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一场同归于尽的宫斗别人当王后,要么躺赢,要么宫斗夺冠。而我,徐来,
一个淮水边长大的渔女,从宠妃到王后,一路杀疯了,最后却和我的死对头太子,
在刑场上实现了“双向奔赴”——一起枭首示众。我害死了他的母后,扶植我的儿子。
他污我清誉,想拉我共沉沦。我利用他的弟妹,将他逼入绝境。他转头向朝廷告发,
拉着全家人给我陪葬。我们缠斗了半辈子,他恨我入骨,我视他如仇。
直到刽子手的鬼头刀落下那一刻,我才明白:哪有什么赢家?从踏入这座吃人的王府起,
我们所有人,就都输了。——阅读指南——1\.狠人女主:渔女出身,心狠手辣,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2\.死敌变“死伴”:与太子不死不休,最终同赴刑场,极致BE。
3\.全员恶人:没有傻白甜,只有权力倾轧下,人性的挣扎与沉沦。
4\.考据+爽文:基于真实历史框架,但情节冲突拉满,全程高能。
第一章 芰荷元光五年的淮水,七月流火。徐来赤足站在及踝的浅滩里,麻布裤脚挽到膝头,
露出一截被太阳晒成蜜色的小腿。河水裹着泥沙从趾缝间流过,带着午后阳光的温度。
她弯腰从水中捞起一件深衣,铺在青石板上捶打。棒槌起落间,水珠四溅,
在日光下如碎金跳动。“徐来!徐来!”岸上传来呼唤。她抬头,
看见族叔撑着竹筏逆流而上,筏上站着几个陌生男子。为首者约莫四十年纪,身着玄色深衣,
腰佩青绶,虽刻意作商贾打扮,那通身的气度却与这水乡格格不入。竹筏靠岸,
族叔快步上前,低声道:“贵人要问淮水物产。”徐来放下棒槌,在粗布围裳上擦了擦手。
她认得这种气度——三年前淮南王刘安巡狩至此,随行官员便是这般模样。“此女是?
”贵人开口,声音温厚,目光却如鹰隼。“舍侄女徐来,自幼长在水边,最知鱼性。
”族叔躬身答。徐来垂首行礼,一板一眼地答着关于鲥鱼汛期、芰荷收成的问话。
她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在自己颈间流连,如芒在背。“抬起头来。”她依言抬头,
正对上那双深邃的眼。贵人眼中掠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如常。三日后,
衡山王府的辎车停在徐家茅屋前。使臣宣读王命时,徐来正望着院中那棵苦楝树发呆。
母亲在里屋低泣,父亲颤抖着手接过帛书。
她知道自己别无选择——衡山王刘赐要纳她为美人,对一个渔家女而言,这是滔天的恩宠,
也是无法抗拒的命运。临行前,她独自来到淮水边。夕阳西下,满池芰荷镀上金边。
她摘下一支将开未开的菡萏,小心收入行囊。衡山国都邾城,王府巍峨。
徐来跪在冰冷的青砖地上,听见环佩叮当由远及近。一双锦绣履停在她面前,履头缀着明珠,
在昏暗的殿内泛着幽光。“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是何等绝色,让大王念念不忘。
”徐来抬头,第一次看清衡山王后乘舒的模样。她约莫三十年纪,身着丹色深衣,
头戴九树花钗,容貌端庄,唯嘴角两道深深的法令纹,透出几分刻薄。乘舒缓步绕她一周,
金步摇纹丝不动。“倒是生得一副好模样。”她轻笑,“淮水养人,可惜养不出贵气。
”徐来垂眸:“妾出身寒微,不敢与王后比肩。”“好个不敢。”乘舒在她面前站定,
“既入王府,当守规矩。第一,非召不得近大王身;第二,晨昏定省,
不得有误;第三——”她话音未落,殿外忽然传来通报:“大王驾到!”刘赐大步而入,
看也未看跪在地上的乘舒,径直扶起徐来:“何必行此大礼?
”徐来感到乘舒的目光如针扎在背上。三日后,徐来正式受封美人,赐居兰林殿。
夜深人静时,她取出那支淮水带来的菡萏,***陶瓶。花苞紧闭,如她初入宫闱的心。
窗外月华如水,映着殿宇森森的轮廓。远天传来更鼓声,三响了。
她轻轻抚摸颈间新添的淤青——那是昨日乘舒“不小心”用步摇划过的痕迹。在这深宫里,
恩宠是蜜糖,也是毒药。陶瓶中的芰荷,在月光下悄悄绽开一线花瓣。第二章 佛堂秋深时,
王府西侧的佛堂成了乘舒最常驻足之处。这日清晨,徐来循例往正殿请安,却见殿门紧闭。
侍女低眉顺眼地回话:“王后往佛堂祈福,今日免了问安。”徐来颔首,转身时却改了道。
她记得佛堂后窗正对一丛湘妃竹,是个隐蔽所在。佛堂内香烟缭绕。乘舒素衣散发,
跪在蒲团上,面前供着一尊鎏金佛像——这是去年衡山王为讨好太后,特地从长安请来的。
“信女乘舒,愿减寿十年,求赐一子。”徐来屏息立在竹丛后,听见这声低语,不由怔住。
乘舒已有世子刘爽,何须再求子?转念一想,顿时明了——刘爽年已十六,与继母日渐疏远。
而自己新宠正盛,乘舒这是未雨绸缪。“若得子,愿为佛重塑金身,
广建伽蓝...”徐来悄悄退后,裙摆扫过竹叶,发出细微声响。“谁在那里?
”乘舒厉声喝道。徐来定住身形,心念电转间,俯身抱起脚边一只玳瑁猫:“是妾身路过,
见这狸奴可爱,不觉跟了过来。”乘舒站在佛堂门口,目光如刀:“徐美人好兴致。
”“扰了王后清修,妾身知错。”徐来垂首,露出纤白后颈。乘舒盯着她看了片刻,
忽然笑了:“既然来了,便进来上一炷香吧。”佛堂内,沉香的气息浓得化不开。
徐来恭敬上香,眼角余光瞥见供桌上放着一只空碗,碗底残留些许暗色药渣。三日后,
太医令呈上一盒血燕。“此乃交趾贡品,最是滋补。”刘赐将燕窝推到徐来面前,
“爱妃近来清减了。”徐来谢恩,却见乘舒坐在下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当夜,
徐来便炖了燕窝。瓷盅在炉上咕嘟作响时,侍女匆匆来报:“王后头风发作,疼得厉害。
”徐来放下银匙:“可请了太医?”“太医说...说需用新燕窝做引。
”徐来看着炉上那盅即将炖好的血燕,沉默片刻:“把这个送去吧。
”侍女迟疑:“这可是大王亲赐...”“王后凤体要紧。”次日清晨,
乘舒身边的大宫女端来一盏参汤:“王后感念美人孝心,特赐汤羹。”徐来接过汤碗,
碗沿温热恰到好处。她含笑谢恩,却在宫女转身时,将参汤尽数倒入榻边盆栽。三日后,
那盆越橘开始枯黄。霜降那日,刘赐在兰林殿用膳。席间,
徐来轻声提起:“妾前日读《诗经》,‘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忽然想起家母...自入宫来,已半年未见了。”刘赐执箸的手顿了顿:“是寡人疏忽了。
”随即下令,召徐来父母入宫觐见。消息传到椒房殿时,乘舒正在梳妆。玉梳坠地,
断成两截。“好个孝心,”她冷笑,“本宫倒要看看,她能得意到几时。”窗外秋风萧瑟,
卷起满地枯叶。佛堂的钟声遥遥传来,一声接着一声,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徐来站在廊下,
望着枯黄的越橘枝叶。那日参汤的滋味仿佛还在鼻尖——除了人参,
还有一丝极淡的苦杏仁气味。她轻轻抚上小腹,这里或许已经孕育着新的生命,
也孕育着新的杀机。佛堂的方向,钟声又响了。第三章 王后元朔二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
才过立冬,邾城便落了初雪。徐来站在椒房殿外,看着宫人们捧着热水、布帛匆匆进出。
殿内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哀嚎,听得人心里发紧。“美人还是回吧。”医官擦着汗劝道,
“王后这是头胎,且胎位不正,怕是...”话音未落,殿内突然静了一瞬,
随即爆发出更凄厉的哭喊。徐来拢了拢狐裘,雪花落在她睫毛上,融成冰凉的水珠。
她知道乘舒这一胎怀得艰难——自那日佛堂求子后,王后便日日进补,身子日渐丰腴,
却不想临盆时遇上这等凶险。“大王呢?”她轻声问。“在前殿与世子议事。”徐来颔首,
正要转身,却见刘爽从廊下疾步而来。少年世子披着一身风雪,眼中血丝密布。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盯着徐来,语气森冷。“妾担忧王后...”“担忧?”刘爽冷笑,
“若不是你日日霸着父王,母后何至于此!”徐来垂眸不语。这半年来,
刘赐确实鲜少踏足椒房殿。可乘舒有孕,分明是在她入宫之前。殿门忽然洞开,
稳婆连滚爬出,手上沾着暗红的血:“大王!王后血崩了!”乘舒没能熬过这个雪夜。
临终前,她紧紧攥着刘赐的衣袖,
眼睛却死死瞪着徐来:“护好...爽儿...”徐来跪在榻前,
看着那双曾经凌厉的眼睛渐渐失去光彩。乘舒的手终于松开,腕上佛珠散落一地。
刘爽扑到榻前,哭声凄厉。起身时,他看向徐来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匕首。三日后,丧仪毕。
刘赐立在灵前,忽然道:“王后之位,不宜久虚。”满殿寂静。徐来感到无数目光落在背上,
如针如刺。“徐美人温良恭俭,可继后位。”刘爽猛地抬头:“父王!
母后尸骨未寒...”“正是因你母后新丧,才需有人主持中宫。”刘赐语气淡漠,
“此事已定。”正月,徐来受册为后,移居椒房殿。搬入那日,
她在寝殿暗格里发现半包药渣——正是当年佛堂供桌上看过的那个药方。太医验过,
面色大变:“此乃虎狼之药,女子服之虽易受孕,却会损伤母体...”徐来默然。
原来乘舒求来的不是子嗣,而是催命符。新后册立,刘爽称病不出。直到元日大宴,
才不得不露面。席间,徐来举觞祝酒:“愿大王千秋万岁,长乐未央。”刘赐含笑饮尽。
轮到刘爽时,他却迟迟不举杯。“世子?”刘赐蹙眉。刘爽缓缓起身,
目光扫过徐来:“儿臣想起母后生前,最善酿此酒。”满座皆静。
徐来持觞的手稳稳当当:“故王后贤德,妾常怀敬慕。”刘爽冷笑一声,仰头饮尽。
放下酒爵时,他轻声道:“徐氏,你且等着。”声音很低,却字字清晰。徐来颔首微笑,
袖中指甲却已掐入掌心。她看见少年眼中燃烧的恨意,那是一个失去了母亲的儿子,
一个被威胁了地位的世子,最纯粹的杀意。殿外又飘起雪,覆盖了旧年的血迹。
椒房殿的沉香依旧袅袅,却再也驱不散这弥漫宫闱的血腥气。第四章 怨毒春祭过后,
刘爽开始在朝堂崭露头角。这日徐来刚用过朝食,刘爽便带着几个宗室子弟直闯椒房殿。
少年世子一身猎装,马鞭还在手中把玩,目光扫过殿中陈设,最终落在徐来身上。
“儿臣昨日猎得白鹿,特来献与王后。”他击掌三下,侍从抬进一只奄奄一息的母鹿。
鹿腹高高隆起,分明怀着幼崽。鹿血滴滴答答,在白玉砖上洇开刺目的红。徐来端坐不动,
袖中的手微微发颤。她记得这头鹿——去岁秋狩,刘赐曾赞其灵性,下令不得射杀。
“世子有心了。”她声音平稳,“只是春日繁衍,杀孕兽恐伤天和。
”刘爽轻笑:“王后慈悲。只是这畜生不识抬举,偏要闯入父王猎场,岂非自寻死路?
”殿中一时寂静。几个宗室子弟交换着眼神,有人掩口低笑。徐来缓缓起身,
走到白鹿前蹲下。鹿眼湿润,映出她平静的面容。她伸手轻抚鹿颈,沾了满手温热血迹。
“既然如此,”她抬头看向刘爽,唇角含笑,“便请世子亲自操刀,将这鹿皮完整剥下。
听说世子近日习射,正好制一副箭箙。”刘爽脸色微变。剥皮是庖厨之事,
让他这世子当众动手,分明是折辱。“怎么?”徐来挑眉,“世子不忍?”“儿臣遵命。
”刘爽咬牙应下,抽出腰间匕首。三日后,徐来在御花园“偶遇”刘孝。
这年方十四的二公子正在池边投壶,技艺生疏,屡投不中。徐来驻足观看片刻,
轻声道:“公子腕力稍弱了些。”刘孝慌忙行礼,耳根微红。他生母早逝,
在宫中向来不受重视。徐来接过铜矢,信手一掷,矢入壶口,纹丝不动。“王后好技艺!
”刘孝惊叹。“不过是熟能生巧。”徐来微笑,“听闻公子近日读《韩非子》,可有所得?
”刘孝眼睛一亮。他向来喜好法家之学,却常被刘赐斥为“不务正业”。二人沿池漫步,
徐来句句问在刘孝痒处。临别时,少年眼中已满是敬慕。转过回廊,
徐来又“巧遇”正在扑蝶的刘无采。这十三岁的小公主娇憨烂漫,见到徐来,
笑嘻嘻地呈上一把新摘的桃花。“给母后簪花。”徐来俯身由她将桃花插入鬓间,
状若随意道:“听闻公主近日习《女诫》,不知可还顺手?
”刘无采嘟嘴:“那些劳什子最是无趣。”“也是,”徐来轻笑,“公主金枝玉叶,
何须拘泥这些。”她招手令宫人呈上一套珍珠头面:“这是江南新贡的样式,公主戴着玩吧。
”刘无采欢天喜地地去了。夜深时,徐来在灯下查看密报。刘孝生母原是歌姬,因貌美得幸,
产后血崩而亡。刘无采乳母近日赌债缠身...她提笔蘸墨,在竹简上轻轻勾画。
窗外春雨淅沥,打湿了新发的桃枝。那日刘爽剥鹿时阴狠的眼神还在眼前,
徐来轻轻摩挲着腕上玉镯——这是乘舒的旧物。“娘娘,”心腹宫女低声道,
“世子近日常往淮南王府走动。”徐来颔首。她知道刘爽在寻找外援,正如她也在暗中织网。
雨声渐密,如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在这深宫之中,仇恨正在生根发芽,终将开出恶毒的花。
第五章 无采夏至方过,暑气便一日盛过一日。刘无采倚在凉殿的竹簟上,
心不在焉地拨弄着箜篌。自那日徐来赠她珍珠头面后,父王待她明显亲厚许多,
连带着宫中上下也对这位公主多了几分敬重。可她心里却像揣着团火,烧得慌。“公主,
”贴身侍女凑近低语,“他来了。”无采指尖一颤,箜篌发出刺耳的杂音。她抬眼望去,
见廊下立着个挺拔身影——是侍卫孟贲,新来的北地子弟,生得英武。“叫他去老地方候着。
”她压低声音,眼角却已漾出笑意。徐来正在查看少府账目,忽见心腹宫女匆匆入内。
“娘娘,永巷那边...”徐来摆手屏退左右:“说。”“公主与那侍卫...已有月余。
”宫女递上一方丝帕,上面绣着交颈鸳鸯,“这是在孟贲住处搜得的。”徐来指尖抚过丝帕,
针脚稚嫩,确是刘无采的手艺。她沉默片刻,忽然轻笑:“这孩子,倒是随了她父亲。
”当日午后,徐来邀刘无采往芙蓉池赏荷。“这并蒂莲难得,”徐来指着水中花影,
“只是根基太浅,怕是经不得风雨。”无采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脸上倏地失了血色——荷丛深处,隐约可见她遗落的香囊。“公主近日清减了,
”徐来执起她的手,语气慈爱,“可是下人们伺候不用心?”“没...没有。
”无采指尖冰凉。徐来叹息:“你母亲去得早,我既为继母,便该好生照看你。
若有什么难处,尽管说来。”无采垂首不语,泪珠却已滚落。三日后,孟贲暴毙营中。
太医验作暑热攻心。刘无采病倒了。徐来亲自在榻前侍药,日夜不离。
“母后...”无采烧得糊涂,紧紧攥着徐来的衣袖,
“他说要带我去看大漠孤烟...”徐来轻轻拍着她的背,如同安抚婴孩。待到无采睡熟,
她取出枕下藏着的匕首——这是孟贲的遗物。“傻孩子,”她拭去无采额上冷汗,
“这深宫里的情爱,从来都是要命的。”窗外雷声隆隆,暴雨将至。
徐来在灯下绣着一方新帕,上面是戏水鸳鸯。针起针落间,她想起很多年前,
淮水畔也有个少年许诺要带她去看海。后来那少年葬身鱼腹,而她成了衡山王后。
雨点砸在琉璃瓦上,噼啪作响。今夜过后,
刘无采将彻底成为她掌中之物——一个心死的公主,比忠心的奴仆更有用。徐来吹熄烛火,
在黑暗中勾起唇角。这场雨,下得正是时候。第六章 羽翼元朔五年的春分,
邾城笼罩在一片濛濛细雨中。椒房殿内,徐来刚刚诞下幼子,
汗水浸湿的额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恭喜王后,是位公子。”稳婆将襁褓递到她怀中。
徐来低头看着这个皱巴巴的婴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她轻轻抚过婴儿颈间那颗朱砂痣——与她锁骨上的那颗如出一辙。三日后,洗三礼盛大举行。
刘赐抱着幼子喜不自胜,当众为婴儿赐名“广”,取“德广而济众”之意,
又亲手为他戴上刻着“福寿永昌”的长命锁。“此子眉目英挺,颇有寡人年少时的风范。
”刘赐对群臣笑道。徐来倚在榻上,看着乳母将刘广抱走。她知道,
这才是她真正的倚仗——一个流着徐氏血脉的王子。刘广三岁开蒙时,
徐来亲自为他挑选师傅。她没有选择那些皓首穷经的老儒,而是选了精通律法的公孙博士。
每日课后,她必召幼子到椒房殿问话:“今日师傅所授何典?”“《韩非子·孤愤》。
”刘广奶声奶气地答道。“可有所得?”“法不阿贵,绳不挠曲。
”徐来含笑抚摸着儿子的头顶:“我儿要记住,在这王宫里,恩宠易逝,唯有权术永恒。
”她特意命人在刘广的寝殿悬挂《韩非子》竹简,又让侍女日夜为他诵读《商君书》。
有时夜深人静,她会抱着幼子坐在窗前,指着承华殿的方向低语:“那里面住着你的敌人。
”与此同时,刘爽被禁足承华殿。起因是春祭大典后的宴席。刘爽因徐来产子后气焰更盛,
心中郁结,不免多饮了几杯。徐来安插在席间的近臣趁机进言,
抱怨朝廷近年推行《推恩令》 ,使诸侯封地越分越小,又谈及盐铁官营之策,盘剥过甚。
刘爽醉意上涌,愤然拍案道:“什么推恩?分明是削藩!朝廷如此猜忌,我等诸侯名为封君,
实与囚徒何异!”这番话被席间徐来的耳目一字不落地记下,快马加鞭直送长安。
此言正中汉武帝下怀——他正需一个契机敲打日益不安分的衡山国。天子震怒,
下诏严斥衡山王教子无方,纵容世子“非议朝政,心怀怨望”。刘赐惊恐万分,
为向朝廷表明忠心,不得不在朝会上严斥世子,并下令将其禁足承华殿,闭门思过。
徐来则“忧心忡忡”地劝谏:“世子年轻气盛,还需名师教导。
”于是特意选派两位以严苛著称的大儒,日夜监督刘爽诵读《孝经》。承华殿的书房里,
刘爽将竹简重重摔在地上。他知道这是徐来的手笔——那日席间的酒特别烈,
进言之人句句都引他向那万劫不复的路上走。“殿下且忍耐。”心腹太监低语,
“淮南王已派人传话,愿助殿下...”刘爽折断竹简,在上面刻下“徐氏”二字,
一刀深过一刀。他冷笑:“她今日借朝廷之势压我,来日我必叫她百倍偿还!
”窗外月色凄清,映着承华殿紧闭的朱门。他想起母亲临终前的眼神,
那未尽的嘱托如今都化作胸中块垒。而此时的椒房殿内,徐来正看着熟睡的刘广,
指尖轻轻拂过他颈间的朱砂痣。“我儿,”她低语,“这江山,终将是你的。
”第七章 暗刺重阳节前,徐来的继母徐夫人从淮水乡下入宫探望。
老妇人带着晒干的芰实和新织的葛布,絮絮说着乡间近况:“今年淮水丰沛,
你父亲捕得一条金鳞鲤,说是吉兆...”徐来安静听着,
目光落在继母粗糙的手上——那双手曾在她生母病逝后,为她梳过发,在她入宫前,
为她缝制嫁衣。临别时,徐来赠继母一枚五彩丝线编就的如意结:“愿母亲岁岁平安。
”老妇人捧着如意结,眼眶湿润:“你在宫中...要珍重。”徐来立在宫门处,
望着马车消失在长街尽头。秋风卷起她的裙裾,带着彻骨的凉意。三日后,
急报入宫——徐夫人在归途遇刺,车驾坠入淮水,尸骨无存。徐来闻讯,缓缓摘下耳畔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