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生前患有精神分裂症,还有个表舅也患有精神分裂症,有家族遗传病史。
脑子里的声音名叫周子恒,是十三岁父母打离婚官司,争夺抚养权时出现的。
小时候的周凡沉默寡言,脑子里多了个可以倾诉的伙伴,尽管一开始很害怕,后来发现不仅可以说悄悄话,还能帮他保密,反而当成了好事。
首到考上大学,才知道这是不正常的。
周凡没敢去医院,在网上咨询过医生。
有人说他是人格分裂。
也有人说是精神分裂症,什么另一个人都是他幻想出来的。
不知道换了个身体,周子恒还存不存在。
周凡喊了好几声,就快放弃时,终于有人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回道。
“干嘛,催命呢,还让不让人睡觉?”
“周子恒,你也跟来了!”
周凡惊喜道。
“什么周子恒,得喊哥!”
周凡当没听见。
“你刚才看见粥碗里的鬼脸了吗?”
“什么鬼脸,睡觉呢。”
周凡只能问别的,“那你知道我怎么穿越的吗,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知道啊,你出门买早点,被车撞了,你没死呀,真是福大命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什么必有后福,又进了狼窝才对。
周凡揉揉额头,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被车撞了,就那么简单?
他这是怎么了,居然怀疑起周子恒,他是不可能骗他的。
“这地方有点怪,周子恒你别睡了,帮我盯着点。”
周父周母吃完了,周母去洗碗,周父也跟着帮忙去了。
周凡爬起来趿拉着鞋子,拿起鸡蛋走到窗边,使劲扔出去。
不管鬼脸的提醒是否是真的,但别乱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就算穿越了也刻在DNA里。
周父端着个铜盆进来,“你祖父还在的时候说小孩子身体不好得多烫烫脚,身子骨才舒服,快来洗个脚睡觉了。”
周凡哦了声,脱掉鞋子坐在床边,把脚慢慢放进铜盆里。
“爹,鸡蛋吃完了,你把碗拿出去一起洗吧。”
看看桌上没了鸡蛋,但粥还剩下些,他低头几口把凉粥喝了,才把碗拿出去。
脚放久了会过于烫,周凡提起脚,侧着放在铜盆边上,一低头,起起伏伏的水纹里,又浮现出那张肿胀鬼脸。
“还给我!”
“还给我!”
“你这个孤魂野鬼!”
哐当一声。
“怎么了?”
周父跟周母跑进屋,就见铜盆扣在地上,水撒了一地。
“没事,我不小心把水弄撒了。”
周母想说他两句,家里就这一个好盆了,再坏了都得上河边洗脸洗脚去。
再看他发白的脸色,没说出口。
“没事,不就是水撒了,泡完就赶紧睡觉吧。”
捡起铜盆,凑在火光下看了半天,确定没摔坏,才拿出去。
“周子恒,这回你看见了吗?”
周凡在心里问。
周子恒的语气也变得严肃,“看见了,要不是你把铜盆踢了,我都觉得他要从盆里爬出来,没弄清楚情况前,还是小心点,别又把小命玩没了。
你死了不要紧,我还不想死。”
说得好像他想死似的。
周凡抖开被子,不明白那只鬼是不是想害他,怎么知道他不是身体的原主人,周母又探进头来。
“小凡,娘怕你忘了,咱村的规矩,子时以后,不能出门,别管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动。”
“咱村没人打更,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辰,天黑了别出去就对了。”
“还有可千万不能一个人去水边了!”
反复叮嘱两遍,又让周凡重复一遍,确定他真的记住,周母这才回房。
“这村子,真的太奇怪了。”
天黑不仅不能出门,门窗也要紧闭。
白天闷热,晚上好不容易凉快些,风也吹不进来。
不知道他不习惯早睡,还是这身体白天昏迷睡多了,根本睡不着。
总算有了睡意,又被周氏夫妻两人的呼噜声吵醒。
什么时辰了,到子时了吗?
哐哐。
“周子恒,你听见了吗,好像有声音。”
“周子恒!”
没有回应,大概沉睡了。
周凡无语,攥着被子,耳朵却支棱起来。
哐哐!
哐哐哐哐!
“拍门声?
外面有人?
不是说天黑了村里不许外出吗,怎么还有人敲门。”
“还是说这个家里除了周氏一家三口,还有别人没来得及回家,被关在外面?”
周凡又否定了。
“应该不可能,要是那样,周氏肯定会着急的。”
哐哐哐哐!
拍门的声音越来越响,也越来越急促,但另一间屋子的呼噜声根本没断过,睡眠好得就像吃了蒙汗药。
啪啪啪啪!
声音从背后传来。
周凡胳膊上的汗毛根根竖起,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贴在他后背上,只隔着窗户纸的距离。
啪啪啪啪!
声音像是催命符,接连不断。
周凡转过身,朝侧边的窗户看,就见一道黑影立在那。
他突然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
“你干什么去?”
周子恒问。
刚叫他没回应,这会儿醒了。
“我看看什么东西在敲门敲窗户。”
周子恒无语,谁说这地方奇怪要当心的,他脑子确实有毛病。
“你这个身体的爹娘说了,好好躺着当没听见就没事,非得作死。”
“他们要让我参加祭祀,万一是用活人祭祀,要我死,我也乖乖听着?
他们说的就一定对?”
不弄清楚,怎么离开,还真想在这个奇怪的村子过一辈子?
他们也要允许他过一辈子才行。
才走到窗户跟前,窗外的黑影却走了。
周凡轻轻推开条缝。
什么都没有。
真的走了?
周凡觉得脑门痒痒的,抬手挠了两下,却摸到一团乱发。
刚才挠头自己的头发没有那么乱啊。
抬头,就见从窗缝里垂下一束脏乱的头发,头发底下,是一双只剩下眼白的眼睛。
“什么东西!”
周凡把窗缝开大些,才看清那似乎是个人。
身上没有半分血肉,像一具皮包着骨头的干尸,可他却像虫子一样西肢着地,扒在墙皮上。
“一首敲门敲窗户的就是这玩意?
这里果然闹鬼。”
干尸伸进来一只手,被周凡突然关上的窗沿夹住,他回到床边抱起那床被子。
周子恒:“你干嘛,别乱来啊!”
“你怎么能说我乱来呢,我只是想抓一只,等村里人醒了告诉他们,他们村没有鬼,作乱的是干尸。
他们村有人家的祖坟诈尸了!
顺便认认是谁家祖宗。”
周子恒无语。
“区别很大吗?”
“当然大,名字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