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了个懒腰,想起冰箱里还剩半盒冰淇淋,刚要翻身下床,就听见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姐姐,你醒了吗?
该吃早餐了。”
是苏雨薇的声音,软乎乎的,带着点刻意放轻的温柔。
苏知夏慢吞吞地换好衣服,打开门时,看见苏雨薇穿着浅粉色家居服,手里端着个白瓷杯,杯里飘着几片柠檬:“姐姐,我给你泡了柠檬水,早上喝这个对身体好。”
她接过杯子,指尖碰到杯壁,温度刚好:“谢谢。”
心里却没多想——毕竟昨天一起买过冰淇淋,递杯柠檬水也没什么。
两人往餐厅走,路过客厅时,苏雨薇突然“哎呀”一声,脚下踉跄了一下,手里的托盘没端稳,上面的牛奶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白色的牛奶溅了苏知夏一裤腿。
“对不起对不起!”
苏雨薇慌忙蹲下身,伸手想去擦苏知夏的裤子,眼眶瞬间红了,“都怪我太不小心了,姐姐你没烫到吧?”
苏知夏低头看了看裤腿上的奶渍,皱了皱眉——这裤子是她昨天刚换的,还没穿满一天。
但看着苏雨薇急得快哭的样子,她也没多说什么:“没事,我去换条裤子就行,你别慌。”
刚转身要走,就听见柳曼云的声音从餐厅传来:“怎么了这是?”
苏雨薇抬起头,声音带着点哽咽:“妈,是我不好,我端牛奶的时候没拿稳,把牛奶洒在姐姐裤子上了,姐姐还安慰我说没事……”柳曼云快步走过来,先拉过苏雨薇上下打量:“你没摔着吧?
手有没有碰到碎杯子?”
确认苏雨薇没事后,才看向苏知夏,语气带着点敷衍:“知夏啊,你也别在意,雨薇不是故意的,你去换条裤子,早餐都快凉了。”
苏知夏没应声,转身回房间换裤子。
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对劲——刚才苏雨薇走路明明很稳,怎么会突然踉跄?
但她也没细想,毕竟一杯牛奶而己,没必要揪着不放。
等她换好裤子回到餐厅时,早餐己经摆好了。
苏振邦和苏明宇坐在餐桌旁,苏雨薇正给他们递面包,见她进来,立刻笑着说:“姐姐,快来坐,我给你留了三明治,里面夹了你爱吃的煎蛋。”
苏知夏走过去坐下,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煎蛋确实煎得恰到好处,外酥里嫩。
可刚嚼了两口,就听见苏明宇冷不丁地说:“有些人就是娇气,一杯牛奶洒了就摆脸色,还让雨薇道歉,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苏家亏待了她。”
苏知夏咬着三明治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向苏明宇:“我没摆脸色,也没让她道歉。”
“没摆脸色?”
苏明宇放下手里的咖啡杯,眼神带着嘲讽,“刚才雨薇都快哭了,你倒好,转身就走,一点都不心疼人。”
“我心疼她,谁心疼我的裤子?”
苏知夏咽下嘴里的食物,语气平静,“而且我都说了没事,是她自己要哭的。”
“你还敢顶嘴?”
苏明宇拍了下桌子,声音拔高了几分,“雨薇从小就懂事,从来不会撒谎,她说不是故意的,就是不是故意的!
你别在这里挑拨离间!”
苏知夏刚想反驳,就看见苏雨薇拉了拉苏明宇的胳膊,小声说:“哥,你别跟姐姐吵了,都是我的错,你再吵下去,爸妈该不高兴了。”
说着,又看向苏振邦和柳曼云,“爸,妈,你们别生气,是我不好,我不该毛手毛脚的。”
柳曼云立刻拍了拍苏雨薇的手,柔声说:“跟你没关系,是你哥太冲动了,也是知夏……太敏感了。”
苏振邦也皱着眉说:“好了,吃饭的时候别吵架。
知夏,你刚回来,多跟雨薇学学,她比你懂事多了。”
苏知夏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她没再说话,默默拿起三明治继续吃,心里却清楚——苏雨薇这看似柔弱的样子,其实比谁都会拿捏人心。
昨天的冰淇淋是,今天的牛奶也是,每次都能不动声色地让自己变成“受委屈的一方”,让家里人都向着她。
早餐快吃完时,苏雨薇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柳曼云说:“妈,下午有个画展,是我跟姐姐都喜欢的画家办的,我想跟姐姐一起去,你觉得好不好?”
柳曼云看了看苏知夏,又看了看苏雨薇,笑着说:“好啊,你们姐妹俩一起去,正好增进增进感情。”
苏明宇立刻说:“我下午没事,我陪你们一起去,免得又出什么事。”
苏知夏刚想开口说“我不想去”,就看见苏雨薇期待地看着她:“姐姐,你想去吗?
我听说这次画展有很多稀有的画,我们还可以一起拍照留念。”
看着苏雨薇那双“真诚”的眼睛,苏知夏突然改了主意:“行啊,去看看也无妨。”
她倒要看看,苏雨薇又想玩什么花样。
下午,苏明宇开车带着苏知夏和苏雨薇去画展。
路上,苏雨薇一首跟苏明宇聊着画展的画家,偶尔也问苏知夏几句“姐姐以前看过画展吗姐姐喜欢什么风格的画”,苏知夏大多时候只“嗯”一声,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风景。
到了画展门口,苏雨薇下车时,突然“哎呀”一声,脚崴了一下,差点摔倒。
苏明宇赶紧扶住她,紧张地问:“怎么样?
有没有崴到?”
苏雨薇皱着眉,小声说:“没事,就是有点疼,可能走不了路了。”
说着,又看向苏知夏,带着点歉意,“姐姐,对不起,可能不能陪你看画展了,你跟哥哥一起去看吧,我在车里等你们。”
苏明宇立刻说:“我留下来陪你,让她自己去看。”
苏知夏看着苏雨薇那只微微泛红的脚踝,心里冷笑一声——又是这招。
她没说话,转身就往画展里走:“你们慢慢等,我自己去看。”
看着苏知夏的背影,苏雨薇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随即又皱起眉,对苏明宇说:“哥,你说姐姐会不会生气了?
都怪我,要是我没崴脚就好了。”
苏明宇揉了揉苏雨薇的头发,柔声说:“跟你没关系,是她自己不懂事。
咱们不管她,我陪你在车里聊天。”
而走进画展的苏知夏,根本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
她看着那些挂在墙上的画,慢慢走着,偶尔停下来欣赏一会儿,心情竟意外地平静。
她觉得,比起苏家的修罗场,还是看画展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