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影仪亮起的瞬间，我捏紧了藏在桌布下的遥控器。周铭远正举着香槟杯，
向宾客们展示他新买的百达翡丽手表——用我爷爷遗产买的。
"感谢各位来参加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他西装革履的样子让我胃部抽搐，"特别是晚晴，
为我准备了这么隆重的派对。"宾客们的掌声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我数着心跳，
看着光束穿透香槟色的空气。当第一页日记出现在墙上时，唐薇在角落对我眨了眨眼。
"2021年9月14日，发现3号情人的耳环落在副驾驶座。"我的声音比想象中平稳，
"周铭远说那是同事落下的。"宴会厅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声。
周铭远的笑容僵在脸上，香槟杯沿沾着他的唇印。"这是什么玩笑？"他转向我，
手指掐进我胳膊，"晚晴，你最近情绪不好我理解......"我甩开他的手，
点击下一页。7号情人穿着我同款睡衣的自拍，15号情人晒出的转账记录，
27号情人发来的酒店定位。每翻一页，他额角的血管就凸起一分。"各位不妨猜猜，
"我拿起麦克风，"周律师代理的胜诉案里，有多少证据像他的婚姻誓言一样虚假？
"人群开始骚动。他合伙人张律师突然起身往外走，被门口守着的陈警官拦住了。
周铭远这时才真正变了脸色，他扯松领带的样子像极了被网住的鱼。"你疯了？
这些伪造的东西......""伪造？"唐薇举着平板电脑走过来，
"需要我现场连线正在接受调查的苏媛女士吗？你送她的手表编号还在警方系统里挂着呢。
"我看到他瞳孔剧烈收缩。三年来第一次，这个永远游刃有余的男人露出了破绽。
他伸手要抢遥控器，我后退半步按下终页键。"最后一条记录。"投影上是公证处监控画面，
"2020年5月20日，在周铭远第一次出轨前，我修改了婚前协议。
"他猛地抓住我手腕："你什么时候......""记得你说要给我惊喜，
让我签的那沓文件吗？"我笑着看他脸色发青，"第二十三页的条款变了，所有婚后财产，
包括你事务所的股份......"宴会厅大门突然被推开，两名法警拿着文件夹走进来。
年长的那位向我点头示意："林女士，修订协议已完成备案。"周铭远松手的瞬间，
我听见他牙齿碰撞的声响。他转向满厅宾客，
却看见曾经巴结他的客户们正在疯狂删除手机里的合照。"晚晴，"他突然压低声音，
"我们可以谈谈，那些女人都......""都编号到108了。
"我摘下婚戒放在侍应生的托盘上，"对了，你办公室的监控录像，
唐薇的记者朋友很感兴趣。"当他扑向唐薇时，陈警官的手铐已经等着了。
我看着这个曾经让我仰望的男人被按在香槟塔前，酒液浸透了他昂贵的西装。"周律师，
"我蹲下来与他平视，"你教我的，证据链要完整。"警车红蓝闪烁的光透过落地窗，
在他脸上投下变幻的阴影。宾客们作鸟兽散时，唐薇搂住我发抖的肩膀。"你手好冰。
"她把我攥紧的拳头掰开，掌心全是月牙形的指甲印。我望着警车远去的尾灯，
突然想起结婚时他说的誓言。多么讽刺，最终让他伏法的，竟是教给我的法律知识。
"接下来去哪？"唐薇递来热毛巾，"我家冰箱还有半打啤酒。"我擦掉睫毛膏的晕染，
发现自己在笑："先回事务所，还有二十七份起诉书要写。"走到门口时，
雨丝混着霓虹灯的光扑在脸上。我摸到大衣口袋里那个烫金笔记本，皮革已经起皱了。
出租车驶来时，唐薇突然碰碰我手肘："真放过那些女人？""那些女人？
"我摩挲着笔记本凸起的烫金花纹，雨滴在出租车的窗玻璃上蜿蜒成小河，
"她们不过是猎物，而猎人是该付出代价的。
甲轻轻敲击啤酒罐："可她们明知你有家庭还......""所以我把18号送进了警局。
"我望着窗外飞驰的霓虹，"剩下的107个，都在等着收法院传票。"司机突然急刹车，
我的额头差点撞上前座。唐薇扶住我时，我闻到她袖口残留的咖啡香。"你确定要这么做？
"她压低声音，"一百多场官司会拖垮你。
"我摸到包里冰凉的U盘："记得周铭远书房的保险柜吗？里面有个文件夹叫'毕业纪念'。
"唐薇的瞳孔骤然放大："该不会是......""每个情人的隐私照。
"我的指甲又陷进掌心，"他用来控制她们的把柄，现在成了我的证据链。
"车停在事务所楼下，雨已经小了。玻璃幕墙映出我扭曲的倒影，
领口还沾着香槟塔溅落的金粉。"林律师！"值班的实习生小跑过来，
"公证处刚送来二十八箱材料，说是您要的婚前协议补充件？
"唐薇吹了个口哨："动作够快啊。"我接过文件箱时，纸箱边缘划破了手指。血珠渗出来，
像结婚那天他给我戴戒指时蹭掉的指甲油。"把这些扫描归档。"我把血抹在箱子上，
"重点标记所有涉及境外资产的条款。"电梯上升时，
唐薇突然抓住我发抖的手腕："你哭出来会好受些。
""眼泪在发现第54号情人时就流干了。"我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那是个孕妇，
周铭远给她买了套学区房。"事务所空荡荡的，只有我的办公室亮着灯。
电脑屏幕还停留在起草到一半的离婚协议页面，光标在"精神损害赔偿金"后面闪烁。
唐薇拉开冰箱："啤酒没了，只有你囤的速溶咖啡。""正好。"我按下咖啡机开关，
"今晚要把108份起诉书写完。"热气模糊了镜片时，
我听见唐薇在翻看公证文件："老天，这协议修订得真狠，连他事务所的客户名单都归你了？
"咖啡烫到了舌尖："他教我的，法律条文要滴水不漏。"窗外突然闪过车灯，
我条件反射般关掉了顶灯。唐薇立刻会意，抓起桌上的裁纸刀。"放松，是送快递的。
"她拍拍我绷紧的后背，"你现在的样子像惊弓之鸟。"我灌下整杯黑咖啡，
苦味冲散了喉咙里的血腥气："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他出轨的酒店房费，
用的都是我们联名账户。"唐薇突然把平板转过来："快看直播！"屏幕里，
18号情人苏媛正在警察局门口崩溃大哭，她新做的水晶指甲掰断了半截。
弹幕疯狂刷过"小三活该"的字样。"舆论发酵得比预期快。"唐薇皱眉，
"要不要让记者把其他情人的料也放出去？"我关掉直播："让她们再忐忑几天，
等收到法院传票时，才会真正体会什么叫绝望。"凌晨三点，打印机终于停止嗡鸣。
我按着太阳穴，发现唐薇在沙发上睡着了，怀里还抱着空啤酒罐。
保险柜的金属门反射着晨光，我输入新密码——发现第一支口红印的日期。
厚厚一叠起诉书放进柜子时，最上面那份突然滑落。
是给周铭远的情妇们准备的民事赔偿诉讼，但角落里还钉着张便签纸。
唐薇的笔迹写着："第109号目标锁定，咖啡店新来的兼职生，昨天刚加他微信。
"我轻轻合上保险柜。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城市在雨雾中渐渐苏醒。
打印机吐出的最后一张纸飘到脚边，
那是周铭远送我的第一份礼物——一张写着"永远爱你"的便签。我盯着那张便签纸，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边缘。"永远爱你"四个字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刺眼。打印机还在发烫，
吐出的最后一张纸是周铭远事务所的资产清单。"醒了？"唐薇揉着眼睛坐起来，
啤酒罐滚落在地，"你不会真的一夜没睡吧？"我举起咖啡杯，里面的液体早已冷透。
"刚整理完第73号情人的转账记录。"我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
"她在收到封口费后买了辆保时捷。"唐薇赤脚走过来，冰凉的手指搭在我肩上。
"你眼睛红得像兔子。"她夺过我的咖啡杯，"再这样下去，进医院的会是你。
"窗外传来清洁工扫地的声音。我拉开抽屉，里面整齐码着108个文件夹，
每个都贴着编号和照片。"你知道吗，"我突然笑起来，
"他连情人的类型都要凑齐十二星座。"唐薇的表情突然凝固。她抓起我桌上的手机，
屏幕亮起——是周铭远的未接来电，整整二十七通。"他保释出来了。
"她的指甲掐进我手臂，"要不要先关机？"我摇摇头，反而按下回拨键。电话接通得很快，
周铭远的声音带着宿醉的嘶哑："晚晴，我们谈谈...""谈什么？"我打开免提，
让唐薇也能听见，"谈你怎么用爷爷的怀表讨好18号？还是谈你存在瑞士银行的那笔钱？
"电话那头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那些都是逢场作戏！"他的呼吸变得急促，
"我真正爱的只有...""只有你自己。"我打断他，"顺便通知你，
今早九点事务所召开合伙人会议，你被除名了。"唐薇突然抢过手机："周律师，
记得你书房的保险柜密码吗？是苏媛的生日。"她说完就挂断，冲我眨眨眼，
"让他猜猜我们手里还有什么。"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划出金线。我打开电脑，
监控画面里显示周铭远正在公寓翻箱倒柜。"他找的是这个。"我从包里掏出银色U盘，
"所有客户的秘密协议备份。""天..."唐薇倒吸一口气，
"这里面随便一份都够他坐十年牢。"我关掉监控，突然觉得反胃。洗手间的镜子里，
我的口红已经斑驳，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像个女鬼。"我拧开水龙头，
冷水冲在手腕上才意识到自己在发抖。唐薇递来热毛巾时，
我正盯着手机里跳出的新闻推送：《知名律师涉嫌伪造证据被立案调查》。
配图是周铭远被记者围堵的狼狈模样。"看这个。"她突然指着窗外。楼下停着辆黑色轿车，
车窗降下一半，露出陈警官的侧脸。"他来接你去合伙人会议？"我涂口红的动作顿了顿。
"不，是来拿证据的。"我从保险柜取出密封文件袋，"周铭远帮客户洗钱的完整记录。
"电梯下行时，唐薇突然抓住我的手："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她的掌心有汗，
"毕竟你们...""三年婚姻？"我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其中两年半他都在出轨。
"电梯门开时，我补上最后一抹口红，"今天该他尝尝被背叛的滋味了。
"陈警官接过文件时欲言又止。"林律师，"他压低声音，
"你确定这些证据...""全部经过公证。"我打断他，
"就像修订过的婚前协议一样合法。"坐进警车时，后视镜里唐薇的身影越来越小。
收音机正在播放早间新闻，主持人用夸张的语气谈论着"律政精英的堕落"。
"直接去事务所？"陈警官问道。我摇摇头："先去趟咖啡店。"在他疑惑的目光中，
我点开手机相册，"见见第109号。"咖啡店落地窗前，扎马尾的女孩正在拉花。
她胸牌上写着"实习生小雨"，手腕戴着和周铭远同款的情侣手链。我按下快门时，
热拿铁在桌面留下一圈水渍。"要行动吗？"陈警官摸着警棍。"不急。
"我把照片发到唐薇邮箱，"让她再当几天快乐的实习生。"实习生小雨的拉花歪歪扭扭，
奶泡在杯沿溢出一圈白边。我盯着她手腕上的情侣手链，银链子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要加糖吗？"她推过咖啡杯，指甲上画着爱心图案。"不用。"我抿了一口，
苦涩在舌尖蔓延，"你男朋友品味不错，这手链是限量款吧？
"她的脸突然红了："上周才买的..."在桌下踢了我一脚。我放下杯子，
玻璃碰撞的声音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认识周铭远吗？"我直视她的眼睛。
她的手指突然绞在一起："您...您是他太太？"奶泡在她唇边留下一圈白印，
像偷吃奶油被抓的小孩。我掏出手机，屏保还是我们的结婚照。"曾经是。"我滑动相册，
停在一张酒店监控截图，"这是他上周三凌晨三点拍的。"照片里周铭远搂着她的腰，
背景是情趣圆床房。她的脸色瞬间惨白。
"我...我不知道他有家庭..."她的眼泪砸在咖啡杯里，
"他说自己是单身...""第109个这么说的。"我打开录音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