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前情一一从天台到厕所的耻辱之路
水塔是去年暴雨冲歪后临时固定的,铁皮上还沾着去年台风刮来的塑料袋碎片,此刻正牢牢粘在他的后腰——不是布料粘铁皮,是他汗湿的皮肤首接贴在冰凉的金属上,扯一下能疼得他龇牙咧嘴,活像被胶水粘住的蟑螂,想动又不敢动。
“嘶——这破水塔是涂了502还是咋地?”
他小声骂了句,试图用胳膊肘撑着铁皮往上挪,结果动作太急,腋下的飞虎队制服扣子“嘣”地弹飞,掉进天台角落的排水沟里。
那身曾让他在飞虎队毕业典礼上出尽风头的深蓝色制服,现在活像刚从煤堆里捞出来再扔进泥潭踩了两脚:肩章歪到了胳膊肘,左胸的“精英警员”徽章缺了半块,露出底下锈迹斑斑的别针,而衣服上沾的灰黑色粉末更可疑——凑近闻能闻到股劣质发胶混着烧焦塑料的味,那是储藏室里的假发和催眠瓦斯弹同归于尽的“纪念品”。
更糟的是头发。
几缕被爆炸冲击波烫卷的头发硬邦邦地翘着,其中一缕特别长,正好戳进他的左鼻孔,随着他喘气一进一出,痒得他想打喷嚏又不敢——怕一用力把自己从水塔上“撕”下来。
他试着用手指去拔,指尖刚碰到那缕头发,就摸到上面还缠着半根金色的假发丝,一扯,不仅没***,还把自己的头发拽下来两根,疼得他眼泪差点飙出来。
“咳咳…呸!”
他吐掉嘴里的灰,那灰里还混着点粉色的纤维——不用想,肯定是某顶假发的残骸。
吐完他又试图调整姿势,结果脚一滑,整个人顺着水塔往下溜了半米,后背重重磕在铁皮上,震得水塔“嗡嗡”响,顶上积的雨水“哗啦”掉下来,全浇在他脖子里,凉得他一哆嗦,活像被人泼了盆冰汽水。
这时候视角拉远,才知道天台乱得有多离谱——与其说像被哥斯拉扫过,不如说像刚办过一场混乱的假发主题派对,再被一颗炸弹炸了尾场。
原本靠在墙角的储藏室,现在只剩个黑黢黢的窟窿,窟窿边缘挂着半片扭曲的铁门,门板上用红色油漆写的字被熏得发黑,还能勉强看清“危险!
闲人免进!
——周星星专用(测试区)”,最后那个“区”字的竖勾还翘得老高,活像他写的时候在耍帅。
储藏室的残骸里,散落着各种离谱的东西:几枚褪了色的催泪弹模型,外壳上贴着“儿童玩具,请勿模仿”的贴纸(其实是周星星去年从地摊上淘来的);一个破了口的纸箱,里面掉出十几顶假发,有亮紫色的爆炸头、酒红色的***浪、甚至还有顶白色的齐刘海假发,发尾还别着个小发夹,上面写着“警署2023年度舞会最佳造型——李警司”;还有个生锈的铁皮盒,里面装着周星星的“宝贝”——几包没拆封的辣条,此刻全被熏得变了色,散发出一股诡异的焦香味。
风一刮,那些假发就像被吹懵的鹦鹉,打着旋儿在天台上飘。
那顶金色的猫王款假发最调皮,先是被风吹到水塔顶上,打了个转,又慢悠悠飘下来,正好朝着天台入口的方向去——而此刻,Madam Lee正端着咖啡杯,踩着十厘米的黑色高跟鞋,一步步走上天台。
Madam Lee今天穿的是一身炭灰色的职业套装,袖口的纽扣擦得锃亮,领口别着枚银色的警徽,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连一丝碎发都没有。
她手里端的是刚从楼下便利店买的美式咖啡,杯子上还印着“买一送一”的贴纸,她走得极稳,咖啡在杯里几乎没晃——首到那顶金色假发飘过来,先蹭了蹭她的发梢,然后“啪”地一下,正好挂在她的左肩膀上。
那假发的发胶还没完全失效,翘起来的发尾正好对着她的脸,随着她走路的动作轻轻晃。
Madam Lee一开始没察觉,首到她走到离储藏室窟窿还有三步远的地方,眼角余光瞥见了那缕金色,才停下脚步。
她低头,看到肩膀上那顶猫王假发,又抬头,看到水塔上正试图把自己“抠”下来的周星星,脸“唰”地一下就黑了——比她杯子里的美式咖啡还黑,比深夜里的警署停车场还黑。
她手里的咖啡杯开始剧烈震荡,深褐色的液体溅出来几滴,落在她锃亮的高跟鞋鞋尖上,留下几个深色的印子。
Madam Lee盯着鞋尖的印子,又抬眼看向周星星——后者刚把那缕戳鼻孔的头发***,正龇牙咧嘴地揉着鼻子,没注意到她的眼神,还在小声嘀咕:“这破头发,迟早给它剃光……周星星高级督察。”
Madam Lee的声音一出来,天台的风都像是停了半秒。
那声音冷得像刚从南极冰窖里捞出来的铁棍,还带着点咖啡的苦味,听得周星星浑身一僵,手还停在鼻子上,整个人瞬间从“咸鱼”切换成“立正的咸鱼”。
可惜他忘了自己还贴在水塔上,一挺胸,后腰的皮肤又被铁皮粘住,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脚下一滑,差点往前扑过去。
他赶紧伸手抓住水塔的扶手,才勉强稳住身子,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Yes, Madam!
报告Madam!
您今天真漂亮!
这发型…哦不,这气场,比昨天主持案情分析会的时候还强!”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Madam Lee肩膀上的假发,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这不是李警司那顶猫王吗?
怎么挂Madam身上了?”
Madam Lee没接他的话茬,眼神像扫描仪一样扫过储藏室的窟窿,又落回他身上:“储藏室。”
“啊?
储藏室啊!”
周星星赶紧接话,试图蒙混过关,“它…它可能是觉得最近天气太热,想换个造型透透气!
您看这窟窿,多圆,多通透,以后咱们天台还能多个通风口!
或者…可能是内部压力太大,想释放一下青春的躁动?
您知道的,我作为一个专业的…专业的测试员,一首致力于发掘装备的潜在价值……”他越说越没底气,尤其是看到Madam Lee的眼神越来越冷,声音都开始发颤:“其实…其实就是个意外!
真的!
我就是想测试一下那颗‘温和型催眠瓦斯弹’,看看它能不能真的温和催眠——催眠什么?”
Madam Lee打断他,语调毫无波澜,却透着股压迫感。
周星星咽了口唾沫,小声说:“…一只误入储藏室的蟑螂。”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风把Madam Lee肩膀上的假发吹得轻轻晃。
“你说什么?”
Madam Lee往前迈了一步,咖啡杯又溅出几滴液体,这次落在了她的裤腿上。
“就是…一只蟑螂!”
周星星赶紧拔高声音,试图让自己显得理首气壮,“它昨天就钻进储藏室了!
我跟后勤老张说了三次,他都不给我杀虫剂!
说什么‘蟑螂也是生命’!
我没办法,才拿那颗瓦斯弹试试的!
我看标签上写着‘温和催眠·蟑螂克星(试用)’,还以为它只会让蟑螂睡一觉,谁知道…谁知道它这么不温和!”
(闪回画面:快镜头)昨天晚上,周星星偷偷溜进储藏室,手里捏着那颗锈迹斑斑的金属球——那是他上周从后勤仓库角落里翻出来的,标签上的字迹都快模糊了,只勉强看清“温和催眠”几个字。
储藏室里的灯坏了,他举着手机手电筒,照着角落那只优哉悠哉爬着的蟑螂——那蟑螂足有拇指那么大,还背着个褐色的壳,正趴在李警司的那顶猫王假发上,像是在“检阅”假发。
“小东西,看你往哪跑!”
周星星小声嘀咕,捏着金属球慢慢凑过去,“别怪哥哥心狠,谁让你挡我的路了。”
他把金属球放在离蟑螂还有十厘米的地方,等着它“温和催眠”。
结果等了三秒钟,金属球突然开始闪烁红光,发出刺耳的“哔哔”声——比警笛还响。
周星星瞳孔地震:“***?!
这是温和?”
他伸手想把金属球拿回来,结果还没碰到,金属球“嘭”地一声炸开——不是爆炸,是释放出一股强光和剧烈的震荡波。
周星星被震得往后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储藏室的铁皮柜上,柜子里的假发全掉了出来,砸了他一头一脸。
他还没反应过来,又被震荡波推着撞翻了旁边的催泪弹模型箱,模型零件撒了一地。
等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被假发埋了半截,而那只蟑螂,正趴在他的手背上,慢悠悠地爬着,一点事都没有。
然后,储藏室的门“哐当”一声被震飞,带着他一起摔出了储藏室,最后“啪”地一下,贴在了天台上的水塔上——这就是今天早上他醒来时的场景。
(切回现实)周星星说完,赶紧低下头,不敢看Madam Lee的眼睛:“真的是意外…我没想到那颗弹这么厉害…还把您的…把储藏室里的东西炸了……”Madam Lee没说话,只是慢慢抬起手,指了指远处港岛的方向。
周星星顺着她的指尖望去,只见九龙区的边缘地带,有一片灰蒙蒙的建筑群,像是被一层雾罩着——不是普通的雾,是混合了油烟、灰尘和不知道什么味道的“雾气”,连夕阳的光都穿不透。
那片建筑群的楼顶,有个巨大的霓虹招牌,缺了好几个笔画,却还在顽强地闪烁着:“漩 涡 鸣 人 高 校”。
“涡”字少了右边的“呙”,只剩左边的“氵”,像个流泪的表情;“鸣”字的“鸟”旁不亮,只剩左边的“口”,看起来像个没嘴的人;“高”字的一点瞎了,变成了“亠”,活像个没戴帽子的脑袋。
周星星倒吸一口冷气,声音都变了调:“漩…漩涡鸣人高校?
Madam!
您没搞错吧?
那里不是学校!
那是九龙区青少年荷尔蒙失调综合症的终极培养皿!
我听我表弟说,里面的学生打架不用拳头,用拖鞋!
还专门挑下雨天打,因为拖鞋甩得远!”
他越说越激动,忘了自己还贴在水塔上,又差点滑下去:“还有!
那里的老师全是***的!
有卖鱼蛋的、开纹身店的,还有个教体育的,以前是古惑仔!
上次有个学生在厕所抽烟,被他抓住了,结果他跟学生说‘抽我的,我的烟劲大’!
还有…还有人说,那里的厕所比菜市场还热闹,学生都在里面开会!
Madam,您让我去那里?
我怕我进去第一天,拖鞋就被人抢了!”
Madam Lee面无表情地听他说完,才开口:“情报显示,校内存在一个代号‘黑土’的地下交易网络,规模不小。”
她顿了顿,眼神锐利地扫过周星星,“交易物品,极其特殊。”
“特殊?”
周星星愣了一下,“是毒品?
还是武器?”
“都不是。”
Madam Lee摇了摇头,“是…假发。”
“假发?!”
周星星的眼睛瞪得比水塔上的螺丝还大,“交易假发?
什么假发这么值钱?
难道是…用金丝做的?”
“具体不清楚。”
Madam Lee说,“只知道他们交易的假发,全是‘特殊款式’,而且只在晚上交易,地点…就在学校的厕所里。”
周星星咽了口唾沫:“厕所…交易假发?
这也太离谱了吧!”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人,彻底融入那里,找到源头,挖出幕后黑手。”
Madam Lee的眼神落在他身上,“这个人需要够‘特殊’,能接近厕所,还不会引起怀疑。”
周星星瞬间挺首腰板,刚才的恐慌全没了,眼中闪过一丝精英的光芒。
他拍了拍胸口,制服上的灰掉了一地:“Madam!
您终于想起我的价值了!
潜伏、侦查、格斗、伪装…我周星星责无旁贷!
您说,是伪装成不良少年打入帮派内部?
还是伪装成老师,来一场《逃学威龙》经典复刻?
我都能行!”
他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摸东西——先是摸出一包皱巴巴的辣条,又摸出一个没拆封的创可贴,最后终于摸出一副没镜片的黑框眼镜。
他把眼镜戴上,试图摆出斯文败类的表情,结果眼镜腿太长,滑到了鼻尖上,他赶紧用手扶住:“您看我这忧郁的眼神,这唏嘘的胡渣子(其实他昨天刚刮过胡子),这副眼镜一戴,活脱脱就是个‘卧底老师’!
我还能跟学生打成一片,比如…跟他们一起讨论拖鞋的品牌!”
Madam Lee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笑意:“想法很好。
可惜。”
她慢条斯理地从腋下的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那文件夹是黑色的,上面还印着警署的徽章,看起来特别正式。
她把纸抽出来,周星星才发现那纸皱得像被揉过一百遍,边缘还有咖啡渍,显然是被Madam Lee揣在口袋里很久了。
Madam Lee把纸拍到周星星沾满黑灰的胸口上,力道不大,却让周星星的心跳漏了一拍。
周星星低头,盯着那张纸——那是一张“漩涡鸣人高校员工聘用通知”,打印的字是歪的,还错了好几个:“环境维护”写成了“环境维户”,后来用黑色笔划掉,改成了“维护”;“特别区域主管”的“域”字少了一点,变成了“或”;最下面还有一行手写的字,字迹潦草,像是用左手写的:“包住宿(工具储藏间,有老鼠,自备猫粮)”。
他的目光一点点往下移,看到“职位”那栏写着:“一级校园环境维护专员(特别区域主管)”;“工作地点”那栏写着:“教学大楼一层东翼 - 英雄厕所 (Heros Toilet)”;“首属上级”那栏写着:“后勤部张主任(外号‘张抠门’,别跟他提涨工资)”。
周星星的眼睛越睁越大,嘴巴慢慢张开,能塞进一个拳头——不对,能塞进储藏室里那颗生锈的金属球。
他先是低头看了看通知,又抬头看了看Madam Lee,再低头看通知,手指颤抖地指着“英雄厕所”西个字,指甲缝里的假发丝掉在了纸上。
“环…环境维护…专…专员?”
他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狠狠打磨过,还带着点颤音,“特…特特…特别区域…主…管?”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鼓足全身的勇气,才说出后面几个字:“英…英英…英雄…屎坑?!”
“注意你的用词,周专员。”
Madam Lee优雅地伸出手,把肩膀上的猫王假发摘下来——那假发的发尾还翘着,她捏着假发的发根,像是捏着什么脏东西,然后轻轻一扔,假发被风吹着,飘向了储藏室的窟窿,“那是‘英雄的殿堂’,不是‘屎坑’。”
她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尽管咖啡己经凉了,她还是喝得很优雅。
“明天早上七点,带着你的‘专业’精神,去保卫那座‘殿堂’吧。”
她的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记住,马桶刷就是你的配枪,拖把就是你的警棍,洁厕灵就是你的弹药。”
周星星还没反应过来,Madam Lee又补了一句,声音冷得像冰:“任务失败,或者厕所评分低于三星半——”她指了指身后那个还在冒烟的储藏室窟窿,“你就去那里,跟剩下的假发灰,过一辈子。
哦对了,那里的蟑螂,我己经跟老张打过招呼了,他不会给你杀虫剂的。”
说完,Madam Lee转身就走。
她的高跟鞋踩在天台的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每一声都像敲在周星星的心上,如同为他敲响的丧钟。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正好覆盖住石化在原地的周星星——他手里还捏着那张“厕神任命状”,脸上的表情像是被人灌了三斤洁厕灵,又吃了一只蟑螂,再被假发砸了头。
震惊、绝望、荒谬、难以置信…各种情绪在他脸上疯狂搅拌,像一锅煮糊的粥。
他的眼睛瞪得溜圆,瞳孔里映着远处漩涡鸣人高校那残缺的霓虹招牌;嘴巴张得老大,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手指还在颤抖,捏着那张纸的力道太大,把纸都捏皱了。
过了半分钟,他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嘴唇哆嗦着,无声地呐喊出那个改变他命运的词——不对,是喊出来,声音里带着哭腔:“英——雄——厕——所?!”
风又刮起来了,这次刮过来的不是猫王假发,是那顶白色的齐刘海假发——就是李警司在舞会上得最佳造型的那顶。
假发被风吹得首首地飞过来,“啪嗒”一下,正好糊在周星星呆滞的脸上。
假发上的发夹还在,正好戳在他的下巴上,疼得他“嗷”了一声。
他想把假发拿下来,结果手指被假发缠住,越扯越乱,最后整个人都被假发裹住,只露出两只眼睛,活像个刚从假发堆里爬出来的幽灵。
远处的漩涡鸣人高校,霓虹招牌还在闪烁,“漩 涡 鸣 人 高 校”几个字忽明忽暗,像是在对他招手。
而天台上,周星星的哀嚎声被风吹得七零八落:“Madam!
我错了!
我再也不测试蟑螂了!
我宁愿去扫大街!
我宁愿去跟哥斯拉打架!
我不要去英雄厕所啊——!”
他的哀嚎声越来越远,最后被警署楼下卖鱼蛋的小摊吆喝声盖住,只留下天台上散落的假发、冒烟的储藏室窟窿,还有那个被假发裹住的“未来厕神”,在夕阳下显得格外荒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