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的试用期
对于缓解这场旷日持久的旱灾来说，这点雨水只是杯水车薪，刚够滋润表层的土壤，让那些濒死的禾苗缓一口气。
但对青石村的村民来说，这场及时雨无异于神迹。
雨后的傍晚，夕阳挣扎着从云层里透出一点微光，给灰扑扑的村庄镀上了一层暖金色。
村民们自发地聚集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用石块垒起了一个简单的石台，上面摆着家里仅存的一点杂粮和几个干瘪的野果，算是最虔诚的供奉。
"今天的雨，一定是神显灵了。
"村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拄着拐杖，颤巍巍地对着天空作揖，"以前也求过，从来没应验过，但今天不一样，一定是神听到了我们的声音。
""那神在哪里呢？
"一个半大的孩子仰着脏兮兮的脸问。
"神是无形的，"村长严肃地说，"神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俞小夕确实在"看着"。
祂发现自己似乎被限制在这片区域内，无法飘得太远。
就像手机信号有覆盖范围一样，祂的感知和力量也只能辐射到以青石村为中心，方圆几十里的地方。
这场雨耗尽了祂刚刚觉醒的那点微薄力量，现在的祂感觉自己像个被榨干了电的手机，虚弱得厉害。
祂"蜷缩"在意识的角落里，默默观察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这个世界很落后，没有电，没有网络，甚至连像样的农具都很少见。
人们穿着粗麻布缝制的衣服，住的是土坯房，靠天吃饭，一场天灾就能让整个村子陷入绝境。
接下来的几天，俞小夕没有再动用力量。
一方面是因为虚弱，另一方面，祂也在思考自己的处境。
穿越成神，听起来很酷，但实际上呢？
没有任何神力说明书，不知道自己的力量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如何增长，更不知道这种"神"的状态能持续多久。
祂尝试着"倾听"更多的声音。
除了青石村，附近还有几个村落，也都在遭受旱灾的折磨。
他们的祈祷声像细针一样，时不时刺一下她的感知。
有一天，祂"听"到了一个年轻母亲的哭声。
她的孩子发烧了，烧得迷迷糊糊，嘴里不停地喊着要水。
家里的水缸早就见了底，只剩下最后一点点浑浊的泥水，她舍不得给孩子喝，自己也只是用舌头舔舔干裂的嘴唇。
俞小夕的"心"又开始抽痛。
祂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生病，妈妈会半夜起来给自己倒水、量体温，无微不至。
而在这里，生存本身就是一场艰难的战斗。
祂再次尝试调动体内的力量。
这一次，祂把目标对准了那户人家院子里一口早己干涸的井。
集中意念，想象着井水充盈的样子。
几分钟后，那个年轻的母亲抱着孩子，绝望地走到井边，想看看能不能再舀出一滴水。
当她探头往下看时，却愣住了！
井里竟然有了半井清澈的水！
"水！
有水了！
"她失声尖叫。
喜极而泣下，连忙用木桶打水上来，先给自己喂了几口，然后又把水烧开，等到不那么烫了之后小心翼翼地喂给孩子。
俞小夕"看"着这一切，疲惫感再次袭来，但心里却踏实了一些。
祂好像有点明白"神"的职责了。
不是高高在上的俯瞰，而是……回应那些绝望中的祈愿，守护这些在苦难中挣扎的生命。
虽然祂还是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至少现在，祂有了一个可以做的事情。
祂开始有选择地使用自己的力量。
看到哪块地里的禾苗快枯死了，就在深夜悄悄降一点小雨。
发现哪户人家的水井快干了，就偷偷往井里补点水。
甚至有一次，一只野狼闯进了村子，祂集中精神发出一阵无形的威压，把野狼吓跑了。
祂做得很小心，尽量不让自己的存在显得过于突兀。
祂的力量微弱，做不到呼风唤雨、改天换地，只能像个勤恳的园丁，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默默地守护着这片土地。
村民们渐渐感觉到了变化。
旱灾虽然还在持续，但村子里的情况却比周围其他地方好得多。
井水总是用不完的，地里的庄稼也能勉强维持生机，连野兽都很少再来骚扰。
"一定是神还在保佑我们。
"村长更加坚信这一点，每天都会带着村民去老槐树下祭拜。
他们不知道神的名字，也不道神的模样，只知道是一位仁慈的、默默守护着他们的神。
有人说神是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有人说神是位温柔的女子，还有人说神其实是那条干涸河床上的一块奇石。
俞小夕听着这些猜测，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温暖。
祂开始习惯这种"神"的生活。
不再为 PPT 和 KPI 烦恼，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巡视"自己的领地，看看哪里需要帮忙。
祂的力量似乎在随着村民们的信仰而缓慢增长，虽然依旧微弱，但她能感觉到，自己能做的事情，好像越来越多了。
祂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村民们的情绪。
当他们开心时，自己会感到一丝轻快；当他们悲伤时，自己会感到一丝沉重。
这种连接很微妙，却让祂觉得自己不再是孤单的意识体。
这天晚上，俞小夕"飘"在村子上空，看着家家户户亮起的微弱油灯，听着屋里传来的咳嗽声、说笑声、婴儿的啼哭声，这些琐碎而真实的声音，构成了一幅生动的画卷。
或许这样也不错，至少，自己不用再通宵加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