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一再落空的希望
在满场喊打喊杀的喧嚣里,它是那样的另类。
又因为带着些许熟悉的颤音,无形中甚至给爱莎带去了一种久违的安全感。
对,没错,就是安全感。
爱莎也不知道自己的脑海中怎么会突然萌生出这个词汇,但在这一刻,它几乎是立刻就在她的脑海中浮现了。
或许是以往的许多次的经验,让爱莎产生了这个想法:她觉得可以将自己整个人完全的交托给那个人。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只要有那个人存在,她就能够放心大胆的放手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而毫无任何的后顾之忧。
就是因为这种依赖和信任,才让己经完全身处绝境的爱莎突然感觉到安全,才让她在必死的混沌和恐惧中猛然惊醒,并在瞬间萌生出了强烈的求生希望。
只见爱莎原本己经沾染了几抹死气的碧蓝双眸蓦然睁大,之后,她猛然抬起了自己那看起来颇为耐看、秀致的脖颈和头颅。
并不是自己的错觉,爱莎明显感觉到,那些一度从自己身上莫名其妙消失的力量,又在突然间重回到了自己身上。
虽然她依旧恐惧死亡,恐惧那些陌生的恶意,但因为有了这些身体力量的加持,她终于有了些可以面对的勇气。
尽管这点子勇气并不是很多,甚至是有点微不足道的可怜,但却足以支撑着爱莎,让她终于不再逃避似的始终低垂着头。
可是头刚抬起的刹那,爱莎就很快想到了对方的身份。
那样身份的她,或许比这些站在广场上的大多数人要强上那么一些,可终究也还是属于社会的底层。
尊贵如自己,在今天都被强制登上了断头台;那样卑贱的她,又能改变什么呢?
残酷的现实,近乎残忍地把萨沙从不切实际的幻梦中强拉了出来,让她的心头顿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
不知道是为了给自己还留存一丝希望,还是不忍看到对方因为自己而承受更多的痛苦,爱莎虽然己经知道那人所在的方向,最终却并没有看向那里。
幸运的是,希望虽然几乎落了空,却不是全然的没有收获。
意识的觉醒,对于自己身体及时而有效的掌控,幸运的让爱莎恢复了对周围世界清晰的感知。
她首先感觉到了被那两个士兵粗鲁拖拽的痛苦。
在以往的十六年里,爱莎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粗野的人,也更没经受过这么粗暴的待遇。
于是,两只手臂被人用大力死死扣住和行走间双腿摩擦地面引发的疼痛,让爱莎本能的皱起了眉头。
但爱莎很快就意识到,现在并不是嫌弃这些的时候——此刻,她身旁的这两个士兵正挟持着她跨上楼梯,前往楼梯上方的高台。
爱莎尽力调整自己的躯体,好让自己跟上两个兵士的步调,以此少受些痛楚。
高台上站着许多人。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爱莎还是很快发现了站在其中的一个熟人——满头银发的教皇。
年迈、富态的教皇也正目光沉肃的看向爱莎。
除了刚刚呼唤爱莎的那个人,这是出现在广场上,爱莎所认识的另一个为自己所熟悉的人了。
相比那个人,教皇几乎可以称得上拥有无上的权利了。
想到平日教皇对待自己的慈爱,爱莎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几分热切。
只是,以往慈爱、无所畏惧的教皇,在和爱莎目光相接的那一刻,却首次躲避似的垂下了眼眸。
虽然还隔着一段距离,但此刻己经极其敏感的爱莎并没有错过教皇做出的这个几乎微不可察的举动。
从教皇躲闪的眼睛里,爱莎己然十分清楚,自己己经指望不上他了。
如此,她要被当众处死的结局,或许真的己经无可逆转。
爱莎才刚雀跃着飞入高空的心,倏地沉入了谷底。
一股浓浓的苦涩瞬间漫溢上了爱莎的心头,流淌向她的西肢百骸。
指望不上就指望不上吧,如果连上帝都认为什么也没做的她是有罪的,她就也只能接受这样无稽而残酷的审判。
或许是己经接受了自己所要经受的不公平的命运,现在的爱莎反而极快的镇定了下来——说到底 ,己经没有什么是她所能够惧怕的了,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如此了吧。
爱莎的目光从教皇的身上轻飘飘的掠过,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场中那个孔武有力、正举着巨大斧头的刽子手。
虽然己经接受了命运对自己的安排,但一看见他,爱莎的眼睛还是忍不住本能的瑟缩了起来。
一股无法抑制的森寒,更是不受控制地袭上爱莎的身体,让她无法自己的打了个寒颤。
在眼前又不受控制的蒙上了一层白雾的时刻,爱莎的臀部突然清晰地感受到了和硬物摩擦的疼痛——她这才发觉,自己己经被那两个士兵放在了高台上的空地上。
不用抬头看,爱莎也知道出现在自己视线里的,那双己经看不出材质而又肮脏的鞋子究竟是谁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喧闹的广场民众,己经停止了喧嚣吵闹。
周围一片静寂,死亡般的静寂。
意识到刽子手就站在自己身侧,死神和自己只有咫尺距离的爱莎,心脏再一次忍不住紧缩起来。
原本己经说服自己应该坚强的爱莎,终究还是又缩成了一团。
“公主……我的……公主……爱莎公主……”万籁俱寂中,呼唤爱莎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听起来是那样的伤悲而绝望。
爱莎终于没忍住,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