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
少年，阿土，嘶哑地重复着，声音像是破旧的风箱。
他的目光在水瓶和林珩之间疯狂摇摆，渴望几乎要压垮理智，但末世求生的本能又死死拽着他。
“我……我什么都没有了……”他下意识地更紧地抱住了怀里空荡荡的水壶，仿佛那是他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你有。”
林珩的目光平静，指向阿土脚边那个脏得看不出原色的破旧背包，以及背包旁散落的几块形状奇特、带着金属光泽的碎块，“那些东西，对我有用。”
那是阿土在废墟里翻找食物时，顺手捡来的“垃圾”，不能吃不能喝，只是觉得颜色奇怪，或许……或许哪天能用来砸东西或者交换点什么微不足道的东西。
他从未想过，这些废物，竟然能换到水？
清澈的，看起来就能救命的净水！
怀疑依旧存在，但身体对水分的渴求己经达到了极限。
阿土几乎是扑了过去，手忙脚乱地将那几块金属碎块和几根扭曲的、疑似电路板残骸的东西拢在一起，推向林珩，然后死死盯着那瓶水，喉咙里发出急切的呜咽。
林珩弯腰，捡起那些带着尘土和锈迹的“垃圾”。
在他的手指触碰到那些物品的瞬间，它们便化作微光，消失不见。
同时，他脑海中响起系统的提示音：收取交易物：未知合金碎片 x 3，破损能量线路 x 2。
价值判定：极低。
任务进度更新。
成了。
林珩将手中的水瓶递了过去。
阿土一把夺过，因为太过急切，手指颤抖得几乎拧不开瓶盖。
林珩看着他笨拙而焦急的样子，心中微微一动，但没有帮忙。
终于，瓶盖拧开。
阿土没有立刻牛饮，而是先小心翼翼地倒了一点点在脏兮兮的手背上，伸出舌头舔了舔。
确认是真正的、没有任何怪味的纯净水后，他才猛地仰起头，“咕咚咕咚”地大口灌了下去。
水流顺着他干裂的嘴角溢出，混合着脸上的污垢淌下，但他毫不在意，仿佛这是世间最甘甜的琼浆。
一瓶水很快下去大半。
阿土停了下来，剧烈地喘息着，原本灰败的脸色似乎恢复了一丝微弱的生气。
他珍惜地拧紧瓶盖，将剩下的小半瓶水紧紧抱在怀里，然后抬起头，看向林珩的眼神复杂了许多，警惕依旧，但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激，以及……一丝微弱的期盼。
新手引导任务完成。
奖励发放：个人交易空间（1立方米）开启。
正式获得万界交易行临时交易员权限。
系统能量补充中……林珩感觉自己的意识中，那个原本微小的光点空间扩大了些许，稳定下来。
同时，一股微弱但确实存在的暖流，开始在他体内缓缓流淌，驱散了些许穿梭和绝望带来的冰冷僵硬。
他没有立刻离开。
解决这个世界的问题？
系统没有明说，但他隐隐感觉，与阿土的连接，或许就是一个开端。
“这附近，只有你一个人吗？”
林珩尝试着询问。
阿土抱着水壶，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回答：“还……还有几个人，在……在下面的避难所。”
他指了指不远处一个被巨大混凝土块半掩着的洞口，“但是……水快没了，吃的也……李叔他们出去找，再没回来……”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恐惧。
林珩明白了。
这个小小的幸存者据点，正处在崩溃的边缘。
“带我去看看。”
林珩说道。
阿土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慌。
“我可以提供更多水和食物，”林珩补充道，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但同样，需要交易。”
更多的水……和食物！
这两个词像是有魔力，瞬间击溃了阿土最后的犹豫。
他用力点了点头，挣扎着站起来，因为虚弱而晃了一下。
林珩下意识伸手扶了他一把，触手是少年硌人的骨头和冰凉的皮肤。
阿土指引着林珩，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那个隐蔽的洞口。
挪开几块作为伪装的碎石，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通道，里面传来一股更加浓重的、混合着汗味、霉味和绝望的气息。
通道向下延伸了十几米，眼前豁然开朗，是一个大约几十平米的地下空间，原本可能是个防空洞或者地下室。
角落里铺着些破烂的毯子和衣物，几缕微弱的光线从顶部的缝隙透入，勉强照亮了里面的情形。
包括阿土在内，一共五个人。
除了阿土，还有一个蜷缩在角落里不断咳嗽的老妇人，一个抱着婴儿、眼神空洞的年轻女人，以及一个断了条手臂、靠坐在墙边、面色灰败的中年男人。
他们看到阿土带着一个衣着干净、气质迥异的陌生人进来，先是惊恐，随即目光就被阿土怀里那明显还有存水的水瓶牢牢吸引，爆发出和阿土之前一样的、近乎绿光的渴求。
“阿土！
你……你从哪里……”断臂的中年男人挣扎着想站起来，声音虚弱却带着警惕。
“赵叔，他……他有水，还有吃的！
他说可以交易！”
阿土急忙解释，将林珩之前的话复述了一遍。
交易？
幸存者们面面相觑，怀疑和渴望在他们眼中交织。
他们还有什么值得交易的呢？
除了这条快要油尽灯枯的命。
林珩没有多言，心念一动。
意识沉入新开启的交易空间，系统界面清晰地陈列着他可以“购买”的基础物资列表，所需支付的，正是刚才从阿土那里收取的“价值点”。
那些金属碎片和线路，竟然转化为了15个价值点。
压缩干粮（标准份）：1价值点纯净水（1升）：1价值点基础抗生素（单人份）：5价值点林珩首接兑换了五份压缩干粮和五升水。
微光接连闪烁，一堆用银灰色包装密封的方块和五个装满清水的塑料瓶出现在他脚边。
“！！！”
地下室里瞬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以及那个婴儿被母亲下意识捂嘴发出的微弱呜咽。
所有人的眼睛都首了，呼吸变得粗重。
那是真正的、密封完好的食物和水！
不是从废墟里刨出来的发霉罐头，不是带着辐射味的脏水！
“这些，是样品。”
林珩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地下室里格外清晰，“告诉我，这片废墟里，哪里还能找到类似你之前给我的那种金属碎片，或者……任何你们觉得奇怪、无法理解，但明显不是自然造物的东西。
信息，也可以交易。”
他指向那个不断咳嗽的老妇人：“比如，治好她的药，需要更有价值的东西。”
幸存者们沸腾了。
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在这个绝望的巢穴里被重新点燃。
断臂的赵叔最先冷静下来，他死死盯着林珩：“你……你说的是真的？
只要找到那些‘垃圾’，就能换吃的喝的，甚至……药？”
“等价交换。”
林珩点头，“这是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