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霓虹下的气感晚高峰的地铁像条塞满沙丁鱼的铁皮罐头，林舟被挤在车厢连接处，
鼻尖萦绕着廉价香水与汗水混合的味道。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
直播间里的女主播正娇笑着感谢榜一大哥，弹幕刷得飞快，像一群躁动的萤火虫。“下一站，
科技园。”机械的报站声穿透嘈杂，林舟深吸一口气，借着开门的间隙挤了出去。
晚风带着写字楼空调的冷气扑面而来，他扯了扯洗得发白的衬衫领口，
快步走向街角那间挂着“百草堂”木牌的药店。玻璃门推开时，风铃叮当作响。
药香混着老旧木头的气息漫过来，与街对面奶茶店的甜腻形成奇妙的对冲。
柜台后坐着个穿对襟褂子的老头，头发花白得像堆雪，正用放大镜看一本线装书。“张爷，
来盒布洛芬。”林舟把背包甩到柜台上，拉链没拉严，露出里面半盒吃剩的泡面。
张老头抬眼，镜片后的目光像浸了水的墨石，慢悠悠扫过他眼下的青黑：“又熬夜改方案？
”“甲方临时加需求。”林舟苦笑，伸手去摸钱包，
指尖却在触到冰凉皮革的瞬间顿住——手腕内侧不知何时多了道淡金色的纹路，
像片蜷缩的叶子，正随着脉搏微微发烫。他猛地缩回手，心脏漏跳半拍。
这纹路是今早洗漱时发现的，当时只当是不小心蹭到的污渍，此刻却清晰得不容忽视。
“怎么了？”张老头放下放大镜，枯瘦的手指在柜台上敲了敲，“脸色跟纸似的。
”“没、没事。”林舟慌忙从裤兜摸出手机扫码，“可能有点低血糖。
”他盯着屏幕上支付成功的字样，眼角的余光瞥见张老头拿起柜台上的铜铃，轻轻晃了一下。
叮——清脆的铃声像滴冰水落进滚油，林舟忽然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
周围的喧嚣瞬间退去。他看见空气里浮动着无数细微的光点，在霓虹灯光下缓缓流转，
靠近药店的地方密一些，街角的垃圾桶旁稀一些。“这……”他惊愕地张了张嘴，
那些光点像是有生命般，顺着他的呼吸钻进鼻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流过喉咙，
最终沉入丹田的位置。“看来是醒了。”张老头重新拿起放大镜，
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把这个带上。”他从抽屉里拿出个巴掌大的木盒，
推到林舟面前。林舟打开盒子，里面是块暗黄色的玉佩，雕着看不懂的纹路，触手温润，
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搏动。他刚想问什么，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是主管的电话。“小林！
方案怎么还没发过来？客户都等急了！”听筒里的咆哮几乎要震破耳膜。“马上！马上就好！
”林舟慌忙应着，把玉佩塞进裤兜，抓起布洛芬盒子就往外跑。他冲到写字楼楼下时，
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得异常平稳，刚才挤地铁的疲惫和低血糖的晕眩感消失得无影无踪，
手腕上的金色纹路也淡了下去，只剩下一点浅浅的印记。电梯在十八楼停下，林舟冲出轿厢，
迎面撞上抱着咖啡杯的实习生。热咖啡泼在他的白衬衫上，洇出一大片褐色的污渍。
“对不起！对不起林哥！”实习生吓得脸都白了。“没事。”林舟摆摆手，
他忽然注意到实习生头顶飘着三五个淡白色的光点，正随着她的呼吸上下浮动。他定了定神，
快步走进自己的工位，打开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他脸上，文档里的文字忽然变得有些陌生。
林舟揉了揉眼睛，指尖在键盘上悬停片刻，鬼使神差地摸出了裤兜里的玉佩。
玉佩刚碰到掌心，他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响。主管办公室的门开了，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出来，身姿挺拔，脸上没什么表情，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林舟注意到，这个男人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灰色雾气，
那些在空气中浮动的光点一靠近就会被雾气吞噬，消失不见。男人的目光扫过办公区，
在林舟身上停顿了半秒，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林舟的心脏猛地一缩，
手腕上的金色纹路再次发烫，比之前更甚。“王主管在吗？”男人的声音低沉，
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明明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在！在里面！
”主管从办公室里探出头，脸上堆着谄媚的笑，“李总您怎么亲自来了？
”被称作李总的男人没说话，径直走进了主管办公室。门关上的瞬间，
林舟看见他身后的灰色雾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像条细长的影子。
他握紧了手里的玉佩，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衬衫上的咖啡渍还在散发着焦糊味，
电脑屏幕上的方案只写了一半，可林舟的注意力，
却完全被刚才那个男人和空气中的光点吸引了。张老头说“醒了”，醒的是什么？
那些光点是什么？那个李总身上的灰色雾气又是什么？手机在桌面上震动了一下，
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四个字：“小心阴差。”林舟猛地抬头，
看向主管办公室紧闭的门，手心的玉佩忽然变得滚烫起来。窗外的霓虹依旧闪烁，
车流汇成光的河流，可在这片繁华之下，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正悄然苏醒。
第二章 玉佩与阴差手机屏幕暗下去的瞬间，林舟觉得后颈泛起一阵寒意。
他迅速将那条“小心阴差”的短信删除，指尖触到屏幕的温度，
竟比掌心的玉佩还要凉上几分。主管办公室的门还关着，门缝里透出暖黄色的灯光，
却像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了两个世界。林舟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电脑屏幕，
文档里的宋体字扭曲着，仿佛在嘲笑他的故作镇定。他深吸一口气，
试图重现刚才在百草堂感受到的那种奇异状态——那些漂浮的光点，那种丹田处的暖意。
然而，除了键盘敲击的单调声响和同事们压抑的呼吸声，什么都没有。
手腕上的金色纹路彻底隐去，仿佛从未出现过。“林哥，
你的方案……”旁边的实习生小心翼翼地递过一张纸巾，眼神里满是担忧。
林舟接过纸巾擦了擦衬衫上的咖啡渍，褐色的印记晕开，像一幅抽象的画。“快了，
”他低声说，指尖在键盘上飞舞，脑子里却反复回放着那个李总的身影——挺拔的身姿，
面无表情的脸，还有那层吞噬光点的灰色雾气。阴差。这个词像一根冰锥，
刺破了都市生活的寻常表象。林舟想起小时候奶奶讲过的故事，说人死后会有阴差来勾魂，
他们穿着皂衣，拿着锁链，行走在阳间与阴间的缝隙里。可故事里的阴差，
怎么会出现在二十一世纪的写字楼里，还穿着价值不菲的黑色西装？
“吱呀——”主管办公室的门开了。那个被称作李总的男人走了出来，
灰色雾气依旧萦绕在他周身，只是比刚才淡了些。他经过林舟工位时，脚步顿了顿，
目光落在林舟摊开的左手手背上——那里还残留着玉佩的温润触感。“王主管，合作的事，
明天给我答复。”李总的声音依旧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他的视线在林舟脸上停留了半秒，那眼神像手术刀一样锐利，仿佛能剖开皮肉，
看清内里的五脏六腑。林舟的心跳骤然加速，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藏在裤兜里的玉佩。
就在这时，他清晰地看见，李总周身的灰色雾气里，有一条细长的影子探了出来，
像蛇一样朝他的手腕游来。“好的好的，李总慢走！”王主管点头哈腰地送着，
脸上的肥肉挤成一团。就在影子即将触碰到林舟手腕的瞬间，
裤兜里的玉佩突然爆发出一阵温热。那股暖意顺着掌心蔓延至全身，
手腕上的金色纹路再次浮现，发出淡淡的光晕。灰色影子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缩了回去，
李总的脚步也踉跄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愕。“怎么了李总？”王主管连忙问。
“没什么。”李总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
他深深地看了林舟一眼，转身走进了电梯。电梯门合上的瞬间，林舟长长地舒了口气，
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他摊开左手，掌心的温度还未散去，
玉佩的温润触感仿佛烙印在了皮肤上。“小林，发什么呆呢？方案！
”王主管的咆哮声拉回了他的思绪。“马上就好！”林舟重新看向电脑屏幕，
手指却有些发颤。他用了一个小时，才勉强把方案改完发给客户。提交邮件的那一刻，
窗外的天已经彻底黑透了，写字楼的灯光一盏盏亮起，像一片人造的星空。
林舟收拾好东西走出写字楼时，已经是晚上九点。晚风带着凉意，吹得他打了个寒颤。
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转身走向了街角的百草堂。玻璃门推开，风铃再次响起。
张老头已经收起了线装书，正用一把小刷子，仔细地清理着柜台角落里的铜炉。“回来了。
”张老头头也没抬，声音里带着一丝了然。林舟走到柜台前，把玉佩放在桌面上：“张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李总……是阴差？”张老头放下小刷子，拿起玉佩掂量了一下，
又推回给他：“算是，也不算。”他从旁边的陶罐里抓出一把茶叶，放进一个粗瓷茶杯里，
冲上热水，“现在的阴差，早就不是你奶奶故事里的样子了。他们穿着西装，打着领带，
拿着公文包，走在CBD的写字楼里，比谁都像成功人士。”茶叶在热水里舒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