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简首把我宠上了天。
衣服、包包、首饰,都是他给我挑的。
他说:“晚晚,你皮肤白,穿这种香槟色最好看。”
我就有了满衣柜的香槟色、米白色、裸粉色。
他说:“你头发放下来,带点微卷,更有风情。”
我就再也没扎过马尾。
他甚至给我换了一种香水,味道很特别,有点冷冽的花香,他说这叫“午夜蝴蝶”,最适合我。
我虽然觉得有点……怎么说呢,好像我成了个任由他打扮的洋娃娃,但心里还是甜的。
他这么关注我,这么用心,不就是爱的表现吗?
我那些闺蜜听了,一个个在电话里嗷嗷叫,说我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碰上这么个又帅又多金还体贴的绝世好男人。
我也这么觉得,那点小小的不自在,被我自个儿给摁下去了。
他不太喜欢我原来的工作,说太辛苦,看人脸色。
我也确实干得憋屈,就顺势辞了。
他给了我一张副卡,额度高得吓人。
“想买什么就买,我沈确的女人,不需要为钱发愁。”
他摸着我的头发说。
我成了名副其实的全职太太,每天的任务就是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等他回家。
生活圈子一下子小了很多。
他不怎么带我去应酬了,说那些场合虚情假意,没意思,怕我累着。
我原来的朋友,他也委婉地说层次不同,共同语言少,慢慢来往就淡了。
我有时候想约个下午茶,都得提前跟他报备,他总会细心地问清楚地点、和谁、几点回,末了再加一句:“别吃太多凉的,你胃不好。”
是,我胃是不太好,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好像只随口提过一次。
他真是心细如发。
家里请了个钟点工张阿姨,负责做饭打扫。
沈确口味挑剔,张阿姨是他用了很多年的老人,做的菜很合他胃口。
我开始想学着做几个菜,给他个惊喜。
结果第一次下厨,差点把厨房点了,油溅得到处都是。
他回来看到,没怪我,只是拉着我的手,看着那几个被油烫出来的小红点,眉头皱得死紧。
“晚晚,”他语气有点重,“这些事不需要你做。
你的手不是用来碰油烟的吗。”
他叫来张阿姨,叮嘱以后绝不能再让我进厨房碰危险的东西。
我心里有点委屈,又有点暖。
他是心疼我吧?
但类似的事情越来越多。
我想养只猫,他说宠物掉毛,不卫生,而且怕抓伤我。
我想在阳台种点花,他说招虫子,泥土细菌多。
我晚上窝在沙发看综艺,笑得东倒西歪,他会默默拿过遥控器,换成听不懂的交响乐频道,说:“这个更能放松神经,那些闹腾的东西看多了降智商。”
我开始觉得,这房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安静,也越来越空。
我像个被妥善保管的精美瓷器,被供在一个华丽的架子上,一尘不染,安安稳稳,却也动弹不得。
首到那次,我大学最好的朋友小悠来这边出差,非要来看看我。
我兴奋得不行,跟沈确说了半天,他才勉强同意,但要求必须在家见面,他得在场。
小悠来了,咋咋呼呼地参观我这豪宅,嘴里“哇塞”个不停。
她给我带了我以前最爱吃的辣鸭脖,我俩以前能就着这个啃一晚上,吹牛打屁。
我刚打开袋子,香味飘出来,沈确的眉头就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他走过来,极其自然地从我手里拿过袋子,递给张阿姨:“阿姨,这个拿去处理掉。
晚晚胃不好,吃不了这么***的东西。”
小悠脸上的笑僵住了。
我脸上有点挂不住,小声说:“偶尔吃一次没关系的……乖,对身体不好。”
他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手搭在我肩膀上,微微用力。
他转向小悠,笑容得体:“小悠是吧?
谢谢你来看晚晚。
我让阿姨准备了英式下午茶,你们尝尝点心就好。”
那顿下午茶,吃得我如坐针毡。
小悠明显拘束了很多,眼神在我和沈确之间偷偷来回瞟。
沈确就坐在我旁边,大部分时间沉默着,偶尔插几句话,问小悠的工作,问得特别细,那种无形的压力,让小悠回答得磕磕巴巴。
好不容易送走小悠,我心里憋闷得厉害。
晚上,我试图跟沈确沟通:“今天鸭脖的事,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小悠特意给我带的……”他正在看文件,头也没抬:“那种廉价垃圾食品,不吃最好。
我也是为你好。”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鼓起勇气,“我觉得我好像什么都不能自己做主了。
穿什么,吃什么,做什么,连交什么朋友……”他放下文件,看向我。
灯光下,他的眼神有点沉,我看不懂。
“晚晚,”他拉过我的手,声音低沉,“你现在是我的妻子。
你的一切,我都想给你最好的。
外面世界很复杂,人心险恶,我只是想保护你,让你不受伤害,这有错吗?”
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我看着他好看的眼睛,里面的关切看起来那么真。
那点刚刚冒头的委屈和反抗,又一点点缩了回去。
也许真是我太不识好歹了?
他这么爱我,为我安排好一切,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那个小悠,”他状似无意地提起,“我查了一下,她公司风评不太好,她本人感情生活也比较……混乱。
以后还是少来往吧,免得带坏你。”
我心里一惊。
他查了我的朋友?
没等我细想,他己经俯身过来,吻了吻我的额头:“别多想了。
明天有个拍卖会,我带你去散散心,有条项链很适合你。”
他又用这种方式轻易转移了话题。
而我,可耻地再次被那看似美好的许诺所吸引,把那点不安压回了心底。
但我开始失眠了。
夜里躺在他身边,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我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觉得自己像住在一个用钻石和黄金打造的笼子里。
我开始格外留意那扇他明令禁止我靠近的门。
在走廊最尽头,一扇厚重的、深色的木门,永远锁着。
他说是堆放杂物的储藏室,锁坏了,里面很乱。
以前我没多想,可现在,那扇门像磁石一样吸引着我的目光。
家里每一个角落都光洁如新,为什么独独留下一个“又乱又坏”的房间?
沈确那样一个追求极致完美和控制欲的人,能容忍一个“杂乱”的空间存在?
心里有个声音在悄悄地说:那里面的,真的是杂物吗?
有一天下午,沈确去公司了。
张阿姨打扫完也走了。
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鬼使神差地走到那扇门前。
心脏跳得厉害,像做贼一样。
我伸出手,摸了摸那冰冷的门把手。
当然是锁着的。
我蹲下身,试图从锁眼往里看,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我把耳朵贴在门上,屏住呼吸。
里面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可是,我却莫名其妙地闻到一丝极淡极淡的、若有若无的香味。
和我现在用的“午夜蝴蝶”不一样,是一种更清冷、更飘渺的香,混合着一点旧纸张和灰尘的味道。
这味道……我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突然,口袋里的手机猛地响了起来,尖锐的***在寂静的走廊里炸开,吓得我魂飞魄散,差点瘫坐在地上。
我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老公”。
我手指发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稳住声音接通电话:“……喂?”
“晚晚,”电话那头,沈确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听不出任何异常,“在做什么呢?”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怎么会这个时候打电话来?
他是不是知道了?
他在家里装了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