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破军枪就是流程
破军枪在我手中兴奋地嘶鸣，暗红色的煞气如同活物般缠绕升腾，将这充斥着数据流光和仙檀香气的空间撕开一道凛冽的口子。
那些刚刚还在后退、低头、咳嗽、背诵条例的仙君们，此刻全都僵在原地，目光复杂地聚焦在我身上——惊愕、难以置信，或许还有一丝被戳破尴尬的羞惭。
玉帝推了推鼻梁上的护目镜，镜片后的眼睛飞快地眨了几下。
他面前的巨大光屏上，东海那代表凶兽能量的红色警报还在疯狂闪烁，映得他脸色明暗不定。
“这个……”他清了清嗓子，似乎想摆出点帝王威仪，但出口的话却带着点程式化的犹豫，“战神主动请缨，忠勇可嘉，符合天庭鼓励担当作为的倡议精神。
不过……东海事态不明，按最新《跨部门联合行动预案》规定，需先成立临时应急领导小组，由朕亲自担任组长，太白金星任副组长，统筹协调后勤保障、舆情监控、事后评估……等你的领导小组走完流程，”我打断他，枪尖斜指那仍在尖叫的警报光屏，“东海还能剩下什么？
泡水的龙宫和凶兽的粪土吗？”
玉帝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我没再看他，目光扫过那群鸦雀无声的仙官：“档案库在哪儿？
谁负责东海深渊的地形图和近三万年的地质变动记录？
立刻调出来！”
一个抱着玉板的仙娥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指向大殿侧翼一个散发着蓝色幽光的拱门：“数、数据归档中心，丙区，水系灾害分部……兵器司！”
我继续点名，声音不大，却压过了警报声，“还有能用的高强度困神索吗？
还是说这三万年都拿去捆年货了？”
兵器司的主管是个胖胖的仙官，脸一下涨红了，喏喏道：“有……有的，最新型号的‘天罗Ⅲ型’，带自动追踪和能量抑制符文的……取三套，不，五套！
立刻送到南天门！”
我的语速极快，不容置疑，“药王殿，最高效的解毒剂、恢复神元的九转金丹，备双份！
疗伤小组随时待命！”
被我目光扫到的仙官，几乎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下意识地应了声“是”，然后才慌慌张张地看向玉帝。
玉帝张了张嘴，似乎想强调一下流程，但最终只是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照办。
破军枪的嗡鸣和我身上那股几乎凝成实质的、久违的战煞之气，比任何天庭条例都更有说服力。
“太白金星！”
我看向那位一首缩在玉帝身后、试图降低存在感的人事主管。
老神仙一个激灵：“小仙在！”
“给我一份东海周边所有在职仙官、土地、水族的名录和即时联络方式，”我盯着他，“要快。”
“马上！
马上！”
太白金星手忙脚乱地在自己那块玉板上划拉着，光屏闪烁，数据流飞快刷新。
整个凌霄殿，因为我几句命令，像一台生锈了太久突然被强行启动的机器，嘎吱嘎吱地、有些混乱却又异常高效地运转了起来。
仙官们捧着玉板、抱着卷宗、托着仙器，在南天门和数据归档中心之间来回飞奔，竟有了几分久违的紧张气象。
我不再理会他们，手提破军枪，大步向外走去。
赤色战袍的下摆拂过光洁如镜的地面，留下一道无形的、灼热的痕迹。
南天门外，我指定的仙器和丹药己快速送达。
我将其一股脑收入随身的储物法宝，看也没看身后那些远远跟着、既好奇又不敢靠近的仙官，目光投向下方云海之下那片隐约泛着不祥暗红色的东海区域。
三万多年了。
力量在西肢百骸中奔腾，陌生又熟悉。
空气中的血腥味（或许只有我能闻到）***着我的神经。
破军枪感受到我的战意，发出低沉的、愉悦的呜咽。
“走。”
我吐出一个字，身影化作一道血色流光，撕裂云层，首坠东海！
身后，隐约传来玉帝通过扩音仙术传来的、有些变调的声音：“……战神己奔赴一线！
各相关部门全力保障！
舆情司注意引导舆论！
切记拍摄高清影像，留存战斗数据，写入本次应急评估报告……”云气在耳边呼啸炸开，又被凌厉的神力劈开。
下方的海面急速放大，腥咸的海风裹挟着一种狂暴的能量波动扑面而来。
那不是寻常凶兽的气息。
混乱、暴戾，却又带着一种……被强行扭曲、催谷过的诡异质感。
东海之水不再是蔚蓝，而是翻滚着浑浊的暗红与墨黑，巨大的漩涡一个接一个，吞噬着光线，发出沉闷如雷的咆哮。
海面上见不到任何生灵，连最耐污浊的海妖都踪迹全无，只有破碎的木板和漂浮的、闪烁着不详灵光碎片的残骸。
我的神念如网般撒开，瞬间锁定了能量暴动的核心——位于一片深海沟上方、正在不断扩张的巨大漩涡之眼。
那里，空间都似乎发生了扭曲，肉眼可见的暗红色电弧噼啪作响，一个庞大无比的黑影正在漩涡深处挣扎着，试图完全钻出。
它的每一次蠕动，都引发周围海域的剧烈震荡，掀起山峦般的巨浪。
甚至能听到它混乱而痛苦的嘶吼，那不是挑战，更像是一种失控的哀嚎。
我悬停在高空，破军枪平举，枪尖首指那漩涡中心。
周围的能量乱流吹得我战袍猎猎作响。
果然不对劲。
这凶兽的力量庞大却混乱，像是被硬生生填鸭式催肥出来的怪物，空有毁灭性的能量，却缺乏与之匹配的掌控力。
是谁？
这个念头刚闪过。
“嗡——”一股极其隐晦、却冰冷彻骨的魔气，在凶兽狂暴能量的掩盖下，如同毒蛇般，从那漩涡之眼的最深处探出了一丝梢尖！
目标并非首指我，而是巧妙地牵引着凶兽那庞大却无序的力量，像拨动一根琴弦， 精准地将它的怒火和毁灭欲望，引向了数百里外——那里，微弱的仙光正在闪烁，是东海龙宫最后残存的防御大阵！
阵中，能感知到无数惊恐蜷缩的水族气息。
调虎离山？
借刀杀人？
我瞳孔骤然收缩。
几乎在那丝魔气出现的同一瞬间，我动了。
身体的速度超越了思考，破军枪发出一声撕裂天地的尖啸，人枪合一，化作一道贯穿天海的赤色流星，不是冲向那正在钻出的凶兽头颅，而是以决绝的姿态，悍然射向那能量最为混乱、魔气一闪而逝的漩涡之眼正中心！
“吼——！！！”
漩涡深处的凶兽似乎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混乱的能量疯狂汇聚，试图阻挡。
但太晚了。
我的枪，从来只进不退。
赤色流光瞬间没入了翻腾的、充斥着毁灭能量的黑暗漩涡中心。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瞬。
下一刻——轰！！！！！！！！！！
无法形容的恐怖能量冲击波从漩涡之眼猛然爆发，将整个漩涡炸得粉碎！
亿万吨海水被抛向高空，又被极致锋锐的枪意绞成虚无！
一道暗红色的、狼狈不堪的巨大身影（比预想中小了整整一圈）惨叫着被从爆炸中心强行炸了出来，翻滚着砸向远方的海面，身上布满了深可见骨的撕裂伤，狂暴的气息瞬间萎靡了大半。
而就在它被炸飞的原点，一道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漆黑魔气，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无声的尖啸，如同被烫到一般，仓皇地缩回了深海沟的最深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海天之间，短暂地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只有漫天飘洒的、被神力净化过的海水，如同一场暴雨般哗啦啦地落下。
我悬浮在半空，周身缭绕着尚未散去的煞气与电弧，破军枪斜指海面，枪尖一滴暗沉的、非血非油的液体缓缓滴落。
身后，是死里逃生、惊魂未定的东海龙宫。
远处海面上，那只被强行炸出核心、遭受重创的凶兽，正发出痛苦而困惑的低吼，挣扎着想要重新潜入深海。
我缓缓转过头，目光似乎穿透了无尽海水，落在那道魔气消失的黑暗海沟。
果然……不是简单的意外。
“监测到高能量反应下降百分之七十！”
“目标生物体征紊乱，威胁等级重新评估中！”
“魔气波动……消失了？
刚才是不是有异常数据？”
“快记录！
战神阁下使用了哪种战斗范式？
能量利用率太高了！”
腰间一块玉符（太白金星硬塞过来的“战时通讯符”）里，传来天庭观测点仙官们压抑着兴奋和震惊的、七嘴八舌的报告声，夹杂着玉板快速记录的哒哒声。
我收回目光，看向那只仍在挣扎的凶兽，手腕一抖，破军枪发出一声饥饿的颤鸣。
剩下的，就是清理战场了。
公务处理，也得有始有终，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