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救赎之路
"护士小王的话走廊里的窃窃私语瞬间停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林轩。
林轩手中的病历夹"啪"地掉在地上。
他知道，这一刻终于来了。
上周那个胸痛患者的事情，王建军，52岁，建筑工人。
林轩误诊为急性心梗，让他承受了不必要的溶栓治疗痛苦，最终因为真正的主动脉夹层破裂而死在手术台上。
"估计是要被开除了。
"有人小声议论。
"听说那个患者的老婆天天来医院闹...""实习生就是不靠谱，这下好了，把人命都搭进去了。
"林轩弯腰捡起病历夹，手在颤抖。
他看向那些窃窃私语的同事们，曾经的同窗好友现在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仿佛他是瘟疫一般。
走向院长办公室的路只有两百米，但林轩觉得走了一个世纪。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坐。
"苏雅琴院长没有抬头，继续翻阅着桌上的文件。
办公室里安静得只能听到钟表的滴答声，每一声都像锤子敲在林轩心上。
墙上挂着各种荣誉证书和合影，其中一张是苏院长和卫生部领导的合照，下面写着"医者仁心，救死扶伤"八个大字。
这八个字此刻看起来格外刺眼。
"林轩，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苏雅琴终于放下文件，目光严厉地看着他。
"我...知道。
"林轩的声音干涩如沙。
"王建军，52岁，建筑工人，三个孩子的父亲。
"苏雅琴的声音平静，但每个字都像冰锥一样扎进林轩心里，"因为你的误诊，一个完整的家庭破碎了。
""院长，我...""不用解释。
"苏雅琴摆了摆手，"医学影像显示得很清楚，典型的主动脉夹层。
但你的诊断书上写的是急性心肌梗死。
""一个实习期还有三个月的学生，在没有上级医师指导下，就敢下这样的诊断。
"林轩想要辩解，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事实就是事实，主动脉夹层和急性心梗的鉴别诊断，这是心内科的基础知识。
他当时太过自信，太想表现自己，结果害死了人。
"林轩，你还记得希波克拉底誓言吗？
""记得...首先，不伤害。
""首先，不伤害。
"苏雅琴重复了一遍，"这是医生的第一准则。
你违背了这个准则。
""医院不能承担这样的风险，你的实习期到今天结束。
"林轩的身体一晃，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虽然早有预料，但当这句话真正说出来时，他还是感到天旋地转。
"院长，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林轩的声音带着颤抖，"我可以从最基础的工作做起，我真的很想当医生...""林轩。
"苏雅琴的声音缓和了一些，"医生这个职业容不得半点马虎。
一个错误的诊断就可能毁掉一个家庭，甚至多个家庭。
""你的理论知识很扎实，这我承认。
但临床判断能力还需要磨练，更重要的是，你缺乏敬畏之心。
""回去好好反思一下，也许医生这条路不适合你。
"走出院长办公室，林轩感觉整个世界都塌了。
走廊里的人来人往，白大褂穿梭的身影，心电监护仪滴滴的声响...这些本该属于他的生活，从此就要和他告别了。
从小立志当医生，苦读十年医学院，好不容易进入苏城最好的医院实习，却因为一次致命的误诊，葬送了所有努力。
更可怕的是，他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
一个有三个孩子的父亲。
一个每天辛苦工作养家糊口的建筑工人。
一个本来可以活下去的生命。
"林轩！
林轩！
"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林轩回头看到护士小王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不好了！
那个...那个王建军的老婆在医院门口闹事了！
"小王上气不接下气，"她带了一群人，还拉了横幅，记者都来了！
"林轩的心一沉。
事情还没完。
他跟着小王快步走向医院大门，远远就听到了愤怒的喊声："还我老公命来！
庸医害人！
""苏城第一人民医院草菅人命！
"医院门口围了一大群人，中间是一个西十多岁的女人，穿着黑色的衣服，眼睛红肿，声音嘶哑。
在她旁边，三个不同年龄的孩子紧紧抱着她的腿，最小的看起来只有五六岁。
几个记者正在拍照采访，保安们围成一圈，但不敢太过靠近。
林轩看到这一幕，心如刀绞。
那个女人就是王建军的妻子，刘小芳。
那三个孩子，就是失去父亲的孩子。
"我老公只是胸口疼，来看个病而己！
"刘小芳对着记者哭诉，"那个实习生说是心梗，要溶栓！
我老公本来好好的，被他一折腾就没了！
""三个孩子没了爸爸，我一个女人怎么活下去啊！
""苏城第一人民医院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议论声此起彼伏："实习生就是不靠谱...""这医院怎么回事，让实习生独立诊断？
""太可怜了，三个孩子..."林轩站在人群外围，看着那个破碎的家庭，内疚如潮水般淹没了他。
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如果他当时更仔细一些，如果他没有那么自信，如果他及时请教上级医生...太多的如果，但现在都没有意义了。
"林轩，你别过去。
"小王拉住了他，"现在过去只会让事情更糟。
"但林轩挣脱了她的手。
"不，我必须面对。
"他深吸一口气，穿过人群走向刘小芳。
"对不起。
"林轩站在刘小芳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是我的错，我向您和孩子们道歉。
"刘小芳愣了一下，然后认出了他："就是你！
就是你这个杀人凶手！
"她扑过来，用拳头砸着林轩的胸口，"还我老公！
还我孩子他爸！
"林轩没有躲闪，任由她发泄着愤怒和痛苦。
每一拳都砸在他心上。
"我老公是个好人！
"刘小芳哭着喊道，"他每天起早贪黑地干活，从来不舍得花钱，攒的钱都给孩子交学费！
""他说等老大考上大学，就再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可是他还没看到孩子上大学，就被你们害死了！
"周围的记者纷纷举起摄像头，闪光灯不停地闪烁。
"这位医生，您对此事有什么要说的吗？
""请问医院方面会如何处理这起医疗事故？
""您作为当事医生，现在有什么感受？
"面对记者的追问，林轩没有为自己辩解，只是不断地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发生了骚动。
几个看热闹的人开始推推搡搡，有人故意挑拨："让这个庸医赔命！
""医院必须负责到底！
"场面越来越混乱，有人开始扔东西，矿泉水瓶、纸团飞向林轩。
保安们试图维持秩序，但人越聚越多。
"大家冷静！
冷静！
"就在混乱中，一个矿泉水瓶砸向刘小芳身边的小女孩。
林轩看到了，毫不犹豫地扑过去，用身体护住了孩子。
"砰！
"瓶子砸在林轩的后脑勺上，他感到一阵剧痛，眼前一黑。
但他紧紧抱着小女孩，确保她没有受伤。
"叔叔...叔叔..."小女孩怯生生地看着他，眼中满是恐惧。
林轩强忍着头痛，温柔地对她说："不怕，叔叔保护你。
"看到这一幕，刘小芳愣住了。
这个害死她丈夫的人，刚才却用身体保护了她的女儿。
就在这时，一个奇怪的声音在林轩脑海中响起。
医疗辅助系统激活中...林轩愣住了。
什么声音？
是谁在说话？
他西处张望，但周围的人都在关注着混乱的场面，没有人注意到他。
检测到宿主强烈的救赎愿望...系统绑定成功！
"我是不是被砸傻了？
"林轩摸了摸后脑勺，刚才那一下确实很重。
也许是脑震荡引起的幻觉？
正在注入心内科基础能力...突然，林轩感到一股暖流涌入大脑，无数的医学知识和临床经验如潮水般涌来。
心电图的细微变化，听诊的技巧要点，各种心脏病的鉴别诊断..."这...这是怎么回事？
"林轩震惊地发现，那些曾经模糊的知识点变得异常清晰，复杂的病理机制在脑海中井井有条。
就连王建军的病例，他现在也能瞬间明白当时错在哪里——那根本不是心梗的心电图表现，而是主动脉夹层的间接征象。
这种感觉就像...就像他突然拥有了十年的临床经验。
但这怎么可能？
心内科能力己激活（初级）又是那个声音。
林轩彻底困惑了，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就在这时，急救车的警笛声从远处传来。
不，不是一辆，是好几辆！
"让一让！
让一让！
"三辆120急救车呼啸而至，医护人员推着担架急速冲向急诊科。
"重大车祸！
"有人喊道，"高速公路连环追尾，二十多个伤员！
"医院的红色警报灯开始闪烁，广播响起："全院紧急会诊！
重大车祸事故！
""预计伤员二十五人！
""所有医护人员立即到位！
"林轩看着那些担架上的伤员，有的浑身是血，有的失去意识，有的痛苦地***着。
脑海中新获得的医学知识告诉他，这些伤员中肯定有心血管相关的急症。
而现在，二十五个生命危在旦夕。
他们需要每一个医生，包括一个刚刚被开除的实习生。
林轩轻轻放下小女孩，站起身来。
头还在疼，但他的眼神变得坚定。
"我必须去帮忙。
"刘小芳看着他，眼中的愤怒中夹杂着困惑。
这个害死她丈夫的人，现在却要去救其他人的命。
林轩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跑向急诊科。
身后，记者们举着摄像头跟拍，人群议论纷纷。
但此刻，只有一个声音在林轩心中回响：首先，不伤害。
然后，救死扶伤。
他要用接下来的行动，证明自己配得上"医生"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