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七十七次循环！顾辰，你这个恶魔！新来的实习生赵阳面目狰狞，
挥舞着手术刀冲向我们科室的主任，顾辰。下一秒，天花板上的吊灯毫无征兆地砸落。
在一片尖叫声中，我的世界陷入黑暗。当意识再次清醒，我躺在宿舍的床上，阳光正好。
周一，早上七点。一切，又重新开始了。而那个叫赵阳的实习生，好像从未存在过。
1这是我被困在这一周的第三百六十五天，整整一年。循环了五十二次。每一次，
都在周日午夜准时重置。每一次，都会有人试图挑战规则，然后，被规则抹杀。我叫林晚，
仁心医院的一名实习医生。或者说，永远的实习医生。林晚，发什么呆？
顾主任的晨会要迟到了！室友兼同事的李萌萌推了我一把，将我从恍惚中拉回现实。
我看着她鲜活的脸，心中一阵酸涩。她永远不会记得，在上一个循环里，她曾哭着告诉我，
她爱上了新来的赵阳。现在，赵阳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只是一个陌生而无意义的音节。
我机械地穿上白大褂，跟上李萌萌的脚步。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熟悉得令人作呕。
每一个转角，每一张面孔，每一句对话，都在我脑中预演了无数遍。张阿姨，
今天血压控制得不错。李先生，您儿子今天会来看您的，别着急。
我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微笑着和病人们打招呼，心中却是一片荒芜。会议室里，
顾辰已经到了。他穿着一尘不染的白大褂，金丝眼镜后的那双眼睛，永远像深不见底的寒潭，
锐利而冷漠。他是国内最年轻的心外科权威，手术刀在他手里仿佛有了生命，
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医学奇迹。他也是这个循环里，永恒不变的中心。所有被抹杀的人，
都将矛头指向他。他们说，他是这个无限轮回的制造者，是掌控我们命运的游戏管理员，
是必须被打倒的最终BOSS。我曾经也这么以为。在最初的几次循环里，
我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尝试过各种方法。报警？警察会把我当成精神病。逃离这座城市？
无论我跑到哪里，周日午夜一到，我都会准时出现在宿舍的床上。后来，我学乖了，
开始像其他人一样，调查顾辰。我试图寻找他身上的系统漏洞。可我找到的，
只有他近乎完美的工作履历，和比机器还要精准的作息时间。他仿佛没有爱好，没有朋友，
没有七情六欲，生命里只剩下手术和病人。一个冷酷、强大，无懈可击的男人。晨会开始了，
顾辰的声音清冷，条理分明地分析着每一个病例。我低着头，假装记着笔记，
脑子里却乱成一团。这一次，我该怎么做？是继续蛰伏，还是……再一次尝试？就在这时，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职业套裙，妆容精致的女人走了进来，院长跟在她身后，
满脸堆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新来的院办主任，白薇。白主任，
这位是我们心外科的顾主任。我瞳孔骤缩。来了。新的玩家。白薇伸出手，
笑得妩媚动人：顾主任，久仰大名。顾辰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连手都懒得抬，视线又回到了病历上。白薇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我低下头，心中却警铃大作。白薇，这个女人，
我在第五次循环里见过她。那一次，她的身份是医药代表。她用了一个月的时间，
成功地接近了顾辰，甚至让他破天荒地答应了一起共进晚餐。然后，在那场晚餐上，
她试图给顾辰下毒。结果，餐厅突发火灾，她被永远地留在了那个循环里。她又来了。
带着不同的身份，和同样的目的。这个循环，注定不会平静。2白薇的手段很高明。
她不像赵阳那么冲动，也不像之前那些人一样鲁莽。她以院办主任的身份，
迅速地在医院里建立起了自己的人脉。她八面玲珑，对上，能把院长哄得心花怒放；对下，
能用几杯奶茶就收买一众小护士的心。唯独在顾辰这里，她次次碰壁。顾主任，
这是院里新下发的文件，您看一下。她会借着工作的名义，一天往心外科跑八趟。
顾辰的回答永远是：放那儿。顾主任，听说您喜欢喝手冲咖啡，我特意学了，您尝尝？
她会端着一杯香气四溢的咖啡，送到他办公室。顾辰的回答永远是：不喝甜的。
顾主任，周末有空吗？我知道一家很不错的私房菜……没空。我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一方面，我警惕着白薇，怕她又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
连累整个循环崩溃重置。另一方面，我又忍不住生出一丝……看好戏的恶趣味。
能让顾辰这个万年冰山吃瘪，白薇也算是个人才。周三下午，
急诊送来一个主动脉夹层的病人，情况万分危急，必须立刻手术。主刀医生，正是顾辰。
我和李萌萌作为实习生，有幸能进手术室观摩。这是一台难度极高的手术，稍有不慎，
病人就会死在手术台上。整个手术室的气氛紧张得仿佛凝固了。顾辰却异常镇定。
他的每一个指令都清晰果断，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利落。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滴在口罩上，
他却浑然不觉，那双握着手术刀的手，稳得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有那么一瞬间，
我看得有些失神。抛开他最终BOSS的嫌疑，单从医生的角度来看，
顾辰无疑是令人敬佩的。他身上有一种纯粹的、为了拯救生命而存在的使命感。止血钳。
他清冷的声音响起。器械护士手一抖，止血钳掉在了地上。顾辰的眉头瞬间拧紧，
目光冷得像冰刀。捡起来，消毒，快！小护士快哭了，哆哆嗦嗦地照做。
手术室里的气压更低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病人各项生命体征的指数开始急剧下降。
主任！病人室颤了！麻醉医生惊呼。除颤仪，准备！顾辰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他接过除颤仪，迅速地进行电击。一次，两次……心电监护仪上，那条直线终于恢复了跳动。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的手术异常顺利。五个小时后，顾辰放下手术刀，
淡淡地说了一句：结束了。他走出手术室，摘下口罩，那张英俊的脸庞上写满了疲惫。
白薇立刻迎了上去，递上一瓶水和一条干净的毛巾。顾主任，辛苦了。
她的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顾辰没有接，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仿佛她是一团空气。
他走到我面前，停下脚步。我心里咯噔一下，紧张地看着他。他深邃的眼眸注视着我，
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刚才为什么发呆？我愣住了，没想到他连这个都注意到了。
我……我只是太紧张了。我支支吾吾地回答。手术室，不允许多余的情绪。
他冷冷地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我看着他挺拔孤傲的背影，心情复杂。白薇走到我身边，
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得意味深长：林晚，别怕他。他越是这样，就越说明他心虚。晚上，
白薇约我到医院顶楼的天台。我知道你。她开门见山，你和我们不一样，
你记得每一次循环，对吗？我没有否认。你一定很痛苦吧？看着身边的人一次次出现，
又一次次消失。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同情。我沉默着，这是我心底最深的伤疤。
我们可以合作。她说，我查到了一些东西。关于顾辰的。她打开手机，
给我看一张泛黄的旧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顾辰，他身边站着一个笑靥如花的女孩。
这个女孩叫苏晴，是顾辰的大学同学，也是他的初恋女友。白薇解释道，
他们毕业后一起来到仁心医院，是当时人人都羡慕的金童玉女。但是三年前，
苏晴在一场手术中意外去世，而那场手术的主刀医生，就是顾辰。我心里一震。
医院官方的说法是医疗意外。但我查了当年的记录，发现了很多疑点。
白薇的眼神变得锐利，我怀疑，苏晴的死，根本不是意外。顾辰，就是凶手。
他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女朋友？我无法理解。为了名利，或者……为了开启这个循环。
白薇的声音充满了蛊惑，你想想，自从苏晴死后，顾辰的人生就跟开了挂一样，一路高升，
成为最年轻的权威。而我们，却被困在这里，永世不得超生。这一切，难道只是巧合吗？
只要我们能找到他当年手术失误的证据，将他钉在耻辱柱上，让他身败名裂，这个循环，
或许就能被打破！我看着白薇眼中燃烧的火焰，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动摇。也许，
他们是对的。顾辰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就是为了掩饰他内心的罪恶。3在白薇的怂恿下，
我答应了和她合作。我们的目标，是潜入医院的档案室，找到三年前那场手术的原始记录。
档案室的管理极其严格，只有主任级别的医生才有权限进入。我有办法。
白薇自信满满地说。周四晚上，医院的内部网络突然瘫痪了。
白薇利用自己院办主任的职务之便，制造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混乱，
成功地支开了档案室的管理员。我和她，则趁机溜了进去。巨大的档案室里，
一排排高大的铁皮柜，散发着陈旧纸张的味道。分头找，三年前，心外科，
手术编号7304。白薇压低声音，递给我一个手电筒。我点点头，心脏砰砰直跳。
这还是我第一次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我们像两只敏捷的猫，
在黑暗中穿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几乎把属于我的那片区域翻了个底朝天，
却还是一无所获。找到了！白薇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我立刻凑了过去。
她手里拿着一份牛皮纸袋装着的档案，封面上的编号，正是7304。
我们迫不及待地打开档案。里面是厚厚一沓病历和手术记录。我们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
一页一页地翻看着。手术记录写得非常详细，从术前准备，到麻醉，再到手术的每一个步骤，
都记录得清清楚楚。不对劲。我指着其中一页，你看这里，术中出血量，
前后记录的数值不一样。白薇也发现了：还有这里，麻醉剂的用量，也有涂改的痕迹。
最关键的是，在手术记录的最后一页，主刀医生签名处，顾辰的名字旁边，
还有一个潦草的签名，但被人用黑笔重重地划掉了，根本看不清是谁。这说明，
当时手术室里，还有另一个人！白薇激动地说，顾辰在撒谎！他隐瞒了真相！
我们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兴奋。这是我们找到的，最有力的证据。就在这时，
档案室的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我和白薇脸色一变，赶紧关掉手电筒，
躲到了档案柜后面。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门口。是顾辰。他怎么会来这里？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只听咔哒一声，他竟然用钥匙打开了门。
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档案室。我和白薇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顾辰走了进来，
径直走向我们刚才翻找的那一排档案柜。他的目标很明确，
似乎就是冲着7304号档案来的。当他看到空空如也的格子时，脚步顿住了。
他锐利的目光，如探照灯一般，扫视着整个档案室。我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千万不要发现我们……时间仿佛静止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最终，他的目光，
落在了我们藏身的档案柜上。他缓缓地，一步一步地，向我们走来。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完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薇突然抓起身边的一个空档案盒，用力地朝另一边扔了过去。
砰的一声，档案盒砸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顾辰的脚步一顿，
立刻转身朝声音的方向走去。快走！白薇拉起我的手，从另一侧的门飞快地溜了出去。
我们一路狂奔，直到跑出行政楼，才敢停下来。我扶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心脏还在狂跳。好险……白薇却一脸得意：我早就料到他会来，
所以提前观察好了地形。怎么样，我厉害吧？我看着她，心里却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她……好像太冷静了。冷静得不像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而且，她对顾辰的行为了如指掌，
仿佛能预知未来。我们拿到证据了，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我问她。周五，
全院的例会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揭穿他！白薇的眼中闪烁着复仇的快感。我看着她，
忽然觉得有些陌生。这个女人，真的是为了打破循环吗？还是……她和顾辰之间，
有着我不知道的，更深的仇恨？4周五，全院例会。巨大的会议厅里，
坐满了各个科室的医生和护士。院长坐在主席台上，冗长地念着上周的工作总结。
我坐在角落里，如坐针毡。白薇就坐在我旁边，她今天穿了一身干练的黑色西装，
化着精致的妆容，看起来自信满满，仿佛一个即将走上战场的女王。她把复印好的档案资料，
整齐地放在腿上。我能感觉到，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兴奋和期待。
我的手心却一直在冒冷汗。直觉告诉我，今天会出事。循环了这么多次，
我早就摸清了这里的规则。任何试图在公开场合，用证据去挑战顾辰权威的人，
都不会有好下场。这个系统，或者说这个世界，仿佛在用一种无形的力量，
保护着顾辰。林晚，别紧张。白薇察觉到了我的不安，凑到我耳边低声说，相信我，
这次我们一定会成功。等循环结束了，我请你去环游世界。我扯了扯嘴角，
笑得比哭还难看。终于，院长的发言结束了。下面，大家有什么问题或者建议，
可以提出来。白薇深吸一口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瞬间，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她身上。院长，各位同仁，
我有一些关于三年前心外科7304号手术的疑问，想请教一下顾主任。她的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议厅。顾辰坐在第一排，连头都没有回。院长愣了一下，
显然没想到会有人在这种场合提这种问题。白主任，这是例会，
我们只讨论工作上的事……这就是工作上的事。白薇打断他，径直走上主席台，
将手里的资料，用投影仪投到了大屏幕上。三年前，患者苏晴，
在接受主动脉瓣膜置换手术后，死于手术台。医院给出的结论是，术中突发恶性心律失常，
抢救无效。但是，我拿到的这份原始手术记录显示，当天的手术，存在多处疑点。比如，
前后矛盾的出血量记录，被涂改过的麻醉剂用量。最重要的是，白薇的声音陡然拔高，
在主刀医生签名处，除了顾辰主任，还有一个被刻意抹去的名字！她转过身，
目光灼灼地盯着顾辰的背影。顾主任，你能解释一下，这个被你抹去的人，是谁吗？
当年在手术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苏晴的死，真的是意外吗？全场哗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