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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社畜变郡主,冰山初相遇

林小满最后残存的意识,是眼前电脑屏幕刺眼的白光,还有心脏深处传来那声沉闷的、仿佛破麻袋被狠狠掼在地上的爆裂闷响。指尖还悬在键盘上方,那句没打完的、带着社畜全部悲愤的反击——“恋爱脑晚期怎么啦?老娘乐意!至少比你们这些没心肝的强!”——永远失去了发送的机会。

紧接着,是绝对的虚无,漫长又短暂。

然后,一股浓郁到呛人的药味,混合着某种清冽又厚重的冷香,强行撬开了她沉重的眼皮。

光。

不是办公室惨白的LED灯管,是柔和的、带着温度的光线,透过层层叠叠、绣着繁复金凤纹样的纱帐漫进来,给帐顶垂下的巨大赤金流苏笼上了一层迷离的光晕。身下是难以想象的柔软,仿佛陷进了云端,却又带着某种支撑的韧性。林小满艰难地转动眼珠,视野所及之处,是触目惊心的奢华。紫檀木精雕的拔步床大得像个小型房间,床柱上盘旋着栩栩如生的金龙,镶嵌的螺钿和宝石在微光下流转着幽暗华彩。更远处,是多宝阁上陈列的玉器瓷器,墙上的工笔重彩花鸟,空气中浮动的昂贵香料气息……一切都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却又真实得让人心慌。

“呃……”她想开口,喉咙却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只能发出一声微弱的气音。

这细微的声响,却像投入滚油的水滴。

“动…动了!郡主的手指动了!”一个带着难以置信颤抖的少女声音猛地拔高,尖利地划破了宫殿里死水般的沉寂。

“快!快看!眼睛!郡主眼睛睁开了!”另一个声音紧接着响起,充满了狂喜。

“老天爷开眼啊!郡主醒了!昭阳郡主醒了——!!!”

最后一声尖叫,带着破音的穿透力,瞬间点燃了整个空间。沉重的脚步声纷至沓来,林小满只觉眼前一花,纱帐被猛地掀开,刺目的光线让她下意识眯起了眼。再睁开时,床边已齐刷刷跪倒了一片。

全是穿着精美古装的年轻女子,梳着繁复的发髻,簪着珠翠,此刻一个个都伏低了身子,额头几乎触碰到冰凉光滑的金砖地面,肩膀因为激冻或敬畏而微微颤抖。她们口中发出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呜咽或祝祷。

“郡主洪福齐天!”

“菩萨保佑!郡主终于醒了!”

“奴婢…奴婢们快担心死了…”

林小满彻底懵了。她僵硬地转动脖子,目光扫过那些低垂的后脑勺,扫过她们身上流光溢彩的绫罗绸缎,扫过这间比公司整个楼层还大、堆满了她只在博物馆隔着玻璃见过的那种珍宝的寝殿……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这是…哪儿?

拍戏?全息投影?还是…她加班加到精神错乱了?

就在大脑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风暴冲击得几乎宕机时,一些破碎的、模糊的影像碎片猛地挤了进来,如同接触不良的劣质U盘强行读取数据:

——‘昭阳’…这是她的封号?一个郡主?

——高踞御座,面容威严又带着一丝关切的皇帝舅舅…旁边眉眼温婉、眼中含泪的皇后舅母…

——一张俊美绝伦却冷得像万年寒冰的脸…太子…萧景珩…表哥?要离他远点…

——还有…马蹄惊起的嘶鸣,身体被狠狠抛向空中的失重感,后脑勺撞上坚硬地面的剧痛…黑暗吞噬了一切…

坠马!

“呃啊…”林小满痛苦地低吟一声,下意识抬手想去摸后脑,手腕却传来一阵虚软无力的酸麻感。这具身体,陌生又沉重。

“璃儿!我的璃儿!”一个带着哽咽的、无比温柔的女声由远及近,充满了急切。

林小满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明黄凤袍、头戴九尾凤钗的美妇人被宫人簇拥着,疾步走了进来。她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容貌极美,此刻眼圈泛红,泪水涟涟,直接扑到了床边,颤抖的手想碰触林小满的脸颊,又怕伤着她似的停在半空。“璃儿…你终于醒了…吓死舅母了…太医!太医再诊一次脉!”声音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心疼和失而复得的狂喜。

这就是皇后?原主的舅母?林小满看着她眼中真切的泪水,心头莫名一涩,张了张嘴,却依旧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只能茫然地看着她。

紧接着,一个身着明黄龙袍、面容威严、留着短须的中年男子也走了进来,步伐沉稳,目光如炬,正是皇帝。他停在床边几步远的地方,审视的目光锐利地落在林小满脸上,眉头微蹙,带着帝王的威压,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醒来就好。清璃,感觉如何?可还有哪里不适?”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林小满只觉得喉咙更干了,心脏在陌生的胸腔里狂跳。皇帝舅舅?她该说什么?行礼?请安?脑子里关于古代礼仪的记忆碎片模糊得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根本抓不住。巨大的压力和穿越带来的茫然让她本能地缩了缩脖子,眼神躲闪,像只受惊的兔子。

皇后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瑟缩和茫然,心疼地握住她放在锦被外的手冰凉,转头对皇帝道:“陛下,璃儿才刚醒,怕是惊魂未定,又昏睡了这些日子,一时认不清人也是有的,让她缓缓…”

皇帝的目光在林小满那明显透着陌生、慌乱甚至有些…傻气的眼神上停留了片刻,眉头蹙得更紧了些。他威严地点点头:“嗯,醒了便是大幸。好生调养,莫要再胡思乱想,失了皇家体统。”他后半句话声音不大,却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水面。跪在地上的宫人们把头埋得更低了,气氛瞬间凝滞。

胡思乱想?体统?林小满捕捉到了关键词,心中警铃大作。难道原主坠马…不是意外?她脑子里乱糟糟的,只感觉握住自己的皇后舅母的手紧了紧,带着安抚的力道。

就在这时,殿门外传来内侍清晰而带着某种特殊韵律的通传声,打破了短暂的凝滞:

“太子殿下驾到——”

这声通传仿佛带着某种奇特的魔力,让整个寝殿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连皇后握着林小满的手都下意识地微微松了力道。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帝后,都下意识地转向了门口的方向。

林小满也好奇地望过去。

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逆着门外倾泻进来的天光,缓缓步入殿内。

来人穿着一身玄色绣金蟠龙的常服,玉带束腰,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完美身形。墨玉般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在金冠之中,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和一张…林小满贫瘠的词汇库瞬间被清空,只剩下一片空白和无声的尖叫。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

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如同精心雕琢的山岳,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深邃如寒潭,眼尾微微上挑,本该是含情的凤眸,此刻却淬着万年不化的玄冰,没有丝毫温度,只有沉沉的、令人窒息的威压。他仅仅是站在那里,仿佛整个宫殿的光线都向他聚拢,又被他周身散发的冰冷气场冻结,空气都为之凝滞。

这就是…太子萧景珩?原主记忆里那个需要敬而远之的高冷表哥?

他步伐沉稳,每一步都像是丈量过,径直走到离床榻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目光先是落在帝后身上,微微颔首行礼:“父皇,母后。”声音清冷如玉磬相击,低沉悦耳,却毫无波澜。

然后,那双毫无温度的凤眸,才转向了床上呆若木鸡的林小满。

那目光像实质的冰棱,瞬间穿透了林小满混乱的思绪,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心跳却诡异地开始加速,咚咚咚地撞击着耳膜。她下意识地揪紧了身下柔软的锦被。

萧景珩的目光在她苍白茫然的小脸上停留了一瞬,眉头几不可察地微蹙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随即,他薄唇轻启,吐出几个字,依旧是那副例行公事的、毫无情绪起伏的腔调,仿佛在确认一件物品的状态:

“郡主安好?”

林小满脑子里“嗡”的一声,恋爱脑的雷达瞬间拉满功率疯狂运转!

安好?他问我好不好!

声音…声音怎么这么好听!低音炮啊!耳朵要怀孕了!

他刚才是不是皱眉了?他皱眉了!他肯定是担心我!看我脸色这么差心疼了对不对?

这么冷的天气场还特意跑来看我…这绝对是真爱啊!

啊啊啊!他看过来了!眼神好深邃!虽然冷冰冰的,但…但好有魅力!他一定是在害羞!高冷男神都这样!

巨大的颜值冲击和恋爱脑的自动解读滤镜瞬间淹没了林小满的惊恐和茫然。她忘记了帝后,忘记了陌生的环境,忘记了后脑勺隐隐的闷痛,也忘记了“高冷郡主”的人设,苍白的脸颊甚至因为激动而泛起一丝可疑的、极其不符合“病体初愈”的红晕。

她张了张嘴,喉咙依旧干涩,却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虚弱又惹人怜爱的笑容实际看起来有点傻气,用尽力气,发出微弱却清晰、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雀跃和笃定的气音:

“好…好看…” 话音出口她才惊觉不对,想改口,却已经晚了。她眼睁睁看着太子殿下那张俊美无俦的冰山脸上,冰层似乎裂开了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那深邃的凤眸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清晰的…愕然?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呓语。

寝殿里,死一般的寂静再次降临。落针可闻。连空气都似乎停止了流动。

林小满:“……” 完了,人设崩了,崩得稀碎。

她鸵鸟般猛地闭上眼睛,恨不得当场再昏死过去。脸颊滚烫,后脑勺撞伤的地方似乎更疼了。一片黑暗中,她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触碰到自己缠着细布的手腕内侧——那里,在层层包裹下,似乎有一道极细微的、新结痂不久的划痕。一个模糊的念头,如同冰冷的水滴,穿透了恋爱脑的粉色泡泡,突兀地砸进混乱的思绪:

坠马时,混乱中,她的手腕,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刻意划了一下?"

昭阳殿的空气凝固了。

林小满那句“好看”余音未散,像只没头苍蝇在死寂中嗡嗡乱撞。

她死死闭着眼,脸颊滚烫,能清晰感受到无数道惊疑不定的目光戳在自己脸上,尤其是那道来自床尾、冰棱似的视线——太子萧景珩的愕然恐怕已经冻成了实质的嫌弃。

“咳……”皇后舅母一声轻咳打破了僵局,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和关切,“璃儿?你说什么好看?可是看着这帐子顶上的金凤了?”她巧妙地将这惊天失言归咎于大病初醒的神志不清。

林小满如蒙大赦,鸵鸟般把脸往柔软的锦枕里又埋了埋,含混地“唔”了一声,算是默认。

皇帝威严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看来是真摔得不轻,神思恍惚。太医,再仔细瞧瞧,莫要留下什么症候。”他目光扫过跪了一地的宫人,“今日郡主苏醒乃是大喜,尔等伺候有功,各赏三个月月例。只是……”他话锋陡然转冷,“郡主体弱神虚,需静养,殿内之事,不得妄议,更不得外传!若有半句闲言碎语流出,仔细尔等的脑袋!”

“奴婢/奴才遵旨!”宫人们齐声应诺,声音带着敬畏的颤抖,头垂得更低了。这恩威并施的一番话,既是封口,也是警告。

太子萧景珩的目光在林小满鸵鸟般埋着的后脑勺上停留了一瞬,那细微的愕然早已被万年寒冰重新覆盖。他转向帝后,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平稳:“既然太医还需诊治,儿臣便先行告退,以免扰了郡主静养。”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刚才那声石破天惊的“好似”从未发生过。

“去吧。”皇帝挥了挥手。

太子转身,玄色衣袍拂过冰凉的金砖地面,没有一丝留恋,带着一身能将人冻僵的寒气,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昭阳殿。

直到那迫人的冷冽气场彻底消失,林小满才敢悄悄从锦枕里露出一只眼睛,只捕捉到门口一闪而过的玄色衣角。心头莫名空了一下,随即又被强大的恋爱脑逻辑迅速填满:他一定是害羞了!被我当众夸好看不好意思了!走得那么快肯定是怕脸红被看到!嗯,一定是这样!

接下来的日子,成了林小满穿越后的“适应地狱”与“快乐天堂”并存体。

昭阳郡主沈清璃,皇帝嫡亲妹妹的遗孤,自幼养在宫中,身份尊贵仅次于公主。她的昭阳殿华丽宽敞得像个小型宫殿群,伺候的宫人多得林小满根本记不住名字。然而,这泼天的富贵,伴随着的是能将人逼疯的繁文缛节。

“郡主,您…您又穿反了!”贴身大宫女云舒,一个约莫十七八岁、面容清秀但性格沉稳的姑娘,看着林小满把一件绣着繁复缠枝莲纹的鹅黄上襦里外颠倒地套在身上,急得差点跺脚,赶紧上前帮她整理。

林小满低头看着自己像麻袋一样胡乱裹着的衣服,一脸无辜:“啊?反了吗?我看着两边差不多啊?这古代衣服也太麻烦了!一层又一层,带子还这么多!”她一边抱怨,一边配合地抬起胳膊,任由云舒和另一个叫锦书的宫女手忙脚乱地帮她重新穿戴。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从晨起的盥洗梳妆,到一日三餐的进食礼仪,再到行走坐卧的姿态,每一项对林小满这个习惯了T恤牛仔裤、外卖速食、能躺着绝不坐着的现代社畜来说,都是酷刑。

“郡主,用膳时,箸不可插于饭上,此为祭祀之相,大不吉!”

“郡主,饮汤需用调羹,切不可发出声响!”

“郡主,行路需莲步轻移,裙裾不动……”

宫规嬷嬷平淡无波的声音如同魔音灌耳,林小满听得头大如斗。她拿着两根沉甸甸的玉箸,对着满桌几十道精致得如同艺术品的菜肴,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这也不能碰,那也不能夹,吃个饭比开项目会议还累!

“哎哟,这规矩也太多了!”她终于忍不住小声哀嚎,顺手拿起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虾饺,试图直接用手指捏着往嘴里送。太饿了!

“郡主!不可!”云舒眼疾手快,几乎是扑过来阻止,声音都变了调,脸上写满了“您怎么又来了”的崩溃。旁边的锦书也吓得脸色发白。

林小满的手僵在半空,虾饺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她委屈巴巴地看着两个如临大敌的宫女:“用筷子夹这个滑溜溜的东西好难啊!我就想快点填饱肚子嘛……” 最终还是败在云舒恳求的眼神下,讪讪地放下虾饺,认命地拿起玉箸,跟那滑不留手的虾饺较劲。

她这边笨拙地跟餐具和礼仪搏斗,全然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成了昭阳殿乃至宫中隐秘角落里的谈资。

“听说了吗?昭阳郡主自打醒过来,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可不是嘛!前日我送花样子过去,瞧见她自己个儿在殿前空地上蹦跳,说什么…‘伸展运动’?还对着太阳傻笑!”

“最吓人的是用膳!昨日我去小厨房,听云舒姐姐身边的碧痕说,郡主差点用手去抓御赐的八宝鸭!”

“嘘——小声点!陛下严旨不得妄议!不过…说真的,莫不是坠马那一下,真把脑子给…摔得有些不清爽了?”

“哎,可怜见的,那么清冷孤高的一个人儿…”

“什么清冷孤高,我看是摔傻了!连衣裳都分不清正反……”

这些细碎的议论如同风中的柳絮,飘散在宫殿的角落、回廊的阴影下,带着好奇、怜悯、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它们最终,也飘进了有心人的耳朵里。

几天后的一个午后,林小满刚在云舒的“监督”下,艰难地完成了一场“符合郡主身份”的午睡其实就是躺着不许乱动,正百无聊赖地趴在窗边的贵妃榻上,看着窗外开得正盛的几株西府海棠发呆,怀念着现代的外卖奶茶和薯片。

“郡主,柳小姐前来探望您。” 锦书轻手轻脚地进来禀报。

柳小姐?林小满脑子里那点破碎的记忆迅速翻找。哦,柳如烟!京城第一才女,丞相嫡女!原主记忆里,似乎是个温柔可亲、才华横溢的姐姐?

“快请进来!”林小满立刻来了精神,坐直了身体,努力想摆出点郡主该有的端庄样子,奈何眼神里的好奇和雀跃根本藏不住。

环佩轻响,一阵淡雅如兰的幽香先飘了进来。随后,一位身着烟霞色云锦长裙的少女缓缓步入殿中。她身姿窈窕,面容清丽绝伦,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唇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令人如沐春风的温柔浅笑。行走间裙裾微漾,步步生莲,仪态完美得如同教科书。

“臣女柳如烟,见过昭阳郡主。”她走到榻前几步,盈盈下拜,声音如同珠落玉盘,清脆悦耳,带着十足的恭敬和关切,“听闻郡主凤体初愈,如烟心中欢喜难抑,特来拜望。郡主玉体可还安泰?”她的目光落在林小满身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喜悦,眼神温软,仿佛能包容一切。

哇!真·仙女下凡!林小满瞬间被这颜值和气质征服了,脑子里那点关于原主对柳如烟“敬而远之”的模糊印象烟消云散。这哪里需要远离?这分明是女神!

“柳姐姐快请起!”林小满连忙伸手虚扶,脸上绽开一个毫无心机的灿烂笑容,“我好多了!就是躺得骨头都软了!”她拍了拍身边的软榻,“柳姐姐快坐!”

柳如烟依言起身,在宫人搬来的绣墩上优雅落座,目光不着痕迹地快速扫过林小满全身——从她随意盘着的、只用一根玉簪松松挽着的发髻原主绝不会如此随意,到她身上那件虽然华贵但明显被主人穿得有些歪斜的常服,再到她那双毫不避讳、亮晶晶看着自己的眼睛,里面充满了纯粹的好奇和…亲近?全然没有了过去那种带着距离感的清冷和审视。

柳如烟心中微凛,面上笑容却愈发温柔和煦:“郡主吉人天相,此番逢凶化吉,必有后福。只是看郡主清减了些许,可要仔细调养才是。”她语气真诚,仿佛句句发自肺腑,“前些日子听闻郡主坠马昏迷,如烟真是忧心如焚,日日焚香祷告,只盼郡主早日康复。今日得见郡主精神尚佳,这颗心才算落了地。”

“谢谢柳姐姐关心!”林小满被这温柔攻势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只觉得如沐春风,心里暖洋洋的,“柳姐姐你人真好!还特意来看我!”

“郡主言重了,这是如烟的本分。”柳如烟微微垂眸,露出一段雪白优美的颈项,姿态恭顺又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亲近,“郡主素来喜静,如今病中想必更需清净。只是……”她话锋微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声音压得更低了些,仿佛只是闺中密友的私语,“如烟方才进来时,似乎隐约听得些…闲言碎语,说什么‘举止有异’?想是那些宫人见识浅薄,不懂郡主大病初愈,性情偶有疏阔也是常理。郡主切莫往心里去,保重凤体要紧。”

闲言碎语?举止有异?

林小满眨了眨眼,立刻联想到自己穿反衣服、用手抓食物、蹦蹦跳跳这些糗事,脸上顿时有点发热。她挠了挠头,浑不在意地挥挥手:“嗨!没事儿!她们爱说就说呗!清者自清!我这不是摔了一下嘛,脑子可能还有点晕乎,适应适应就好了!”她笑得没心没肺,眼神清澈见底,“再说了,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想笑就笑,想吃就…呃,尽量用筷子吃,多自在!以前绷着多累啊!柳姐姐你说是不是?”

她这番话,配上她那副“摔傻了还很快乐”的表情,让柳如烟完美的笑容有了一瞬间极其细微的凝滞,眼底深处飞快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光芒——混杂着惊疑、难以置信,以及一丝…隐秘的轻蔑。

这沈清璃…莫非真的摔坏了脑子?竟变得如此粗鄙…不,是天真愚钝?全然失了皇家贵女应有的风仪和心机?

柳如烟端起宫女奉上的茶盏,借着氤氲的热气掩饰住眼底翻涌的情绪,再抬眸时,又是那副温婉可人的模样:“郡主心胸豁达,如烟佩服。只是……”她轻轻放下茶盏,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如今毕竟是在宫中,人多眼杂。郡主身份贵重,一言一行皆关天家颜面。若任由那些不知轻重的下人胡乱嚼舌根,恐有损郡主清誉,也令陛下和娘娘忧心。”

她的话语轻柔,却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在“皇家体面”这个点上。林小满虽然心大,但也知道古代“名声”的重要性,尤其自己现在顶着个郡主头衔。她皱起秀气的眉头,有些苦恼:“那…那怎么办?总不能把她们的嘴都缝上吧?”

柳如烟看着她那副“傻白甜”式的烦恼模样,心中那点轻蔑更甚,面上却是一派温婉的善解人意:“郡主说笑了。只需稍加约束,寻个由头处置一两个闹得最欢的,杀鸡儆猴,自然能堵住悠悠众口。郡主心慈,不忍为之,但为了长远计,些许雷霆手段也是必要的。”她微微倾身,声音更低,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亲昵,“郡主若是信得过如烟,此事…或可交由如烟留意一二?”

“不用不用!”林小满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这种小事哪能麻烦柳姐姐!再说了,”她脸上突然绽开一个极其灿烂、充满笃定的笑容,眼神亮得惊人,“我相信太子哥哥!他肯定不会让别人乱说我的!他那么厉害,一定能把那些乱说话的坏人都打跑!”

语气里是百分百的信任和依赖,仿佛那个冰山太子是她无所不能的保护神。

柳如烟脸上的温柔笑意,在林小满这句“太子哥哥”和那毫无保留的信任眼神中,终于彻底僵住。端着茶盏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太子…哥哥?

她叫他…太子哥哥?

如此亲昵,如此笃信?

一股冰冷的、带着剧毒的嫉恨,如同附骨之蛆,瞬间缠绕上柳如烟的心脏,让她几乎维持不住完美的面具。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眸中翻涌的惊涛骇浪和冰冷杀意。

看来,这摔坏脑子的昭阳郡主,不仅没废,反倒…成了更大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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