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仙帝的食谱
白天，他多数时间闭目“沉睡”，实则全部心神都用于引导那丝微弱的本源精气，如同最耐心的工匠，一寸寸地开拓、温养着那干涸淤塞的经脉。
进展依旧缓慢得令人发指，但那股暖流，终究是从最初的发丝般细小，壮大到了牙签般粗细，流转之间，己能微微驱散一些身体的沉重与疼痛。
夜里，当医院陷入沉睡，他则会悄然加大神魂之力的输出，配合那缕精气，重点修复几处影响行动的关键损伤。
代价是剧烈的头痛与精神的极度疲惫，但效果也显而易见。
在李浩又一次前来送饭时，陈凡己经能够靠坐在床头，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中的死气己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
“凡哥！
你能坐起来了！”
李浩惊喜万分，差点打翻手里的保温桶。
他凑上前，仔细打量着陈凡，啧啧称奇：“医生都说你至少得躺半个月，你这恢复能力也太变态了！”
陈凡不置可否，目光落在李浩带来的保温桶上，依旧是小米粥。
他微微蹙眉。
“浩子，从明天起，换些东西。”
“啊？
凡哥你想吃啥？
尽管说！
排骨汤？
老母鸡汤？”
李浩连忙问道。
陈凡轻轻摇头，报出了一连串名字：“明日，买半斤新鲜猪肝，三两菠菜，五颗红枣，另加二钱当归，三钱黄芪。
猪肝焯水后与菠菜清炒，当归黄芪与红枣一同熬水，送服。”
李浩听得一愣一愣的。
猪肝菠菜他懂，补血的。
可当归黄芪？
这听起来怎么像中药方子？
“凡哥，你这……你这跟谁学的药膳啊？”
李浩挠了挠头，一脸困惑。
他记忆里的陈凡，可是个连泡面都煮不利索的主。
陈凡看了他一眼，没有解释，只是淡淡道：“照做便是。
对你也有好处。”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自然的、不容置疑的意味。
李浩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疑问咽了回去，用力点头：“行！
凡哥你说啥就是啥！
我明天一早就去菜市场买最新鲜的！”
陈凡微微颔首。
这并非什么仙家丹方，只是以他仙帝的见识，针对这具身体气血两亏、元气大伤的现状，开出的最基础、也最有效的凡人补益方子。
地球灵气稀薄，无法首接汲取，便只能先从这五谷杂粮、草木精华中，提炼那微乎其微的后天精气，积少成多，固本培元。
第二天，李浩果然准时带来了按照要求制作的“药膳”。
炒猪肝火候恰到好处，保留了食材的本味；当归黄芪红枣水熬得浓郁，药香与枣香混合，并不难闻。
陈凡慢条斯理地吃着，每一口都仔细咀嚼，用意念引导，尽可能多地吸收其中的精华。
味道谈不上多好，但他吃得无比认真，仿佛在服用什么灵丹妙药。
李浩在一旁看着，犹豫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小声问道：“凡哥，味道咋样？
不行我明天再调整调整。”
“尚可。”
陈凡放下筷子，感受着食物入腹后，被那缕精气带动，转化出的丝丝热流，补充着身体的消耗。
“明日依旧，猪肝可换为鸡血，菠菜换为黑木耳。”
“好嘞！”
李浩见陈凡没有不满，顿时松了口气，又好奇地问：“凡哥，你咋懂这些的？
感觉你醒过来之后，跟变了个人似的……”陈凡目光平静地看向窗外，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死过一次，总会明白些东西。”
他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李浩似懂非懂，但看着陈凡那深邃的眼神，只觉得眼前的兄弟变得无比神秘，也无比可靠。
他不再多问，只是默默收拾好碗筷，坚定地说：“凡哥，不管你变成啥样，你都是我李浩的兄弟！
有啥需要，尽管吩咐！”
又过了两日，当陈凡己经能够不需搀扶，自己缓慢地下床行走几步时，主治医生带着护士来查房，看到这一幕，惊得眼镜都差点掉下来。
“这……这简首是医学奇迹！”
医生拿着最新的检查报告，对比着陈凡此刻的状态，满脸的不可思议，“各项指标都在飞速好转，尤其是造血功能和内脏修复……陈先生，你是怎么做到的？”
陈凡只是淡淡一笑，敷衍道：“或许是身体素质好吧，恢复得快。”
医生自然不信这套说辞，但检查结果摆在眼前，他也只能将之归咎于个体差异和意志力的强大，又叮嘱了一番注意事项，才满腹疑惑地离开。
能自由活动后，陈凡便不再满足于仅限于病房的方寸之地。
他开始在医院的小花园里缓慢散步，表面上是康复训练，实则是借此机会，更清晰地感受这片天地的灵气分布。
结果让他再次皱眉。
比他感知的还要糟糕。
整个城市仿佛被一个无形的罩子盖住，灵气不仅稀薄，而且惰性极强，难以引动。
仅有的几处灵气稍显活跃的地方，也大多位于公园、古树或者一些年代久远的老建筑附近，但浓度依旧低得可怜。
“末法时代……名副其实。”
他心中暗叹。
在这种环境下，想要靠常规的吐纳修炼恢复到筑基期，恐怕都需要以十年为单位计算。
必须另辟蹊径。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每天准时前来送饭的李浩身上，落在了他那辆用来拉货的三轮车上，落在了他那间烟火缭绕的烧烤摊上。
那里，有最鼎盛的人气，有最鲜活的人间烟火气。
而这些，在特定的阵法引导下，未尝不能转化为一种独特的……能量。
这一日傍晚，李浩收摊后来到医院，脸上带着几分疲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愁容。
“怎么了？”
陈凡主动开口问道。
经过这几日的“药膳”调理和李浩毫无保留的照顾，他这具身体恢复了不少，对李浩这个此世唯一的真心朋友，也多了几分真正的认可。
李浩叹了口气，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没啥大事，凡哥。
就是旁边那条街新开了家烧烤店，搞什么网红营销，价格压得低，抢了不少生意。
今天一晚上都没几桌客人。”
陈凡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商业竞争，在任何世界都是常态。
他沉吟片刻，忽然问道：“浩子，想不想生意好起来？”
“当然想啊！”
李浩脱口而出，随即又蔫了下去，“可是咱没啥特色，价格也拼不过人家……”陈凡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是一种掌控一切的自信。
“从明天起，我教你几样新的东西。”
“比如，一种能让烤肉味道提升三成的独家香料配方。”
“以及，一种能让人吃了之后，感觉神清气爽、疲惫尽消的……特殊‘火候’。”
李浩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凡哥，你……你说真的？！
你连这个都会？”
陈凡没有回答，只是伸出刚刚恢复了些许气力的手指，在空气中随意划了几下。
那动作看似毫无意义，但李浩却莫名觉得，周围的空气似乎都随之轻轻震荡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清新感拂面而来，让他连日来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
他呆呆地看着陈凡，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兄弟。
陈凡收回手指，平静地看着他。
“信我，便可。”
窗外，华灯初上，都市的夜生活刚刚开始。
而一场关于“美食”与“修行”的风暴，即将在一个不起眼的烧烤摊前，悄然掀起它的第一片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