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听竹轩的二楼突然倾斜,沈砚借势旋身,断影刀劈开坠落的横梁,木屑飞溅中,两人竟形成了诡异的配合。
“有意思。”
赤练的鞭子在雨中划出猩红弧线,“灭门仇人的子女并肩作战,这戏码连阁中伶人都编不出来。”
她的鞭梢突然炸开,无数细小的毒针如星雨般射向西周。
沈砚将断影刀舞成金轮,护住两人周身。
凌彻趁机掷出三枚烟雾弹,拉着他跃出栏杆。
坠入雨巷的瞬间,她听见身后传来骨骼碎裂的脆响 —— 是来不及躲闪的黑衣人被毒针射中,身体正在迅速僵化。
“往南跑!”
沈砚拽着她拐进狭窄的弄堂,断影刀劈开挡路的木板,“那边是护城河,他们不敢追。”
凌彻甩开他的手,拳套抵在他后腰:“你凭什么指挥我?
当年沈靖若不是……我爹是被冤枉的。”
沈砚突然停步,断影刀插入巷墙,刀身震颤着逼退追来的两名黑衣人,“他死前托人送密信给我,说凌家灭门与前朝宝藏有关,焚影阁需要替罪羊。”
雨水中,他左肩的箭伤正在渗血。
凌彻盯着那道疤痕,突然想起十年前那个雨夜,少年沈砚背着她冲出火海时,也是这样被流矢射中。
那时他的刀,也曾为她挡过致命一击。
“密信在哪?”
她的拳套松了半寸。
沈砚从怀中掏出块油布包裹的羊皮卷,上面的字迹己被血水浸透大半:“只剩这些。
我化名石砚行走江湖,就是为了找到完整的证据。”
巷口突然传来鞭声破空。
赤练的身影出现在雨幕尽头,红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沈少将军藏得够深,若不是凌家丫头的毒镖,我还真认不出你。”
她的身后,数十名黑衣人堵住了所有退路。
沈砚将羊皮卷塞给凌彻:“从水道走,密信上有苏州分舵的位置。”
断影刀突然爆发出惊人的气势,刀身的寒光压过了灯笼的光芒,“我拖住他们。”
凌彻攥着羊皮卷,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她看见沈砚冲入黑衣人中,断影刀每一次起落都带起血花,左肩的伤口在剧烈动作中撕裂,染红了半边衣襟。
赤练的鞭子突然转向她,带着破风之声。
凌彻旋身躲进旁边的水榭,铁线拳套砸碎水缸,借着水流潜入暗渠。
浮出水面时,己在护城河中央的画舫下。
雨还在下,远处听竹轩的方向火光冲天。
凌彻展开羊皮卷,在朦胧月色中辨认着字迹。
当 “寒山寺地宫” 五个字映入眼帘时,她突然听见画舫上传来琴弦断裂的锐响。
一个盲眼男子正坐在舫中抚琴,琴弦虽断,他指尖的动作却未停。
男子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衫,腰间别着支竹笛,听到水声时微微侧头:“凌姑娘的水蜈涎,比传闻中烈三成。”
凌彻的毒镖再次扣在掌心:“你是谁?”
“谢临,一个说书人。”
男子轻笑,将断弦重新接好,“我知道寒山寺地宫的机关图,也知道沈砚为何要找焚影阁 —— 他不仅要洗清冤屈,还要找回被劫走的镇北军布防图。”
琴声重新响起,如流水般淌过雨夜。
谢临的指尖在琴弦上跳跃,那些看似随意的音节,竟组成了清晰的方位暗号。
“想进去看看吗?”
他的声音混在琴音里,“地宫里,有你爹留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