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旧书与秘密的缝隙
苏清欢翻着历史课本，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往旁边飘——沈妄正低头做物理题，草稿纸上画满了复杂的受力分析图，偶尔会停下笔，用指节轻轻敲敲太阳穴，眉头微蹙，像是遇到了难题。
她想起早上系统提过他智商高，只是缺了引导。
也是，他连本像样的辅导书都没有，桌角堆着的几本课本，封皮都磨掉了边，想来是从旧书市场淘来的。
“宿主，沈妄的物理基础薄弱，这道题涉及的动量守恒知识点，他课本上的笔记很简略。”
001的声音适时响起。
苏清欢心里一动，从书包里翻出自己的物理辅导书。
这是原主妈妈特意买的，里面有详细的例题解析，她还没怎么用过。
她犹豫了下，轻轻把书往沈妄那边推了推，推到两人课桌中间的缝隙处。
沈妄的笔尖顿住了。
他侧头看了眼那本崭新的辅导书，又抬眼看向苏清欢，眼神里带着点疑惑。
“我这书反正也用不完，”苏清欢怕他多想，赶紧解释，“你要是有题不会，就看看这个，里面讲得挺细的。”
沈妄的目光落在书的封面上，指尖在桌沿轻轻蜷了蜷，没立刻接，也没拒绝。
苏清欢没再催，收回手继续看自己的书，只是耳朵尖有点发烫。
过了好一会儿，她感觉到旁边的人动了动——沈妄小心翼翼地把辅导书拉了过去，翻开了扉页。
他翻书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把这崭新的纸页弄皱。
苏清欢偷偷瞥了眼，见他翻到动量守恒那章，手指点在例题上，眉头慢慢舒展开了些。
放学铃响时，沈妄把辅导书合上，轻轻推回她面前，声音低低的：“谢了。”
“不用不用，”苏清欢摆摆手，“你要是还想看，明天我再带给你。”
沈妄愣了下，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两人一起走出教室，苏清欢才想起原主家跟沈妄家其实在同个方向，只是原主以前总绕着他走，从没同路过。
“你……”苏清欢攥了攥书包带，“你家也往东边走吗？”
“嗯。”
沈妄应了声，脚步没停。
苏清欢赶紧跟上，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中间隔着半米的距离。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有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在脚边打着旋儿。
一路都没说话，却不觉得尴尬。
苏清欢偷偷看他，发现他走路时总低着头，眼睛盯着地面，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她想起原主记忆里说，他有时候会在路边捡塑料瓶，攒多了拿去卖钱。
心里又有点发酸。
快到岔路口时，沈妄忽然停了脚步，指了指旁边一条窄窄的巷子：“我从这边走。”
“哦好。”
苏清欢点点头。
沈妄转身要走，又顿住，回头看了她一眼，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路上小心。”
说完，他像是怕被人看见似的，快步钻进了巷子，清瘦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拐角处。
苏清欢愣在原地，脸上慢慢热起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跟她说除了“谢谢”之外的话。
叮！
目标人物沈妄好感度：8。
系统的提示音让她弯了弯嘴角，原来让一块冰融化，也没那么难。
第二天早上，苏清欢特意把物理辅导书塞进书包，还多带了本数学错题集。
到教室时，沈妄己经在了，正趴在桌上，好像在睡觉。
她放轻脚步坐下，刚把书放在桌中间，就见沈妄抬起了头，眼底带着点刚睡醒的惺忪。
他看了眼那两本书，又看了眼苏清欢，从书包里掏出个东西，轻轻放在她桌上。
是颗用玻璃纸包着的糖，橘子味的，糖纸有点皱，像是在口袋里揣了很久。
“给你的。”
他别开脸，声音有点不自然，“谢你昨天的书。”
苏清欢拿起糖，指尖碰到玻璃纸，暖暖的。
她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甜丝丝的橘子味在舌尖散开，连带着心里都甜滋滋的。
“谢谢！”
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很好吃。”
沈妄的耳朵尖好像红了，赶紧低下头，假装看书，只是嘴角悄悄弯了个浅浅的弧度。
这之后，两人的互动渐渐多了起来。
苏清欢每天带不同的辅导书给他，沈妄偶尔会给她带点小东西——有时候是颗糖，有时候是路边摘的小野花，虽然蔫蔫的，却看得出来是精心挑过的。
他还是话很少，但会在苏清欢做题卡壳时，用笔尖在她草稿纸上点一点，提醒她哪里错了；会在她被提问答不上来时，悄悄把课本翻到对应的页码；会在放学时，默默跟她走到岔路口，等她先走了，自己再转身进巷子。
周五下午有节班会课，李老师说要选几个同学负责班级图书角，问谁愿意报名。
没人应声——图书角就是个旧书架，上面堆着些没人看的旧书，整理起来麻烦得很。
苏清欢想了想，举起了手：“老师，我来吧。”
李老师很高兴：“好！
还有谁愿意？”
沉默了几秒，后排忽然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我。”
苏清欢惊讶地转头，只见沈妄也举了手，虽然姿势有点僵硬，却很坚定。
李老师更高兴了：“好！
那就苏清欢和沈妄负责！”
班会结束后，同学们都走了，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俩。
图书角在教室最后面，书架上积了层薄灰，书乱七八糟地堆着，有的还掉了页。
“我们先把书都拿下来擦擦吧。”
苏清欢找了块抹布，蘸了点水。
沈妄没说话，默默拿起另一块抹布，开始擦书架。
他擦得很认真，连缝隙里的灰都没放过，手指被冷水浸得有点红。
苏清欢看着他，把自己手里的温水抹布递过去：“用这个吧，温水不冰手。”
沈妄愣了下，接了过来，指尖碰到她的指尖，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赶紧缩回了手。
空气里好像多了点微妙的气氛，苏清欢赶紧低下头，拿起一本书擦灰，掩饰自己发烫的脸。
这本书是本旧童话集，封面都磨掉了，她擦着擦着，忽然从书里掉出一张照片。
照片有点泛黄，上面是个小男孩和一个老奶奶，小男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梳着锅盖头，笑得眼睛眯成了缝，正趴在老奶奶背上，手里拿着个糖葫芦。
老奶奶头发花白，却笑得很慈祥，用手稳稳地托着他的腿。
苏清欢愣了下，这小男孩……怎么有点眼熟？
这时，沈妄走了过来，看到她手里的照片，身体猛地僵住，眼神瞬间变了，带着点慌乱和……不易察觉的脆弱。
他一把抢过照片，紧紧攥在手里，指尖都泛白了，声音哑得厉害：“你……别看。”
苏清欢这才反应过来——那个小男孩是小时候的沈妄，那个老奶奶，应该就是他的奶奶。
她心里一紧，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沈妄没说话，只是攥着照片，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苏清欢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疼得厉害。
她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声音放得很软：“沈妄，没关系的。
你奶奶……看起来很慈祥。”
沈妄的身体颤了颤，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抬起头，眼睛有点红，却没掉眼泪。
他看着手里的照片，声音低低的，带着点哽咽：“她生病了……很严重。”
这是他第一次跟人提起自己的奶奶。
苏清欢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她没说话，只是默默地递给他一张纸巾。
沈妄没接，只是把照片小心翼翼地夹回童话集里，放进自己的书包，像是在珍藏什么稀世珍宝。
“我奶奶以前是老师，”他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她教我认字，给我讲童话……这本书，是她给我买的第一本书。”
苏清欢静静地听着，没打断他。
“后来她病了，不能去学校了，”他低着头，声音越来越低，“药很贵……我想攒钱给她治病，可我攒不够……”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无力感，像个迷路的小孩，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苏清欢看着他，忽然伸出手，轻轻抱了抱他的胳膊，像哄小孩似的：“会好的。
一定会好的。”
沈妄猛地抬头看她，眼睛里满是惊讶。
苏清欢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你这么聪明，好好学习，以后考个好大学，赚很多钱，就能给奶奶治病了。
而且……你不是一个人，我会帮你的。”
沈妄看着她，眼神里翻涌着各种情绪，有惊讶，有感动，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依赖。
过了好一会儿，他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靠在一起。
书架上的旧书仿佛也被这温暖的光笼罩着，不再显得那么冰冷了。
叮！
目标人物沈妄好感度：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