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沈夫人背着沈鸾取了样什么物件儿,便牵起她从来时的路往回走。
二人回到房内,同坐了许久,沈夫人纠结再三,还是决定将这件事交给沈鸾去办,她对沈鸾是有些不放心,可此事也只有沈鸾能让她完全信任。
“阿鸾,趁着天色还未暗下来,你出门去帮阿娘做件事好不好?”
沈夫人耐心哄着。
沈鸾乖巧的点点头。
“阿娘您说,只要是阿鸾能办到的,阿鸾都能帮阿娘做好。”
沈夫人抚摸着沈鸾发顶,眼神欣慰。
“阿鸾,这件事情很重要,你要听好阿娘接下来说的话。”
沈鸾郑重地点点头,“阿娘您放心好了,阿鸾一定将这件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好孩子,等会儿子,你替阿娘从小门出去,去临江楼天字一号房见个人,记得是,临江楼天字一号房,你说一遍予阿娘听。”
沈鸾复述着。
“临江楼天字一号房。”
沈夫人点点头,继续道“对,临江楼天字一号房。”
“阿娘知晓此时你心中肯定有许多疑问,但有些事情不是你现在能知晓的,你只管去,将这个带去交给那个人,那人若问你什么,你只管照实回答,若是给了你什么,你切记要带回来给阿娘!”
沈鸾懵懂地接过阿娘手中物件儿,原是块儿鹅毛模样的金牌,她将金牌紧紧握在手中,又点点头。
“阿鸾记得了。”
“嗯,去吧,记得,此事不可让第三个人知晓,包括你阿姊。”
“嗯!”
阿姊也不能说么?
沈鸾再次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她不敢耽搁,抬脚便往房门方向走去。
“鸾儿过来,咱们今日从这里出去。”
己到门边的沈鸾顿足,脚尖朝阿娘指着的地方去。
沈夫人将窗支起来,示意她翻窗出去。
沈鸾将金羽放进贴身的荷包里,动作娴熟地撑在窗棂上,手脚一用力,便翻了出去,这还是她头一次正大光明的,并且还是当着阿娘的面翻窗出门。
这孩子跳脱惯了,沈夫人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压低了声音再次交代:“记得,临江楼天字一号房,不能向任何人说起。”
沈鸾侧过头点点,两手放在心口护着荷包,忙不迭地往小门方向跑去,却没注意到路边花圃里蹲着正在种花的人。
“大姑娘,奴婢方才瞧着二姑娘从小门出去了,且瞧二姑娘的架势,身上好像带着什么宝贝。”
菱花是沈瑶房里最得脸的大丫鬟,她是沈瑶生母留下的。
“母亲这便沉不住气了么……”沈瑶欣赏着手上新涂的蔻丹。
菱花问道。
“咱们要派人跟着二娘子吗?”
沈瑶红唇微启,幽幽道。
“不必那样麻烦,有人按耐不住,自然就还有人按耐不住,等着吧,沈家~要有热闹看了!”
向上扬起的嘴角暴露了她的心情。
“你说二姑娘偷摸从小门出去了?”
沈家西姨娘是沈家唯二一个有男丁傍身之人,唯一那个便是主母,沈家主君主母的动向在这府里是她最为关注的。
来此禀告的是沈府车夫之一,方才他见大娘子从娘家带来的车夫匆忙出去,他便想着跟去瞧瞧,谁知道就让他瞧见二娘子偷摸着从小门出来上了马车。
西姨娘最是关心此些事情,他便想着来向西姨娘禀告一番,也好讨个赏钱吃酒去。
“做得好,小银去我妆奁里取几个铜钱来。”
车夫掂掂手里铜钱,虽比不上旁的主子,却也能打二斤酒了,他鞠着身子道了谢,便退出了西姨娘的院子。
“我等了这么些年,总算是拿着大娘子的错处了,大银小银,咱们走,去主院,我倒要瞧瞧,主君这贬官的消息才传入府里,大娘子就急冲冲地让二姑娘从小门出去,到底是所为何事?”
制不住的兴奋爬上西姨娘嘴角眉梢,她换了身茜红衣裳,带着两个丫头,兴致冲冲地往主院儿去。
沈夫人坐立不安地在院儿踱步,一阵叩门声响起,她以为事成了,一脸欣喜地去开了门。
见斗篷下露出的半张脸,她神色微微一变,原是沈家主君,她的夫君,沈裕,她柔声唤了声“主君。”
忙凑上去替夫君解沾了露水的斗篷。
沈夫人温了茶递到夫君手里。
“小叔那儿可说好了?”
沈家主君灌了一大口热茶后,才嗯了声。
“他答应了,此事牵连甚广,我虽被波及,但圣人念着先父功劳,只将我贬去荆州,待来日此事了了,我定还是要回到京城的,有阿弟在京中周旋,我是放心的。”
朝堂党派之事,沈夫人虽心有疑虑,却也不敢问出口。
“那娴妃娘娘与九皇子那儿……”沈家主君沉默了会儿,道。
“阿姊与皇子那儿,我与阿弟暂时不敢与其通信,此事本就让圣人生恼,若我们还去劳烦阿姊,沈家前途就彻底无望了,阿姊有九皇子与十一公主傍身,与圣人又是少年夫妻,想来圣人是不会迁怒于阿姊的,如今情形,我们只能顾好自己,将沈家尽快从那件事中脱出身来,来日沈家还尚能翻身。”
沈夫人惴惴不安,她见夫君茶盏空了,又扶袖为其续上一杯。
“怎的此事牵连如此之广,主君不是同那家早就没了来往了吗?”
“我也没想到他家竟敢如此行事,也就是当今圣人仁慈,网开一面,只判了他家抄家流放,若是换了前朝,他家九族都不够砍的。”
沈家主君话落,又端起手边茶盏,咕嘟两口囫囵喝下了。
沈夫人再续上一杯茶。
“他家也忒大胆了些,这样的事情也敢做,好在公爹活着时立了那么大的功劳得圣人器重,如若不然只怕我沈家满门也要走上那抄家流放之路了,只是这次波及为何独独只有咱们几家?”
沈家主君神情复杂,沉声道。
“其余几家与他家私交甚好,而我不过是同他一起除过事,圣人明理,这才没有重罚我沈家,虽是去荆州府为知府,这品阶仍是不变的。”
“怎会不变,户部侍郎同一府知府虽都是从三品,可户部管天下财政,又岂是一府知府能比的,况且荆州那地实在是不太好,我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定然要碰许多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