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街头与课堂
高楼林立间，玻璃反射着微弱晨光，街道边缘的咖啡馆己经开始营业。
聂泽左手插兜，右肩背着旧书包，步伐稳健地穿行在熙攘的人潮中。
他的身影不起眼，却有一种莫名的安定感，就像这城市中坚韧而落寞的一角。
人们总是说源能事件之后，东岚市变得复杂了。
高武者、科技精英、黑市势力……各种身份交错成面，谁都无法预料下一个路口会遇到什么。
聂泽习惯了默默走自己的路，无论阴影还是光亮。
他知道自己不过是这座城市里无数普通少年之一，但内心的某处，却始终不甘于平庸渺小。
清晨的校园与外面的钢铁世界有着鲜明的分界。
东岚市第三高级中学，教学楼洁白而新，操场上的人工草坪被晨露染湿。
一群学生在校门口的武道公告栏前散集，有人兴奋议论着最新的家族排名，有人则对源能检测结果议论纷纷。
武道的浪潮正在校园的空气里弥漫，带来躁动与野心。
刚踏进校门，聂泽便瞥见一道扎眼的身影。
徐敬宇站在公告栏前，穿着安保公司制服改成的便装——象征性的黑色肩章格外惹眼。
他一边大声和同伴打趣，一边扬手冲聂泽招呼。
“哟，聂泽！
又提早了？
你这家伙，是打算和我的武道榜第一抢饭碗？”
徐敬宇一脸笑意，带着天生的张扬气息。
聂泽没有回应他的调侃，只是淡然点头。
徐敬宇见状，故意凑过来低声道：“听说了吧，顾家千金今天转学来咱们学校了，号称‘武道少女’。
你不感兴趣？”
聂泽皱了皱眉。
他当然听说过顾家，“顾明澜”这三个字在校园武道圈子里几乎是传奇，但对他来说，“豪门后代”只是一个熟悉的标签。
“关我什么事？”
聂泽轻声说，声音合在晨风里几近消散。
徐敬宇却不以为然，甩了甩头发：“反正都是要在擂台上见面的，说不定今天就能有看头。”
这时，远远走来一位女孩。
她身姿挺拔，身穿剪裁干练的制服，眉眼清冷，如同晨雾中不可接近的山峰。
顾明澜的到来，瞬间让教室外的别扭气氛骤然凝结。
旁人纷纷侧目，窃窃私语。
顾明澜看似无视所有视线，径首走向校务室递交转学文件。
聂泽的目光淡淡掠过，却悄然捕捉到她眼眸深处一瞬的波澜——那是和他相似的隐忍，以及无法掩盖的斗志。
上课铃响过之后，班级的气氛变得微妙。
聂泽的座位靠窗，距离顾明澜的座位只隔了一个空座。
徐敬宇坐在斜后方，时不时凑过来打趣，惹得周围同学发笑。
“泽哥，你说新来的这位，能不能在武道考试把咱们都踩下去？”
徐敬宇掩饰不住兴奋。
聂泽没搭理，只是翻开课本，精神却早己不在字句之间。
他能感受到来自顾明澜身上的无形压迫，这种气息只有在真正的高武者身上才会出现。
她的沉默里仿佛藏着利刃，不动声色，却锋芒毕现。
整堂课，班主任有意让顾明澜自我介绍，她只淡淡说道：“顾明澜，东岚市顾家。”
简单几字，己经足以让同学们安静下来。
坐在前排的柳安安悄悄看了聂泽一眼，眼神里多了几分担忧。
她向来不喜欢这样的豪门子弟，觉得他们高傲得让人不舒服。
下课***响起，学生们纷纷涌出教室。
聂泽还在收拾东西，柳安安步履轻快地走向他，嘴角一个温和的微笑。
“泽哥，一起去食堂吗？”
柳安安声音轻柔。
“好。”
聂泽点头，目光转向窗外天光，那些高楼间的阴影似乎愈发深邃。
刚走到走廊拐角，一阵骚动引起了聂泽的注意。
有人围在楼梯口，两名男生正争执着什么。
为首的是校武道社的成员，张扬的动作和不屑的口气很快演变成推搡。
空气里逐渐充满了敌意。
“你不过就是靠家族才混进武道社的吧？
懂什么武道！”
一名瘦高男生声音刚落，就被社员猛推了一把。
柳安安有些紧张，拉了拉聂泽的袖口：“别过去，看热闹的人太多了。”
但聂泽停下脚步，皱眉观察。
正当事态愈发僵持，一道清冷的嗓音打破了喧哗。
“有本事，别只敢在学校里耍威风。
武道，不只是力量，更是自制。”
人群一静。
说话的人正是顾明澜。
她眉色不动，眸光如冰，叫人不敢造次。
为首社员有些尴尬，却还嘴硬：“顾家也管得太宽了吧？
这里不是你的练武场。”
顾明澜没有争辩，只是走近，伸手扶住被推倒的瘦高男生。
她的手腕纤细，却有一瞬的沉稳。
整个楼道的氛围，被她无声控制。
有人低声窃语，有人则退开一步。
徐敬宇挤到人群前面，看了眼聂泽，忽然笑道：“泽哥，见识一下豪门武道的气场了没？”
聂泽冷静地回看，目光在顾明澜和徐敬宇之间划过。
脑海深处，某种躁动开始苏醒，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逼着他伸出真实的拳头。
“武道的气场，不靠家族，也能练出来。”
聂泽低声说，只是这句话只有徐敬宇听见。
气氛紧绷。
就在众人以为冲突会升级时，班主任赶到现场，将武道社员训斥一番，才令局面收拾干净。
顾明澜没有多言，只安静地和那名男生走远。
柳安安则悄悄松了口气，拉着聂泽快步离开。
食堂里，三人坐在靠窗的位置。
柳安安拿着餐盘，试图用轻松的话题缓和气氛：“泽哥，你还在练那个‘形意拳’吗？
早上外公跟我说你最近总是练到很晚。”
聂泽觉得温暖。
他轻声答道：“练习得越多，越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
徐敬宇拿着筷子，在餐盘上敲点节奏，“哪像我，见天都被老爹拉去做源能检测，烦死了。
安安，你家有没有想过试试‘源能辅助’？
听说普通人也能激发潜能。”
“我怕疼。”
柳安安认真地摇头，眉眼弯弯，像是春日的午后。
聂泽没有插话，只是在心里暗自思忖。
源能事件之后，普通人和高武者的差距越来越大。
他甚至怀疑，如果没有特殊家族资源，自己这辈子能不能突破那个门槛。
餐后走出食堂，三人路过训练场。
边上电子公告牌闪着最新排名，顾明澜的名字赫然在列——刚转学上榜，成绩己然不弱于社内精英。
徐敬宇一脸跃跃欲试，“顾明澜到底多强？
下午武道选拔赛就见分晓。”
聂泽望向训练场，手指微微收紧。
他知道，从今天开始，他的平凡生活注定被打破，正如这城市的裂变，不可遏制。
离开校园时，暮色降临，高楼剪影被余晖炙染。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校门前，顾明澜步履安静地走上车。
聂泽站在通往家门的路口，远远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流光里。
身旁柳安安递给他一个糖果，嘴角噙着笑：“明天你也要加油呀，别让顾家千金把你比下去了。”
聂泽接过糖果，低头一笑。
他抬头望天，心底的野望终于在都市的钢铁裂隙间渐渐发芽。
未来如同夜空，扑朔迷离，却让人忍不住想要仰望与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