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劈下来的时候,我正在炸丹炉。一股带着焦糊味的黑烟冲破屋顶,直插云霄,
整个清虚宗都知道我完蛋了。完了。
丹炉里是我用一百零八种催情灵草炼制的颠鸾倒凤催情墨。用它画出的图,
能让看的人心猿意马,闻到的人神魂颠倒。如今,它炸了。这浓烟,别说凡人,
就算大罗金仙闻上一口,都得道心失守。我连滚带爬地往外冲,下一秒,一道白光带着雷霆,
劈在我院门前。来人一身白衣,干净的不像话。是君无尘。
是那个正道魁首、无情大道的化身,君无尘仙尊。也是我画了三百本春宫图的男主角。
我吓得腿一软,转身就想逃,却被一股力量扼住了脚踝。他来了,
他穿过了那能让神佛都意乱情迷的浓烟,面不改色的走进了我的院子。然后,
在所有赶来的同门弟子震惊的目光中,君无尘仙尊挥手灭了火,再一挥手,
从我那烧成焦炭的画室废墟里,慢条斯理的召出了一个锁着禁制的紫檀木箱。“咔嚓。
”锁开了。数百卷画轴,哗啦啦的散了一地。画上,全是他。是他沐浴时,是他入定时,
是他……与我赤身裸体时的模样。我死了。这一刻,我,苏清月,死透了。1.我叫苏清月,
清虚宗外门弟子,一个在宗门名册里用放大镜才能找到的角色。主业画画,
副业靠画一种不能见光的画,赚点灵石。我的画,在地下黑市里有个名头——飞升极乐图谱。
一本万金,一画难求。而这本图谱的男主角,就是我们清虚宗,乃至整个修真界的神话,
所有女修的梦里人——君无尘仙尊。我对他的感情很复杂。一半是对他的爱慕,另一半,
则是一个画师看见完美模特时,忍不住想动笔的冲动。所以,
当他那张只该出现在我画里的脸放大在我眼前,那双冰冷的眸子盯着我,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2.他修长的手指,拈起了一卷刚散落的画轴。
那是我熬了七个大夜画出的新作——仙尊醉卧狐妖榻。画中,仙尊被灌醉后,白衣半解,
露出胸膛与腹肌,眼神迷离。而我,化作一只九尾狐妖,跨坐在他身上,
毛茸茸的尾巴卷着他的脚踝。我甚至连仙尊小腹上肌肉的纹理,都分毫不差。
周围的空气凝固了。所有闻讯赶来看热闹的同门,都像被施了定身咒,忘了呼吸。
院子外的风都好像停了。“苏、清、月。”君无尘的声音,像冰块在撞击,
听不到一丝活人的温度。我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抖得厉害。
“弟……弟子在……仙……仙尊……弟子……”我语无伦次,脑子里闪过一万个借口,
又在一秒钟内被自己全部否决。说这是艺术?在这种把清心寡欲刻进门规的宗门里,
这就是催命符。说我在感悟大道?感悟男女双修的大道吗?找死。
还是说……我不认识画上的人?这话骗鬼,鬼都得扇我两个大嘴巴子。
3.君无尘没给我狡辩的机会。他手腕一扬,那数百卷罪证,连同那个紫檀木箱,
都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了他宽大的袖袍之中。人赃并获。他这是……把证据都收走了?
“大逆不道,败坏门风。”他冷冷的丢下八个字。我心头一凉,审判要来了。
我已经想好我的一百种死法:被天雷劈成焦炭,被扔进炼狱火海,
或者直接被他的剑气绞成飞灰……然而,下一秒,一道金色的禁制凭空出现,化作锁链,
“哗啦”一声,捆住了我的双手。“即刻起,此人由本尊亲自看管,关入仙尊府,闭门思过。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天雷,炸响在广场上每个人的耳朵里。什么玩意儿?!
全场所有人都傻了,包括我自己。不是把我废掉修为,扔进锁妖塔?不是当场魂飞魄散,
挫骨扬灰?是……关进仙尊府?那个传说中,除了他本人,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的禁地?
4.我还没消化这离谱的消息,一股力量已经将我从地上提起,身不由己的朝着君无尘飞去。
在他抓住我冰凉手腕的那一刻,我听见身后彻底炸开了锅。“天哪!是去仙尊府闭门思过!
”“这苏清月到底什么来头?犯了这种大罪,仙尊居然……不杀她?
”“亲自看管……我怎么闻到了一股不一样的味道……”“快别说了!不要命了!
仙尊的八卦也敢讲!”我一个字都不想听!我只想当场去世!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熟悉的院落和同门的脸瞬间消失,我已经被君无尘带离了那个让我社会性死亡的犯罪现场。
4.仙尊府里冷得吓人。是那种能穿透皮肉,冻结神魂,属于无情大道的死寂。
这里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全是黑白灰三色,空旷的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回音。
君无尘像提溜一只兔子,把我扔进一间比我整个住处还大的书房。书房里只有一排排书架,
和一张玉石做的书案。“把《清心诀》抄一万遍。
”他面无表情的丢给我一叠空白玉简和一支灵毫笔,“抄不完,不准出这个门。”说完,
他转身就走,背影孤绝,好像多看我一眼都会脏了他的眼睛。沉重的石门“轰隆”一声关上,
我整个人瘫倒在光滑的地面上,过了一刻钟,才找回了自己的呼吸。5.我没死。
我画了正道魁首的春宫图还被当场抓获,我居然真的没死!劫后余生的开心之后,
是后怕和难过。一想到那几百卷画稿,那三百六十度描摹了君无尘身体每一寸细节的画面,
此刻就静静的躺在他那储物空间里,随时可能被他拿出来“欣赏”,
我就恨不得立刻找块豆腐撞死。完了,全完了。这下不光是社会性死亡,
连“地下艺术家”的职业生涯也断送了。可求生的本能还是占了上风。活着,就有机会。
说不定他只是觉得当场杀我太便宜我了,想换个方式慢慢折磨我呢?对,一定是这样!
我连滚带爬的坐到书案前,认命的拿起笔,开始抄书。为了活命,我抄的前所未有的认真,
恨不得把每个字都刻进骨头里,向他展示我悔过自新的决心。整整三天三夜,我不眠不休。
灵力耗尽了就打坐恢复,恢复了继续抄。我觉得自己不是在抄《清心诀》,
我是在抄《保命诀》。6.第四天清晨,当我用颤抖的手写下最后一个字时,
我觉得自己因为过度清心寡欲,马上就要立地飞升了。就在我准备瘫倒昏睡过去的时候,
我怀里“咯噔”一下,掉出了一样要命的东西。是我藏在道袍夹层里,
准备送去给“大客户”验货的最新手稿——双修十八式合籍阵法详解。这本册子,
比之前那些图画更加露骨,更加详尽。我怕“客户”看不懂其中精髓,
还“贴心”的在每个姿势图旁边,
用朱砂笔详细标注了对应的灵力运转路线、注意事项、以及不同经脉的共鸣频率。
我眼睛瞪大,猛的窜起来,刚想把它毁尸灭迹,书房那扇沉寂了三天的石门,“吱呀”一声,
开了。君无尘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清粥走了进来。四目相对。空气凝固。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最终,落在了我脚边那本摊开的,
正巧展示着第一式“观音坐莲”图的画册上。那一瞬间,
我清晰的听到了自己最后一根理智的弦,“嘣”的一声,断了。
7.我觉得我可能出现幻觉了。君无尘他,竟然没有立刻用眼神杀死我。
他只是面无表情的放下粥,然后,迈开长腿,走到我面前。他弯下腰,
用那只手捡起了那本足以让我死一万次的画册。然后,他站直了身体,开始翻阅。一页。
又一页。他翻得很慢,很认真,像在审阅什么重要的宗门典籍。
我的血液从脚底板一路凉到了天灵盖,连神魂都冻僵了。我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
只能死死盯着他道袍下摆的云纹。一、二、三……十八页。他居然真的从头到尾,
把十八个姿势,一个不落的,全都看完了!他不会是要按照图上的罪名,
一式一式的炮制我吧?8.“阵法……”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的可怕,“画得不错。
”不错???他顿了顿,抬眸看我。那眼神很深,能把人的魂都吸进去。“只是,
这灵力运转的路线,错漏百出。”什么?我是在做梦吗?还是我已经死了,
这是死后的审判幻觉?正道魁首,六界第一仙,在和我探讨春宫图里的灵力路线画错了???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拿着我的画册,走到了我面前。他修长冰冷的指尖,
点在了画中交合的两人身上,那语气,平淡的就像在指点一个外门弟子的基础剑法。
“譬如这一式‘老树盘根’,此处的灵力,不应由丹田而出,灵气会散。应先沉入气海,
再上走紫宫穴,最后交汇于玉枕关,才能阴阳调和,事半功倍。
”我:“……”事、事半功倍?!9.他抬起眼,看着我呆若木鸡的脸,
嘴角好像勾起了一点点弧度。“你抄的《清心诀》本尊看过了,字迹尚可,但心不静。
”他淡淡的陈述。这不是废话吗!老底都被你抄了,我的心要是还能静下来,
我就是活神仙了!“从今日起,本尊罚你看管藏书阁。
”他用那本要命的画册轻轻敲了敲我的头,“把所有关于上古阵法的典籍,都看一遍。下次,
不准再出这种低级的错。”下次???还有下次???他居然默认我还会画这种东西???
他拿着我的“罪证二号”,云淡风轻的转身走了,好像刚才只是进行了一场学术探讨。
徒留我一个人,在原地风化,碎裂,变成了齑粉。君无尘,他疯了!
10.我不敢说仙尊疯了,我也不敢问。于是,在全宗门弟子惊掉下巴的目光中,我,
苏清月,一个犯了大罪的“妖女”,居然成了清虚宗禁地——藏书阁的“看管员”。当然,
我的工作不是打扫卫生、整理典籍。而是被君无尘拎到他仙尊府那间专属的书房里,
“监督”我学习上古阵法,以免我再画出“错漏百出”的东西。我严重怀疑,
他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慢慢的折磨我,让我在精神崩溃的边缘反复横跳,最后不堪受辱,
主动求着他杀了我。这一定是某种来自上位者的,恶趣味的报复。11.可事情的发展,
越来越偏离我的想象力。有一天,他把我那三百卷飞升极乐图谱,
全都从储物空间里拿了出来,铺满了整个书房的地面。我当场吓得差点神魂出窍。
这是要干嘛?公开处刑,逐一点评吗?“你画的,与本尊的真实模样,有三处不符。
”他站在画稿的海洋里,面无表情的陈述一个事实。我吓得腿肚子都在抽筋,
手里的玉简差点被我捏成粉末。“哪……哪里不符?”我用蚊子叫一样的声音问道。“一,
本尊肩上,并无你画的这颗朱砂痣。”“二,”他顿了顿,
目光扫过一张我画的“仙尊出浴图”,“本尊的腹肌,是八块,而非你画的六块。”他说着,
居然还真的掀开了自己白衣道袍的衣摆一角,露出了他结实的八块腹肌。我的鼻子猛的一热,
一股腥甜涌了上来,我赶紧死死仰住头,才没让鼻血当场喷出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不该凭空想象,我忏悔!“三……”他顿住了,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似乎在斟酌用词。
我紧张的吞了吞口水,还有什么?难道是我把他那……那什么画得太小了?不对啊,
我明明是按着最高规格画的啊!“你的想象力,”他幽幽的看了我一眼,“过于夸张了。
”轰!我的脸,在一瞬间,红的能滴出血来。他说完这句羞辱性极强的话,便不再言语,
但那雪白的耳根处,却泛起了一层可疑的薄红。我一定也疯了,否则我怎么会觉得,
仙尊他……好像是在害羞?12.被他罚当专属画师的那天,
我正在给他画一幅新的“肖像画”。这是他的命令。他说,为了让我更正错误,
更好的观察细节,他可以……褪去外袍。我当时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他真的在我面前,
慢条斯理的解开了腰带,褪下了那件圣洁的白袍。于是,
我就见到了一副只存在于我幻想中的、完美的身体。宽阔的肩膀,平直的锁骨,结实的胸膛,
有力的人鱼线一路向下,隐没在松松垮垮的亵裤边缘……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肉,
都像是上天完美的杰作,多一分则显粗犷,少一分则显单薄。
我感觉我那身为艺术家的“道心”被瞬间点燃了!为了让画面更有张力,
我拿出了一瓶专门调制的、模仿血迹的“朱砂红”颜料,准备在他完美的肉体上,
添几道诱人的“战损”痕迹。“仙尊,得罪了。”我深吸一口气,鼓起毕生的勇气。“砰!
”就在我拿着画笔,小心翼翼的在他紧实的胸口上“划”下第一道“伤痕”时,
书房的门被一股巨大的灵力粗暴的撞开了。
执掌宗门戒律的玉衡长老带着一队杀气腾腾的执法弟子,怒不可遏的闯了进来。
13.当他们看到眼前的景象时,所有人都像是被冻住的冰雕,彻底石化了。
高高在上的君无尘仙尊,此刻,上身半裸,衣衫半敞,那如玉的胸膛上,
有一道鲜红的“血痕”。而我,苏清月,手里捏着“凶器”画笔,满手都是“鲜血”,
正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们。死一般的寂静之后,玉衡长老气得花白的胡子都在剧烈颤抖,
他伸出手指着我,声音嘶哑而悲愤:“妖!女!
”“你……你竟敢对仙尊做出此等采阳补阴的魔道之事!拿下!快将这妖女就地正法!!
”完了。这次就是跳进天河也洗不清了。我采阳补阴的罪名,算是彻底坐实了。
14.就在那些执法弟子亮出捆仙索,要冲上来把我“正法”的时候,君无尘动了。
他甚至都没回头。只是轻轻一挥袖。一股磅礴的力量,如同一道看不见的墙,
将所有人都死死的挡在了三丈之外,再也无法寸进。“本尊,在指导弟子作画。
”他的声音不大,平铺直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谁敢打扰?
”玉衡长老一张老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指着我,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仙尊!
此女心术不正,背景不明,所作所为皆是离经叛道!她会污了您的道心啊!此等妖孽,
万万留不得!”君无尘缓缓转过身,他没有理会玉衡长老的咆哮,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就那一眼。整个书房的温度骤然降到冰点,玉衡长老就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君无尘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我的身上。然后,
他说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神魂俱裂的话。“她是我的人。”五个字。
简简单单。整个世界都安静了。15.玉衡长老像被天雷劈了九道,呆立在原地,
嘴巴张的能塞下一个鹅蛋。他身后的弟子们,更是个个瞠目结舌,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我手里的画笔“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朱红色的颜料溅了我一脸。我……的人?凭什么?!
就因为我画了他的春宫图,我就成了他的人吗?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强买强卖吗?!
还有没有王法了?!16.君无尘的一句“她是我的人”,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一夜之间,
将整个清虚宗炸得人仰马翻。流言蜚语像瘟疫一样,以光速传遍了宗门的每个角落,
并且衍生出了无数个离奇的版本。版本一魔幻版:外门弟子苏清月,
实为潜伏多年的魔族圣女,用失传的媚术勾引了君无尘仙尊,意图从内部瓦解正道。
版本二艳情版:苏清月乃上古合欢宗的传人,身怀“九阴玄女体”。仙尊为求突破瓶颈,
不惜自污道心,将其强行收为鼎炉。版本三话本版:其实,仙尊与苏清月早已私定终身。
火烧画室是苦肉计,采阳补阴是障眼法,一切都是为了打破世俗的枷锁,上演一出禁忌之恋。
不管哪个版本,我苏清月,都一夜之间,从一个外门小炮灰,一跃成为了清虚宗创派以来,
知名度最高的风云人物。17.我彻底不敢出门了。我躲在仙尊府,一步都不敢踏出去。
我感觉现在宗门里随便拉出一个人,看我的眼神都像是要在我的身上戳出三百个窟窿。
为了躲避这些能杀人的目光,我连去藏书阁都不得不绕着走,
专门挑了后山一条据说闹鬼、荒无人烟的小路。结果,报应来了。
18.后山有一处上古大能遗留的防御结界,无形无色,平日里与空气融为一体。
只有在受到灵力攻击,或是感应到有活物试图闯入时,才会显现出淡金色的光幕。
我那天为了躲避一队巡逻的内门弟子,走得太急,慌不择路。一头撞了上去。不,准确来说,
是我的脑袋,“噗”的一声,穿过了那层淡金色的光幕。然后……我的脖子,
被死死的卡住了。脖子以下,在结界外;脖子以上,在结界内。我的姿势很诡异,四肢悬空,
动弹不得。19.我绝望的尝试了扭动、拉伸等一系列方法,
都无法把我那颗不争气的脑袋从结界里拔出来。灵力一运转,结界的光芒就更亮,卡得更紧。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就在我准备放弃挣扎,静静的等待着被人发现,
然后第三次当众社死的时候,那个熟悉的身影,又又又又出现了。君无尘像饭后散步一样,
迈着悠闲的步子,从远处的小径上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他一眼就看见了我这个挂在半空中的“人形挂件”,然后,停下了脚步。
20.他看了看我悬在半空中扑腾的身体,又抬头看了看我在结界里那颗生无可恋的脑袋,
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那一刻,我感觉时间都静止了。“你……”他似乎想说点什么,
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轻轻的,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那声叹息里,有无奈,有费解,
还有一丝……我绝对听错了的……好笑?我羞愤欲死,把眼睛一闭,
脖子一缩虽然缩不回去,摆出了一副任君宰割的样子。杀了我吧,现在就动手,别犹豫,
给我个痛快!让我死得体面一点!21.他伸出那只捡过我春宫图册的手,轻轻的,
用指尖触碰了一下那淡金色的光幕。“嗡——”结界受到刺激,猛的剧烈晃动了一下,
我的脖子被夹得更紧了,差点当场翻白眼。“别动。”他沉声命令道。下一秒,
他冰凉的指尖,隔着光幕,精准无比的点在了我的眉心。一股温和霸道的灵力,
瞬间破开结界的阻隔,注入我的紫府,包裹了我的整个头部。光幕发出一阵剧烈闪烁,
我的脑袋,就像一个被拔出来的萝卜,“咻”的一声,被那股灵力硬生生的拽了出来。
由于惯性太大,我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然后,不偏不倚,
正好落进了一个清冷坚实的怀抱里。他的怀抱,不像他的表情那么冰冷,
反而带着一丝雪后松林般的好闻气息。我整个人都懵了,后脑勺枕着他结实的臂弯,
仰头就能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下巴。“苏清月。”他在我头顶低低的开口,
声音里带着一种我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本尊不知道的?
”我把烧得滚烫的脸死死的埋进他冰凉的怀里,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脸再见人了。求求了,
让一道天雷下来,把我和他一起劈死吧!同归于尽的那种!
22.在仙尊怀里被“捞”出来的后果是,我又被押回了仙尊府。这一次,
连君无尘看我的眼神都带上了一丝无力感,像在看一个行走的BUG。我抱着膝盖,
在仙尊府冰冷的地板上坐了一整天。期间,我想了很多。
我从我为何会走上画春宫图这条不归路,一直反思到我今天为什么非要走那条闹鬼的小路。
最终,我得出了一个结论:都是君无尘的错。如果不是他长得那么惊为天人,
让我的创作欲如火山喷发,我怎么会动笔?如果不是我动了笔,我的丹炉怎么会炸?
如果我的丹炉不炸,我现在还是那个偷偷摸摸赚灵石的快乐小画师!逻辑闭环,证据确凿。
就是他,毁了我平静的生活!23.强烈的悲愤给了我勇气。我决定,
我要去我那已经变成废墟的画室看一眼。就算所有画稿都被烧了,我也要去那片废墟上,
给我死去的艺术和灵石,上三炷香。趁着夜黑风高,我像做贼一样,
偷偷溜出了仙尊府——我猜他就是故意放我出去的,想看看我还能捅出什么新娄子。
我的画室,已经不能称之为画室了。断壁残垣,焦黑一片,空气里还弥漫着烧焦的木头味。
我蹲在废墟里,像一只刨食的野狗,扒拉着那些被烧得半焦的木板和砖瓦,
希望能找到一两个幸存者。没想到,我真的找到了。在一个被烧塌的柜子底下,
我扒拉出了一个小铁盒。里面,居然有十几卷画稿,因为铁盒的保护,奇迹般的幸免于难!
我激动得热泪盈眶,像是看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儿子!我的飞升极乐图谱下半部,保住了!
24.就在我抱着我的“亲儿子们”喜极而泣的时候,一道阴冷的视线,从背后锁定了我。
我的身体瞬间僵住了。我缓缓的,缓缓的转过头。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
脸上带着魔纹的男人,正站在我身后三步远的地方,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死死的盯着我怀里的……画稿。“好东西。”他开口了,声音嘶哑的像两块砂纸在摩擦,
“如此精纯的……欲望之力,真是上好的补品。”魔……魔族?!我脑子里“轰”的一声,
一片空白。清虚宗戒备森严,怎么会有魔族奸细潜进来?而且目标是我?不对,
是我的春宫图?!25.下一秒,我抱紧怀里的画稿,用尽了吃奶的力气,转身就跑!
我此刻的信念无比坚定——我苏清月可以死,但我的艺术结晶不能落在魔族手里!
这要是传出去,说我勾结魔族,那我真是跳进黄泉都洗不清了!
那个魔族奸细显然没想到我一个修为低下的外门弟子敢跑。他冷笑一声,身影一闪,
就出现在我面前,拦住了我的去路。一只干枯的手,朝我怀里的画稿抓来。“把它给我。
”我不假思索,张嘴就朝他的手咬了过去!“找死!”那魔族奸细吃痛,勃然大怒,
另一只手化作利爪,带着浓郁的魔气,狠狠的朝我的天灵盖拍下!我吓得闭上了眼睛。完了,
这次真的要飞升了。就是死相不太体面。26.“铮——”一声清越的剑鸣,撕裂了夜幕。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到来。我偷偷睁开一条眼缝,然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一道快到极致的剑光,不知从何而来,后发先至,瞬间便斩断了那魔族奸细的手臂。紧接着,
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瞬移一般,出现在我身前,将我牢牢的护在身后。还是那身白衣,
还是那张冰山脸。是君无尘。“区区一个魔将,”他的声音冷得能掉下冰渣子,
“也敢在本尊的宗门里放肆。”27.那断臂的魔族奸细看到君无尘,就像老鼠见了猫,
脸上充满了恐惧。他二话不说,转身化作一团黑雾,就想逃遁。“晚了。
”君无尘甚至没有拔剑,只是并指如剑,对着那团黑雾,轻轻一点。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没有毁天灭地的气势。一道细微的剑气,一闪而逝。那团黑雾在半空中猛的一滞,然后,
悄无声息的,分崩离析,彻底消散在了空气中。秒杀。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
这就是君无尘,六界第一仙的实力。28.危机解除。君无尘缓缓转过身,
看着惊魂未定的我,以及被我像护着命根子一样死死抱在怀里的十几卷画稿,好看的眉头,
微微皱了起来。他上前一步,从我怀里抽出一卷画稿,展开。他将一丝灵力探入其中,
片刻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原来如此。”我茫然的看着他,等着他给我解释,
我画的春宫图到底有什么神奇的功效,能把魔族都给招来。“你的画,
”他看着画上那两个交缠在一起的身躯,语气平淡的分析,
“因为灌注了你全部的心神和……欲望,竟然在无意中,产生了一丝微弱的‘道韵’。
”“虽然驳杂不纯,但对于魔族来说,也是能滋养神魂的补品。”我:“……”我愣住了。
我画的春宫图,居然,能当“六味地黄丸”用?这是什么荒唐到离谱的设定啊!“你这里,
已经不安全了。”君无尘看了一眼我这片已经变成飞灰的画室废墟,轻描淡写的,
下了最后的结论。29.于是,我就这样“名正言顺”的,
被君无尘第二次拎回了他的仙尊府。这一次,对外宣称的理由是:保护重要证人,
以及封存重要证物。证人,是我。证物,
是我幸存的、能把魔族当补品馋哭的十几卷飞升极乐图谱手稿。我就这样,
开始了和君无尘“名为监视,实为同居”的生活。仙尊府的日子,枯燥的能长出蘑菇来。
君无尘给我安排了一间偏殿,就在他那间大得吓人的书房隔壁。他依旧每天打坐,修炼,
处理宗门事务,好像我只是一个会呼吸的摆件。而我,
每天的工作就是对着那堆积如山的上古典籍,研究那些比我脸皮还厚的阵法图。偶尔,
他会在我“学习”的时候,一声不吭的站在我身后,看很久。那视线,如芒在背,
让我感觉自己不是在研究阵法,而是在被他研究。再偶尔,在我半夜饿得前胸贴后背,
偷偷溜去他那空无一物的厨房找东西吃的时候,一回头,就能看见一张玉石桌案上,
摆好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30.久而久之,我居然,不那么怕他了。我甚至发现,
这位高高在上的仙尊,其实就是个生活九级残障。他不会生火,不会做饭,
连泡茶的水温都控制不好。他唯一会做的,
就是用灵力变出一碗永远只有葱花和清汤的阳春面。而我,苏清月,作为画春宫图的副业,
还兼职过给我那凡人师父做饭的小厨娘!我那该死的同情心,开始泛滥了。于是在某一天,
我终于鼓起勇气,敲响了他书房的门。“仙尊,
”我端着一碗我刚研究出来的“百菇神仙汤”,低眉顺眼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