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弦的工作室里堆满了各种濒临死亡的乐器,它们或开裂、或锈蚀、或被白蚁蛀空,无一不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和主人的疏于照料。
叶声晚静静地站在工作室里,目光落在江弦后颈那块随呼吸起伏的纱布上。
她知道,那下面深埋着江弦从喀布尔带回来的弹片残骸,这是他曾经经历过战争的证明。
正当叶声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突然间,一把琴弓被塞进了她的手中。
“试试松脂块吧。”
江弦的声音从他的背影传来,他正专注地打磨着簧片,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和他手中的簧片。
他的动作熟练而优雅,每一下都恰到好处,簧片在他的手中逐渐变得光滑而圆润。
“摩擦生热产生的 3000Hz 高频,是你右耳受损后最敏感的频段。”
江弦的声音平静而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他似乎对这一切都了如指掌,仿佛这个频段是他专门为她找到的,只为了让她能够重新感受到声音的美妙。
她手腕轻颤,松香粉尘簌簌落在测听仪电极线上,像撒下一把碎钻。
午夜金属撞击声惊醒叶声晚。
循声推门时,看见江弦赤脚跪在浴室瓷砖上,双手浸在漂白水桶里搓洗床单。
月光下那团污渍呈哑光黑褐——不是他声称的“不小心打翻颜料”。
“第几次了?”
她的声音仿佛被冻结在了喉咙里一般,微弱而又颤抖,似乎连说出这几个字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凝血功能障碍而己。”
他捞起湿淋淋布料展开,动作僵硬如扯动提线木偶,“上回军医没说完的后半句是...这血永远凝固不了。”
血红的水沿着塑料桶边缘往下滴,每一滴都淹没地漏上粘着的半片药丸。
EXP 2025/06/01——正是他宣称过敏早己停用、此刻却藏在牙膏管后的心脏抑制剂。
当测听仪探针第三次滑脱时,江弦突然按停了仪器。
“嘘...”他掌心贴上她左耳后乳突骨,“你血管搏动间隔比标准快了0.17秒。”
温热震颤从颅骨传至脊髓,叶声晚几乎能描摹出他指尖薄茧的螺旋纹路。
就在她要相信这天赋异禀的感知力时,他猛咳转身,血沫喷在频谱仪屏幕上:心电图的波形陡然拔高成悬崖峭壁,又暴跌进混乱的锯齿谷底。
“节拍器……”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仿佛这个小小的节拍器承载着无比重要的任务。
他艰难地从那一堆杂乱的工具中,摸索着找到了那个黄铜制成的节拍器。
这节拍器己经有些年头了,表面的黄铜被磨得发亮,透露出岁月的痕迹。
他紧紧握住节拍器,感受着它的重量和质感,仿佛这是他与音乐世界连接的唯一纽带。
他的呼吸急促,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但他的手却异常稳定。
他小心翼翼地将节拍器放在桌子上,然后轻轻拨动着调节旋钮,将节拍调整到了 68。
每一次转动旋钮,他都能听到那清脆的滴答声,这声音在他的耳边回响,仿佛是音乐的脉搏,引领着他进入一个充满节奏和韵律的世界。
叶声晚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剧烈摇摆的金属摆锤,心中充满了惊愕和疑惑。
他原本以为这个摆锤上会有明确的刻度标记,尤其是那个关键的 68bpm,但现在却发现它竟然是空白的!
这怎么可能呢?
叶声晚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他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睛看去,然而那金属摆锤依旧毫无变化,上面根本就没有 68bpm 的刻度。
在一个宁静的午后,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叶声晚的工作室里,照亮了那具陈旧的十九世纪歌剧院竖琴。
这是一个修复旧琴的任务,而这具竖琴显然经历了岁月的洗礼,琴身布满了斑驳的痕迹。
叶声晚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开始剥开那己经腐烂的麂皮琴囊。
当他轻轻撕开那层脆弱的皮革时,一股陈旧的气味扑面而来,仿佛能闻到这具竖琴曾经在歌剧院中演奏过的旋律。
随着琴囊的逐渐剥落,叶声晚的手指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
他好奇地摸索着,发现这个物体隐藏在琴囊的夹层里。
他小心地将其取出,发现竟然是一个微型录音设备。
这个发现让叶声晚感到十分惊讶,他不禁想知道这个录音设备为何会被藏在这具古老的竖琴里。
它里面记录了什么呢?
是一段失传的音乐,还是某个重要的历史事件的见证?
呲啦电流声后传来古怪对话:>“次声波武器测试进展?”
> “第7区流浪汉全数耳膜穿孔,但有只野猫...”> “说重点!”
>猫的耳蜗结构是一种非常特殊的器官,它能够对声音产生高度敏感的反应。
经过研究发现,当声音频率达到 19Hz 时,猫的耳蜗结构会产生一种特殊的共振现象。
这种共振现象会引起猫的心肌也产生相应的共振,从而对猫的身体产生一系列的影响。
背景里隐约的金属刮擦声,正是江弦在喀布尔指出《马赛曲》的频率。
她突然想起军医的嘲讽:“破风箱般的心音”——破风箱不正是手风琴的雏形?
江弦把染血床单卷进焚化炉时,叶声晚将录音机芯片埋进松香块。
融化的琥珀色胶体裹住罪证,凝固后成为新琴弓的配重块。
“后天帮我测听力吧。”
她突然开口,“用2000Hz。”
他擦拭琴弦的手骤停——那正是她右耳最薄弱、而他心衰最畏忌的致命频段。
焚化炉铁门关闭的巨响中,两人瞳孔同时映出跳跃的火光。
叶声晚握紧滚烫的琴弓,松香在掌心融成黏稠的蜜:**这场关于听力的豪赌里,他们都押上了命定的砝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