咔嚓”一声脆响，在死寂的坑底显得格外刺耳。
那眼睛……不是活人的眼睛。
没有瞳孔的收缩，没有焦距的凝聚，更像两潭冻结了千万年的寒渊。
眼白浑浊，布满蛛网般的血丝，眼珠是一种死气沉沉的、近乎墨色的深灰。
它就那样空洞地“望”着上方铅灰色的、飘着雪沫的天空，没有任何情绪，没有任何生机，仿佛只是两块镶嵌在残破面孔上的、冰冷的琉璃石。
晏清的心脏在破棉袄里擂鼓般狂跳，后背瞬间被一层冷汗浸透，又被寒风一激，冷得她牙齿打颤。
诈尸？
厉鬼？
还是什么她没听过的邪门玩意儿？
她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从茶馆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关于战场怨灵和修士死后不甘化僵的恐怖故事。
可那件袍子……晏清的目光贪婪地在那细腻的墨青色料子上流连。
这料子，哪怕撕下一块，洗干净了，拿到城里当铺，也绝对能换不少钱！
够她吃好些天饱饭了！
还有这人的腰带，靴子……看起来都不是凡品！
贪婪最终压倒了恐惧。
晏清一咬牙，决定速战速决。
她绕到那身体的侧面，避开那双空洞得令人发毛的眼睛，深吸一口气，伸出冻得发僵的小手，开始解那件墨青外袍的盘扣。
扣子是用某种不知名的黑色玉石打磨的，冰凉沁骨，扣得极紧。
她费了好大劲，指甲都快掰断了，才解开两颗。
露出里面同样被血污浸透、但材质似乎更为柔软贴身的白色里衣。
就在这时，一声极轻微、仿佛从九幽地底挤出来的呻吟，毫无预兆地响起。
“呃……”声音嘶哑干涩得不像人声，更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晏清的动作瞬间僵住，浑身的血都冲到了头顶，头皮炸开！
她猛地抬头，惊恐地看向那张残破的脸。
那空洞的、琉璃石般的眼睛，极其缓慢地……极其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
从凝望铅灰色的天空，转向了她所在的方位。
两道冰冷、死寂、毫无人类情感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针，瞬间钉在了晏清的脸上！
晏清的脚步顿住了。
那料子，哪怕隔着老远，沾满了血污和泥灰，依旧能看出点不凡。
在乱葬岗摸爬滚打多年的首觉告诉她：值钱货！
她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得发疼。
犹豫只在眼底闪过一瞬，便被更强烈的饥饿感和“说不定能换顿饱饭”的念头压了下去。
她弓下腰，像只发现了腐肉的野猫，小心翼翼地踩着那些焦脆易碎的肢体，深一脚浅一脚地挪了过去。
离得近了，那墨青色愈发清晰。
是件外袍的残片，覆在一个几乎被完全压在下面的身体上。
晏清费力地扒开上面几根烧得只剩骨头的焦黑手臂，又挪开半块沉重的、带着焦糊皮肉的残躯。
终于，被压着的“东西”露出了更多。
墨青色的衣料还算完整，质地细腻得不像凡品，只是被血浸透了大半，又被泥灰糊得不成样子。
但晏清的眼睛，死死钉在了衣襟处。
那里，一枚约莫寸许长的、黯淡无光的青铜断钉，深深地嵌在布料里，尖端似乎刺入了底下的躯体。
钉身古朴，刻着细密繁复、早己被血垢污得模糊不清的纹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冷死寂。
“嘶…”晏清倒抽一口冷气，不是因为那钉子，而是因为她看到了被墨青袍子半掩着的那张脸。
那甚至不能称之为一张完整的脸。
半边脸颊被烟熏火燎得焦黑起皱，皮肉翻卷，狰狞可怖。
但另外半边，却奇异地保留着轮廓——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线条冷硬的下颌。
即使沾满了污血和灰烬，即使双目紧闭毫无生气，那残余的半张脸，依旧透出一种被冰雪淬炼过的、近乎凌厉的俊美。
一种与这尸山血海、焦土烂泥格格不入的……贵气？
或者说，是某种更深沉、更本质的东西，像一块被砸碎了一半的绝世美玉，即便蒙尘，也难掩其底下的惊心动魄。
晏清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见过很多死人，老的少的，美的丑的，但从未有一张脸，能在这样的情境下，让她产生一种近乎敬畏的悚然。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碰碰那仅存的半边脸，看看是不是冻僵了。
指尖还未触到皮肤，那只露出的眼睛，毫无征兆地，睁开了。
晏清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冰锥刺中，猛地缩回手，踉跄着后退一步，脚下踩到一截焦脆的臂骨，发出“咔嚓”一声脆响，在死寂的坑底显得格外刺耳。
那眼睛……不是活人的眼睛。
没有瞳孔的收缩，没有焦距的凝聚，更像两潭冻结了千万年的寒渊。
眼白浑浊，布满蛛网般的血丝，眼珠是一种死气沉沉的、近乎墨色的深灰。
它就那样空洞地“望”着上方铅灰色的、飘着雪沫的天空，没有任何情绪，没有任何生机，仿佛只是两块镶嵌在残破面孔上的、冰冷的琉璃石。
晏清的心脏在破棉袄里擂鼓般狂跳，后背瞬间被一层冷汗浸透，又被寒风一激，冷得她牙齿打颤。
诈尸？
厉鬼？
还是什么她没听过的邪门玩意儿？
她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从茶馆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关于战场怨灵和修士死后不甘化僵的恐怖故事。
可那件袍子……晏清的目光贪婪地在那细腻的墨青色料子上流连。
这料子，哪怕撕下一块，洗干净了，拿到城里当铺，也绝对能换不少钱！
够她吃好些天饱饭了！
还有这人的腰带，靴子……看起来都不是凡品！
贪婪最终压倒了恐惧。
晏清一咬牙，决定速战速决。
她绕到那身体的侧面，避开那双空洞得令人发毛的眼睛，深吸一口气，伸出冻得发僵的小手，开始解那件墨青外袍的盘扣。
扣子是用某种不知名的黑色玉石打磨的，冰凉沁骨，扣得极紧。
她费了好大劲，指甲都快掰断了，才解开两颗。
露出里面同样被血污浸透、但材质似乎更为柔软贴身的白色里衣。
就在这时，一声极轻微、仿佛从九幽地底挤出来的呻吟，毫无预兆地响起。
“呃……”声音嘶哑干涩得不像人声，更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晏清的动作瞬间僵住，浑身的血都冲到了头顶，头皮炸开！
她猛地抬头，惊恐地看向那张残破的脸。
那空洞的、琉璃石般的眼睛，极其缓慢地……极其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
从凝望铅灰色的天空，转向了她所在的方位。
两道冰冷、死寂、毫无人类情感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针，瞬间钉在了晏清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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