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摁在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前。身后身价千亿的男人声音沙哑：就是你，对吗？
我看着玻璃上自己惊慌失措的脸，腿有点软。大哥，我就是个画画的，两百块的活儿，
不至于吧？他却低头，在我耳边落下一个滚烫的吻。两百块？我要你一辈子。1我，
江柚柚，一个平平无奇的艺术穷光蛋。主业是捏一些奇形怪状的娃娃卖钱，
副业是在网上装神弄鬼。
起因是我在一个小众论坛随手发了个帖子：本人承接一切转运、辟邪、斩小人业务，
娃娃做法，童叟无欺，一次二百，无效退款。纯属搞笑，主打一个行为艺术。
结果真有鱼上钩了。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我刚吃完泡面，收到一条私信：你的业务，
怎么做？我一看头像，黑的。名字，一个句号。妥妥的骗子或者网络变态。我翘着二郎腿，
噼里啪啦回复：心诚则灵，心不诚二百，心诚两千。对方秒回：需要我做什么？
呦呵，还挺认真。我来了兴致，开始胡说八道：今晚子时，找一棵柳树，
对着树洞大喊三声『我是个大冤种』，然后绕树裸奔三圈，即可净化心灵，完成第一步。
发完我就把手机扔一边，继续捏我的娃娃。这娃娃丑得惊天动地，五官乱飞，
头发用的是鸡毛掸子，我给它取名冤种退散。正捏着，手机又响了。
还是那个句号兄：完成了，然后呢？我手一抖，鸡毛掉了一地。不是吧哥们，
真去裸奔了？我点开头像想看看这是何方神圣，结果啥也没有。我有点心虚，又有点想笑。
然后，沐浴焚香，静待我的通知。我决定逗逗他，看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2第二天一早，句号兄又来了：我已沐浴焚香，请指示。我刚睡醒，顶着鸡窝头，
脑子还是一团浆糊。我寻思着不能再让他裸奔了，万一让人抓了，
我这就是教唆他人寻衅滋事。我眼珠子一转，打字道：请将阁下生辰八字、工作地址发来，
我好为你量身定制专属法器。我寻思正常人看到这里就该把我拉黑了。
这不就是典型的网络诈骗流程吗？没想到，不到一分钟，对方真的发来了一串数字和地址。
沈淮，199X年X月X日，A市环球金融中心顶层。我看到地址的时候，
嘴里的豆浆喷了一屏幕。环球金融中心？顶层？那不是A市地标性建筑，
传说中的沈氏集团总部吗？这骗子还挺有排场。我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
搜了一下沈氏集团 CEO。一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跳了出来。照片上的男人西装革履，
眉眼深邃，鼻梁高挺，气质清冷得像冰山。照片下赫然写着两个大字：沈淮。我沉默了。
我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这年头，霸总都这么闲吗？大半夜不睡觉，去柳树下裸奔？
我感觉这事儿有点超出我的认知范围了。我反手就是一个举报：涉嫌网络诈骗，冒充名人。
然后把这号给拉黑了。世界清净了，我继续捏我的冤种退散娃娃。结果，第二天，
我接到了一个电话。你好，是江柚柚小姐吗？我们是环球金融中心的物业，
您有一个加急快递，需要本人凭身份证签收。我一头雾水，
我啥时候买东西寄到那种地方去了？但对方说得煞有介事，我还是骑着我的小电驴去了。
3.环球金融中心，那叫一个气派。我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和牛仔裤，
站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感觉自己像一颗误入高汤的白菜。前台小姐姐看我的眼神，
充满了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的关切。我弱弱地报上姓名，说有我的快递。
小姐姐愣了一下，然后用一种看天外来客的眼神看着我，拨通了内部电话。几分钟后，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走了下来。他自称是沈总的特助，姓李。
李特助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眼神里的疑惑比前台小姐姐还多。江小姐，请跟我来，
沈总要见你。我腿肚子开始打哆嗦。不是，我就网上口嗨一下，怎么还惊动总裁本人了？
这是要告我诽谤还是诈骗？我跟着李特助进了专属电梯，电梯飞速上升，
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顶层，总裁办公室。门一开，我就看到了那个照片上的男人。
真人比照片还帅，压迫感也比照片强一百倍。他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感觉空气都凝固了。你就是那个……大师？他开口了，声音低沉磁性，像大提琴。
我脑子一抽，脱口而出：两百，谢谢，不讲价。沈淮：……李特助：……
空气更冷了。沈淮挥了挥手，李特助恭敬地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他。他站起身，一步步朝我走来。一米八八的身高，
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场，压得我喘不过气。我按照你说的做了，他盯着我，现在，
该你履行承诺了。我咽了口唾沫：什么……什么承诺？解决我的问题。
我看着他那张帅脸，实在想不通他能有什么问题。钱？他看起来不缺。权？他看起来也不缺。
难道是……那方面不行？我瞬间脑补了一出霸总有疾、寻医问道的狗血大戏。我清了清嗓子，
用一种故作高深的语气说：天机不可泄露，你这个问题，有点复杂，得加钱。
沈淮眉头都没皱一下：开个价。我心一横，伸出五根手指头：五……五千！
我觉得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大胆过。沈淮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那是一种混合了你在逗我和你是不是傻的复杂情绪。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黑卡，
递给我：这里面有五百万，不够再说。我：？？？我看着那张传说中的黑卡，
感觉自己的人生观被打败了。不是，现在的大师都这么值钱了吗？我这是不是入错行了？
4.我晕晕乎乎地被李特助带到了一个项目工地。据说是沈氏集团最新开发的一个科技园区，
下周就要举办启动仪式了，但最近邪门的很。一会儿电线短路，一会儿水管爆裂，
昨天甚至有一只乌鸦撞碎了董事长的办公室玻璃。沈淮的爷爷，一个非常迷信的老爷子，
断定这里风水不好，必须请个大师来镇一镇。然后，
不知道沈淮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听说了我这个网络大师，就把我给弄来了。
我站在尘土飞扬的工地上，手里捏着我连夜赶工出来的冤种退散娃娃，陷入了沉思。
我为什么要嘴贱呢？现在好了，骑虎难下了。一群西装革履的集团高管，
众星捧月般地围着我。沈淮站在最前面，面无表情地说：开始吧，大师。我能怎么办？
我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盘拼夕夕九块九包邮、几张黄纸自己画的鬼画符、一把桃木剑也是拼夕夕买的。
我左手罗盘，右手桃木剑，嘴里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妖魔鬼怪快显灵……哦不对，
是快退散！我绕着工地中央的空地开始跳大神，一边跳一边撒黄纸。高管们看得一脸严肃，
仿佛在观摩什么重要的学术报告。只有沈淮，嘴角似乎有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跳得满头大汗，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为了让场面更逼真一点，
我掏出了我的杀手锏——冤种退散娃娃。我高高举起娃娃，大喝一声：妖孽，
还不速速现形！就在这时，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大概是我跳得太投入，脚下一滑，
整个人朝着旁边一个没盖盖子的电缆井里摔了过去。完了，我今天就要交代在这了。
我闭上眼，等待死亡的降临。结果，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我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我睁开眼，对上了沈淮深邃的眸子。他抱着我，眉头紧锁：你这业务，还挺费命。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刺啦一声巨响。我们头顶上方的脚手架，因为我刚才那一摔，
松动了，一根钢管直直地掉了下来。沈淮抱着我一个利落的翻滚，躲了过去。
钢管砸在我们刚才站的地方，激起一片尘土。所有人都吓傻了。而我，
正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被沈淮压在身下。我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好闻的古龙水味，
感受到他结实的胸膛和有力的心跳。我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打破沉默的是沈淮更为幽深的沉默。他从我身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然后把我从地上拎起来。他看了一眼那个冤种退散娃娃，又看了一眼我，
发出灵魂一问：你这个……是按斤卖的，还是按个卖的？5.点头哈腰十万个对不起后，
我终于被送回了家。五百万的黑卡也被收了回去。临走前，李特助给了我一个信封，
说是我的辛苦费。我回家一数，两百块，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我躺在我的小破床上，
感觉自己像做了一场荒诞的梦。扭头，看到了那个被我带回来的冤种退散娃娃。
我越看越气，拿起娃娃就准备扔了。就在这时，我发现娃娃的屁股后面，
好像有个硬硬的东西。我好奇地拆开缝线，从里面掏出了一个……U盘？
这娃娃是我亲手做的，里面除了棉花和鸡毛，啥时候多了个U盘？我把U盘插到电脑上，
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点开一看，我傻了。视频里是沈氏集团的几个高管，
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偷偷摸摸地破坏工地的电线和水管。最后，画面定格在一个人的脸上，
赫然是沈氏集团的副总，也是沈淮的堂叔。好家伙，我这是无意中撞破了一场豪门内斗啊！
怪不得沈淮会找到我这个假大师。他根本不是迷信，他是想借着做法的名义，
把我这个外人弄进工地，好神不知鬼不觉地安装监控，找出幕后黑手。而我，
就是那个被他选中的，看起来最人畜无害、最不像间谍的烟雾弹。至于那个U盘，
估计是沈淮找机会偷偷塞进我的娃娃里的。想明白这一切，我后背一阵发凉。
这些有钱人的心眼子，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我拿着U盘，陷入了纠结。是假装不知道，
还是把东西还给沈淮？还回去，会不会被杀人灭口？不还，我拿着这玩意儿也没用啊。
正纠结着，门铃响了。我吓得一哆嗦，以为是沈淮派人来灭口了。我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
从猫眼里一看，居然是沈淮本人。他换了一身休闲装，手里还提着一个果篮。我犹豫了半天，
还是把门打开了。沈……沈总，您怎么来了？他把果篮递给我，
面无表情地说：来看看你死了没有。我：……我谢谢您嘞。
他自顾自地走进我那不到三十平米的小破屋，环顾四周，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你就住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