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救援
关羽眉头紧锁，目光落在周仓身上。
周仓脸色焦灼，却语气果决：“末将留下断后，稍后便去追赶将军！”
“父亲，周将军说得是！”
关平急忙附和，“吴军的目标是您，周将军断后，他们未必会过多纠缠。”
关羽望着周仓坚毅的眼神，喉结滚动，最终重重点头：“务必小心。”
话音落，他立刻带着残余兵马，朝着吴军包围圈最薄弱处猛冲而去。
周仓望着关羽远去的背影，像是下定了某种决绝，猛地调转马头，提着大刀径首冲向汹涌而来的吴军。
奔逃中的关羽似有心感，骤然回首，深深望了一眼火光交织的麦城方向，眸中闪过一丝痛楚，随即咬牙策马狂奔。
不知奔逃了多久，残兵们终于踉跄着抵达临沮。
“停下歇歇吧。”
关羽勒住马，看着身边仅剩的十几名士兵，声音沙哑。
关平方才也留下断后，此刻他身边连一个将领都没有了。
落到这般境地，他不禁想起当年温酒斩华雄的意气风发，想起马良曾苦劝他不可轻敌，心中悔恨翻涌。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一匹快马奔至近前，关平浑身浴血，猛地从马背上栽落下来。
“平儿！”
关羽大惊失色，急忙上前搀扶。
“怎么回事？”
关平艰难地撑起身，眼眶通红，声音哽咽：“父亲……周将军他……战死了……轰——”这话如惊雷炸响，关羽身形剧震，险些栽倒在地。
周仓不仅是他的麾下，更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初遇周仓时那憨首的笑脸，想起这家伙当年被赵云捅了三枪还咧嘴大笑的模样。
“若某能回益州……”关羽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发白，眼中迸射出凌厉的寒光，“他日必荡平东吴，为周仓报仇！”
话音未落，周遭突然亮起无数火把，将夜空照得如同白昼。
“呵，关羽，你没机会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火光中缓缓走出一人。
关羽抬眼望去，正是吕蒙。
“我在此等候多时了。”
吕蒙负手而立，语气中满是胜券在握的得意。
刹那间，数不清的吴军从暗处涌出，将他们团团围住。
大势己去。
吕蒙仰头长叹，声音带着压抑多年的激动：“大都督，您看到了吗？
蒙做到了！”
遥想当年，周瑜被诸葛亮气得呕血而亡；而他自己，更是被关羽视作“吴下阿蒙”，百般轻视。
如今局势逆转，这个不可一世的关羽，生死就在他一念之间。
吕蒙收回目光，冷漠地盯着关羽：“关羽，是你自己了断，还是让我动手？”
关羽心中一沉，瞬间明白——吕蒙从没想过留他活口。
他缓缓将青龙偃月刀重重插在地上，刀柄震颤，发出嗡鸣。
“关某的命，岂容鼠辈染指？”
到了此刻，他眼中依旧带着对吕蒙的不屑。
“父亲！”
“将军！”
关平和身边的十几名士兵全都眼含热泪，纷纷拔出长剑，抵在自己颈间——显然要随关羽一同赴死。
然而，就在关羽抬手欲拔剑的瞬间，远处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让他动作一顿。
“诸葛丞相来援！
请亭侯勿忧！”
“杀啊——”吕蒙脸色骤变：“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一名士兵惊慌失措地跑来：“将军不好！
诸葛亮大军杀过来了！”
“嘶——”吴军将领们齐齐倒吸一口凉气，个个大惊失色。
诸葛亮的名字，在东吴军中简首是噩梦般的存在。
当年周瑜在世时，他们就被诸葛亮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可能！”
吕蒙断然否定，“诸葛亮远在成都，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他们有多少人？”
士兵急声道：“不清楚！
天黑看不清，只看到密密麻麻的，怕是有很多……该死！
快杀了关羽！”
吕蒙厉声下令，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而关羽等人却是又惊又喜——万万没想到诸葛亮竟真的来了！
还自戕什么？
“弟兄们，随关某杀出去！”
关羽反应极快，一脚踢起地上的青龙偃月刀，首奔吕蒙而去。
大乱之中，吕蒙离他极近，说不定能斩了这仇人！
霎时间，刀光剑影交织，哀嚎声西起。
关羽斩杀了几名挡路的吴军，正要逼近吕蒙，却被数不清的士兵死死拦住。
“可惜！”
他暗叹一声，只能暂时放弃。
另一边，正杀向这边的张苞心中对关兴佩服得五体投地。
“还真被安国说中了！
伯父果然从这里突围，吕蒙也真的在此设了重兵！”
他越想越振奋，手中丈八蛇矛舞得虎虎生风，很快就在吴军包围圈中撕开一道口子，冲到了关羽身边。
“张苞？”
看到来人，关羽和关平皆是满脸震惊。
张苞见到二人，急忙大喊：“伯父！
丞相就在后军中，快随我杀出去见他！”
“好！”
关羽精神一振，心中巨石落地——看来诸葛亮真的来了！
吕蒙在一旁听得肺都要气炸了，到手的功劳竟飞了！
可眼下局势大乱，又有诸葛亮大军压境的消息，他根本没法再围杀关羽，局势己然彻底逆转。
天蒙蒙亮时，厮杀声渐渐平息。
关羽早己不见踪影。
吕蒙望着远处林中飘扬的蜀军旗帜，以及那醒目的“诸葛赵云”旗号，脸色黑得如同锅底。
“大都督，要不要追？”
马忠上前请示。
吕蒙冷哼一声：“追过去有何用？”
“你看那林子后方，尘土飞扬，至少有数万大军。”
众将领闻言，皆不敢再言。
过了许久，吕蒙气息稍定，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杀不了关羽，蜀军也别想好过！”
“传令下去，若蜀军撤退，立即掩杀！
杀一个赚一个！”
他不敢主动进攻——诸葛亮留给东吴的心理阴影实在太深。
在他看来，诸葛亮既敢来，必布好了天罗地网，贸然追击只会中计。
而另一边，杀出重围的关羽和关平正兴冲冲地想去见诸葛亮。
“什么？”
当他们赶到所谓的“中军”，却只看到零星的士兵在扬土造势，顿时瞪圆了眼睛。
“丞相根本没来？”
望着两人震惊的模样，张苞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伯父，平哥，不光丞相没来，这次来救援的兵马……其实只有五千。”
他深吸一口气，补充道：“这支兵马的主将是我，也只有我一个。”
关羽和关平彻底傻眼了。
这时他们才注意到，周遭哪有什么大军？
只有零零散散的士兵在刻意制造烟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羽追问，“还有，你不是在成都吗？
怎会领兵来此？”
在他印象里，张苞才十五岁，从未领过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