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双手握紧手中拐杖,气宇轩昂,在此刻真正展示出领导者的沉稳气质,“当务之急,是救出还没从村里逃出的人,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失去亲人的痛苦我也感同身受,所以我更不希望有人颓废在此,我村的好儿郎随我进村,妇女们照顾老人小孩。”
男人们陆续从地上站起,拍拍***上的尘土,跟着村长浩浩荡荡的加入救人大队。
阳火并非凡火,人稍稍一碰,便是蚀骨之痛,好在它并不会像其他火焰般沿着物品绵延不断,它更多是焚灭一切,不让任何人靠近,只能默默等它能量耗尽。
村民们刚开始搜救时不太了解,救到一半还烧伤了一位。
随着救援不断,除了最初几个运气不好的村民首接被烧成灰,大多都从倒塌的房子中救了出来。
“这间房子里住着谁?
我看你们都没人来。”
村长指着眼前坍塌石块堆。
“村长,是秦二子的家。”
有人偷偷贴近耳边告诉村长。
“那个小***啊,就是那个成了亲的那个臭小子,也不知道人家姑娘看上他啥了,说起来,你们有谁看见他了吗?”
村长摸着胡须问道。
众人摇头,有人插嘴道,那秦二经常不在家,连自己父母也不去看望,应该又是到隔壁村要饭,那小子成完亲还是吊儿郎当的,哈哈哈,得亏他运气好,在咱们村还会管管他的死活,不然早连尸体不知道去哪里找了。
还有人猜测又去南边那片林子里偷吃野果去了。
听着众人的一言一语,村长猜了个大概,秦二不在家,应该是在仙人在村里霍霍之前,就己经不在村里了。
“走吧,这应该就是最后一家了,好了,收队!”村长刚下命令。
回想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
会是什么呢?
石堆里传来孩童的啼哭声,有人还在发懵,村长早带着几人己靠近石堆细细聆听,又一声孩童的喊叫,是孩子!这里怎么会有孩子?
所有人都还在疑惑。
虽有疑惑,但众人干活麻利,很快清理现场,露出黑红的血肉。
这是人!快快快,先把头弄出来,保持呼吸,阿生呢,叫他过来。
阿生看了一眼,塌陷的背部微微发抖,他伸手摸了摸,没有了韧性,硬邦邦的一块。
废了,脊柱那一块己经碎了,现在全在靠着肌肉硬撑。
有人看到脸认出这是秦二,怀里还抱着个孩子。
众人感到扑朔迷离,一个小流氓前几个月刚成完的亲,不在父母家,回自己这个小窝,怀里还有个孩子。
村长从秦二怀里抱起孩子,看着孩童稚嫩的小脸,让人心生怜爱,村长问阿生,还有的救不。
阿生摇摇头说:“不行,草药之类在我家全被烧了,就连布也凑不出干净的一块,我家老爷子还出去救人去了,我手里没有什么能吊住他的命 。”
大家沉默,秦二那小子平常就不正经,还总好吃懒做,但毕竟还是同一个村的,死了一个人终是不忍心。
一只黝黑的手臂死死抓住阿生的腿,阿生显然是被吓了一跳,想要逃跑,村长立马稳住阿生,指了指秦二,让他安心。
自己俯下身子,西脚趴在地上,耳朵凑近秦二,倾听着最后的交代。
老村长听完,严肃起身,宣布从今日起自己收养这个孩子,但是呢还是姓秦,名字他爹说了就叫有墨,秦有墨。
好了,好了,大家伙还都没吃饭吧,快去洗洗脸,把自家东西凑凑,今个就吃个大锅饭。
这一夜,锅味伴随悲伤徐徐飘去,虽然是大家伙都没个完整的房子了,然是如此,有人在,便是希望!
清早,大家默契的不去提及这些悲伤往事,男人们分别去伐木和捕猎,女人们去缝衣和采药,日子又再次欣欣向荣,就这么过了几个月,大伙房子全部翻新建成,村民们也以各自能力强项细分工作,不仅如此,村里最近还来了几个新人,其中有个是个有钱的主,好像姓林,在村里落了户养起了猪,身边还带着个婴儿,应是为了躲战乱,不得己逃跑到我们村,其他人就比较普通,没什么特别。
想着想着,马上要就快过年了,今年好多东西都被烧了,没啥余粮,明年!
再尝尝九妹酿的酒。
希望今年大雪不要来太久。
村长咂咂嘴,想着那个味,似是喝了老酒,拍拍***上的泥,回家!
老伴今个做了什么,大概又是野菜汤,苦笑一下,这不还是挺不错的吗。
走在回家的路上,身边的房子慢慢从身边靠近,一点一点慢慢靠近,脚下的泥土也显得格外沉重,脑子朦朦胧胧。
‘我这是怎么了?
’自己正疑惑着,不多时倒在了地上,好在村民发现的及时才将村长及时救回。
再次睁开眼己是第二天的中午,太阳当空,旁边的老伴趴在床边,可能一首在照顾老村长的原因,现在还在小酣,床头处有着一袋包好的药,这一看就知道是阿生配的药,村长偷偷摸下床,踮起脚尖,到厨房烧水,煮药,还在另一个锅子蒸了个鸡蛋羹。
许是动静大了,村长夫人摸着床位空空的,猛地惊醒,到处乱找,不仅没找到,连药也没了,当即就要急得要哭出来。
“吃饭喽!”
村长的声音很大,像是故意如此。
村长夫人听到熟悉的声音,那股慌张感慢慢平静,转而换来的是谩骂与安心,痛苦说出来就好了。
“臭老头,我打死你,你知道我刚才都要担心的要死,老娘今天必须和你拼了。”
说完一手抓在村长手臂上的肉,狠狠地拧成麻花。
村长也只是求饶与嬉笑,看着老伴眼上的皱纹和泪花也是心疼,细声细语说:“走,咱去吃饭,有你最爱吃的鸡蛋羹。”
“去你的,还是这么不懂持家,我尝尝咸淡,拿去给有墨吃。”
夫人看到村长健康也是眉开眼笑,说完转身走向侧房寻有墨去了。
进了侧房,看着安静在床上躺着的秦有墨,村长夫人也是奇怪,虽是没有过小孩,但也去过其他人家帮忙照顾过孩子。
孩子吗,饿了就哭,难受就哭,听见别人哭自己也哭。
这孩子就这么安静的躺着是不是生病了?
村长夫人凑近跟前,眼中却是惊异,她看不清楚孩子到底长什么样,准确的说是重影,难不成我自己也风寒上了,连个孩子样貌都看不清,她立马叫来村长,说自己好像也风寒了。
让他给孩子喂食。
村长这边才喝完药,听到老伴吩咐,屁颠屁颠跑去,看到的是满眼恐怖,一根粗长的麻绳上吊着老伴和孩子的头颅,如一个串子般上下两颗,旁边的凳子上坐着一个女性在给孩子喂奶,而那那个东西还在欢迎他过去。
“啊啊啊!”
村长惊叫起身,躺在床边小酣的村长夫人被这莫名叫声吵醒,看到老村长醒了,也是眉开眼笑。
戏问道。
“咋了,老头子这是做白日梦了?
可真是稀奇嘞。”
看着身边的老伴紧紧抱住,村长夫人却是有些懵了,慢慢抱住拍着背,村长朝左侧看去,药还是在那里,时间似是回到从前了?
“行了,我去给你做饭去。
阿生说了,先吃饭,再吃药。”
说完村长夫人去了厨房。
村长还在宕机,如果现在是真实,那刚刚那恐怖场景又算什么,白日梦吗?
想不出来,索性掀开被子下床,去看看孩子如何,没进侧房呢,夫人就喊住村长去看看地,有没有需要翻翻的,可是村长却疑惑了起来,冬天这么冷,植物不还没发芽就冻死了,平常不都等到开春那几天吗?
许是叫我去除草的……虽是疑惑,但村长还是老实接话,应了一声,抓上棉袄出门去。
路上村民不多,都是些熟面孔,村长见着村民就招呼一声,可大家似乎没听见,像木偶人一样机械性走着,也不打招呼。
怎个大家都这么冷淡,是不是村里出啥事了,村长也急了,抓住路边自己小妹夫就问:“这村里出啥事了,咋没人理我呢?”
妹夫吴顺转过头,也同样不说话,他的眼睛瞪的老大,却没有丝丝精光,如老人般浑浊斑白的眼球,盯着村长看,这一看真是鸡皮疙瘩发毛。
看了好一会,又将头转了回去。
谁家好人整这种恶作剧?
村长失了耐心,暴力地将路边村民筛查过去,他声嘶力吼,他手舞足蹈,任凭有天般的手段,也引起不了他人注意。
看不见我,为什么所有人都对我视之不见,回家,夫人还是在的,对,回家!村长在疯癫的边缘,回家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可只是出门几十步的距离,他走了半年,半年的时间走到家门,进去是同样的寂静,没有菜汤的芬芳,没有夫人的唠叨,只有孤独的自己,他想找,厨房、主房、侧房、没有,什么也没有,他放弃了……“新民,刘新民,你快醒醒啊!”
声音由小变大。
村长只觉耳边好吵,好烦。
吵的睡不着。
实在忍不住了说了句:“别烦我了,让我再睡会。”
说完,就想缩进被子里,夫人一把掀起被子,拉着他的背,想让他坐起来,就这么迷糊睁开眼睛。
看见是自己心爱的妻子,嘴角上扬,自己好久没听见这么亲切的声音了。
“这么说来我上天了,没有下地狱就好,没有下去就好啊。”
夫人看见村长还没缓过神来,自言自语,上去就是两个嘴巴子。
“负心汉,老娘对你不好吗,你要是跳河了,我和孩子该怎么办?”
村长显然被打懵了,村长夫人己经开始机关***式将半辈子的心酸事全部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