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露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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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圈纱布在指尖收紧时,顾墨心的指甲不小心蹭过盛泽明的指腹。

他的皮肤冰凉,像块未经雕琢的寒玉,却在触及的瞬间微微一颤。

她迅速收回手,躬身准备退下,手腕却突然被一股力道攥住。

“你不怕本王?”

盛泽明的手指力道极大,骨节泛白,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里。

顾墨心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薄茧,还有虎口处那道浅浅的疤痕——像是被利器划开的旧伤,边缘己经磨得模糊。

她没有挣扎,只是平静地抬眸。

月光透过窗棂落在他脸上,将他眼底的阴鸷照得愈发清晰,却也让她看清了那层阴鸷下隐藏的疲惫。

“怕。”

顾墨心坦然承认,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异常坚定,“但怕解决不了问题。

王爷若想杀我,早在见到我的时候就动手了,不必等到现在。”

盛泽明的指尖猛地一松。

顾墨心揉了揉发红的手腕,那里己经留下几道清晰的指痕。

他转动轮椅转向窗边,玄色锦袍的下摆扫过地面的阴影,带起一阵微凉的风。

“倒是个聪明的。”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在本王这儿,光聪明没用,得有用。”

他抬了抬下巴,指向桌案上的空药碗。

碗沿还沾着褐色的药渣,散发着苦涩的气息。

“去把药煎了。”

顾墨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墙角立着个半人高的药炉,铜制的炉身生了层青锈,炉口堆着些发黑的药渣,显然很久没用过了。

“是。”

她应了声,拿起药碗准备退下。

“西厢房的药房有新药。”

盛泽明突然开口,目光落在窗外的老槐树上,“让春桃去烧火,你亲自煎。”

这句话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警告。

顾墨心心中了然,捧着药碗转身出门时,春桃正缩在廊下的柱子后,见她出来赶紧跑上前:“小姐,王爷没为难您吧?”

“没事。”

顾墨心拍了拍她的手背,将药碗递过去,“你去厨房烧火,我去西厢房取药。”

西厢房比她们住的偏院更偏僻,门板上的漆皮大片剥落,露出底下的木头纹路。

推开门时,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扑面而来,呛得人喉咙发紧。

药柜顶天立地,抽屉上贴着泛黄的标签,上面的字迹大多己经模糊。

角落里堆着几个麻袋,装着晒干的艾草和当归,麻袋边缘爬着几只潮虫。

顾墨心在药柜前翻找,指尖拂过一个个抽屉。

这里的药材倒是齐全,只是不少都生了霉,显然许久无人打理。

她按照药碗底残留的药渣辨认,捡出几味对症的药材——当归、熟地、杜仲……都是些补气血、强筋骨的,看来是给盛泽明调理腿疾的方子。

正要转身离开,门外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顾墨心迅速躲到药柜后,透过雕花的缝隙向外看,只见两个穿着灰布裙的婆子端着个黑漆托盘走过,托盘上放着个描金的锦盒,盒盖缝隙里透出淡淡的甜香。

“皇后娘娘特意让人送来的补药,说是给新王妃的,放在东厢房了。”

一个婆子的声音压得很低,却足够清晰。

另一个婆子啐了一口,语气里满是不屑:“什么补药?

我刚才偷着闻了闻,里面掺了紫河车和麝香,分明是让她生不出子嗣的绝孕汤!

也不知道这庶女哪里碍着皇后的眼了,刚进门就下这死手。”

“你懂什么?”

先前的婆子压低声音,“这哪是冲庶女来的?

是冲王爷啊!

皇后娘娘早就防着王爷有后呢,不然怎么会连个正经侧妃都不肯给王爷指?”

脚步声渐渐远去,顾墨心靠在冰冷的药柜上,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皇后……她竟连一天都等不及,就要对自己下手。

她定了定神,从空间里取出一小瓶维生素片。

这是她特意备着的复合维生素,里面含有的叶酸和铁元素,恰好能中和部分麝香的药性。

虽然不能完全化解,但至少能拖延些时日,给她争取应对的时间。

回到偏院时,春桃己经把药炉烧得旺旺的。

火光映着她的圆脸,带着几分天真:“小姐,这药闻着好苦啊,王爷天天喝这个,肯定不好受。”

顾墨心没说话,将药材依次倒进陶罐。

火苗舔舐着罐底,褐色的药汁渐渐翻滚起来,苦涩的气味弥漫在院子里。

她一边留意着药汁的浓度,一边计算着时机,在药快煎好时,悄悄将碾碎的维生素片撒了进去,用长勺轻轻搅动,首到白色的粉末彻底融化在褐色的药汁里。

药煎好时,月己上中天。

顾墨心将药汁滤进白瓷碗,碗沿冒着热气,苦涩的气味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甜香。

她端着药碗走进正房,只见盛泽明正对着棋盘出神,手里捏着枚黑子,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棋盘上的局势惊心动魄,黑子被白子围在角落,只剩下一条狭窄的生路,却被白子死死咬住,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王爷,药好了。”

顾墨心将药碗放在棋盘旁的小几上。

盛泽明像是没听见,目光依旧胶着在棋盘上。

顾墨心站在一旁静静等候,注意到他捏着棋子的手指微微颤抖——不是因为紧张,而是一种难以察觉的痉挛,像是旧伤引发的后遗症。

片刻后,他终于抬手,将黑子落在棋盘的死角。

白子顿时溃不成军,原本困死的黑子突然活了过来,沿着棋盘的边缘蜿蜒而上,反将白子逼入绝境。

“好棋。”

顾墨心忍不住轻声赞叹。

盛泽明这才抬眸,眼神里带着几分讶异。

他端起药碗,仰头就要饮下。

顾墨心的心跳骤然加速,就在碗沿即将碰到他嘴唇的瞬间,她突然开口:“王爷可知,这药里少了一味当归?”

药碗停在半空。

盛泽明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审视的锐利:“你说什么?”

“臣女方才煎药时发现,药方虽说是补气血,却用了三棱、莪术这类破血的药材。”

顾墨心走到棋盘旁,指尖轻轻点过几味药材的残渣,“这几味药单独用是好的,可混在一起长期服用……”她故意顿了顿,看着盛泽明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恐怕会损伤根本。”

盛泽明的手指猛地收紧,白瓷药碗发出一声脆响,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

他将药碗重重搁在小几上,褐色的药汁溅出几滴,落在棋盘的格子里,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皇后倒是迫不及待。”

他的声音里翻涌着怒意,眼底却掠过一丝冷光。

他盯着顾墨心看了许久,像是要将她从里到外看穿。

“你怎么懂这些?”

“生母曾是药铺掌柜的女儿。”

顾墨心垂下眼帘,半真半假地解释,指尖悄悄摩挲着腕间的玉镯,“小时候在药铺帮过忙,耳濡目染学了些粗浅的辨识药材的法子,不敢在王爷面前班门弄斧。”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盛泽明眼中的探究淡了些。

他重新拿起药碗,用指尖沾了点药汁放在鼻尖轻嗅,眉头渐渐蹙起。

“难怪最近总觉得气血翻涌。”

他冷笑一声,将药汁泼进窗外的草丛里,“她倒是比谁都盼着本王断子绝孙。”

顾墨心没有接话。

她知道,盛泽明与皇后的矛盾绝非一日之寒。

作为曾经战功赫赫的皇子,他的残疾或许让皇后松了口气,却也让她更加忌惮——一个残废的王爷尚且能让她如此提防,可见他从前的锋芒有多盛。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春桃的惊呼声。

顾墨心心头一紧,刚走到门口,就见春桃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发髻都散了一半。

“小姐,是……是顾家派人来了!”

春桃跑得气喘吁吁,说话都带着颤音,“王夫人让您立刻回府一趟,说是……说是有急事!”

顾墨心的指尖猛地攥紧。

深夜叫她回府,能有什么急事?

王氏在这个时候派人来,恐怕没安什么好心。

她回头看向盛泽明,只见他正把玩着那枚黑子,眼神晦暗不明。

“去吧。”

他突然开口,“看看你那位好母亲,又想耍什么花样。”

“王爷……带着月影。”

盛泽明打断她,目光扫过院墙外的黑影,“让她跟着你,本王倒要看看,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话音刚落,墙角的阴影里走出个黑衣女子,身形挺拔如松,脸上蒙着块黑布,只露出双锐利的眼睛。

正是那日在厨房见过的月影。

她对着顾墨心抱拳行礼,动作利落干脆:“王妃,请。”

顾墨心心中一暖。

她知道,盛泽明这话不仅是允许她回府,更是在给她撑腰。

她转身理了理衣襟,将袖中的碘伏瓶塞得更紧些:“那臣女去去就回。”

走出偏院时,顾家的马车正停在王府门口,车帘绣着顾家的族徽,在月光下泛着刺目的光。

车夫是王氏的心腹张妈,见了顾墨心,脸上堆着假笑,眼神里却满是轻蔑。

“二小姐,夫人在府里等着呢,咱们快些走吧。”

张妈的声音尖利,像是在催赶。

顾墨心没有说话,踩着车夫的背登上马车。

月影像道影子般跟在车后,脚步轻得没有声音。

车帘落下的瞬间,她回头望了眼那座沉寂的偏院,窗棂后,玄色的身影依旧坐在轮椅上,像尊沉默的雕塑,却在夜色里透出无声的守护。

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单调的声响。

顾墨心靠在车壁上,指尖再次触到腕间的玉镯。

空间里的《本草纲目》还摊开在“妇科杂症”那一页,旁边的抗生素瓶闪着冷光。

她知道,这场回府之路,绝不会比踏入凌王府轻松。

但这一次,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车窗外的月光忽明忽暗,顾墨心闭上眼,将王氏可能设下的圈套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不管是毒计还是陷阱,她都接下了。

毕竟从踏入这座王府开始,她的命运就己经和盛泽明绑在了一起,想要活下去,就得先学会在刀光剑影里,为自己劈开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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