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办公室好像有左言文的声音。
大狗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他和左言文一起走了进来。
左言文一进来就说:“你们干什么?
不是说让你们等几天吗?
怎么又来了?
你们也看到了,正忙着呢!”
大狗说:“那你把我们喊回来干什么?
我浙江还有事呢!
关门一天,要损失好多钱!”
“那你的意思,是我叫你们回来叫错了?”
左言文说,“要不要我赔给你?”
大狗不说话了。
小狗说:“我也有事呢!”
他递了一根香烟给左言文,说,“麻烦你给办了吧?”
“我想了想,也办不了哇!”
左言文村长说,“这事是二狗拜托一凡大爷的,他不在场,怎么办啦?”
中义村的村民都姓左,是个氏族社会。
平时相互称呼一般不叫名字,以辈分称之。
像《红楼梦》里一样,叔伯辈的叫“爷”,“宝二爷”“琏二爷”就是这么来的。
祖父辈的叫法和《红楼梦》有些不一样,《红楼梦》里称“老爷”,中义村叫“爹”。
左一凡在村里是“爷”字辈,排行老大,所以都叫他“大爷”。
大狗说:“那就赶快喊他回来!”
左言文说:“你上嘴皮下嘴皮一碰,说得轻巧!
喊他回来?
你喊啊!
你现在就打电话。
打啊!
怎么不打?”
大狗不出声了。
左言文又说:“你以为人家像我呀?
一天到晚,为你们家跑前跑后的。
你以为他闲得慌?
就是不忙,我跟你说,他也不会回来的。
不信,你们试试?
我说错了,跟你姓!”
大毛子说:“那还不是姓左吗?”
小景笑了。
小狗说:“那怎么办?
算了吧。”
大狗说:“那不行!
路费都花了。
村长还是给一凡打电话吧!
既然答应了,他躺倒装死行吗?”
“我都说过了,我不打!
你打!”
大狗真的拨了电话。
一开始,大狗说话还是很客气,“大爷”长“大爷”短的。
说着说着,嗓门就高了起来。
甚至骂人的话都出来了,什么“没那么大嘴巴,就不要吃这么一大坨子屎”之类的。
左言文赶紧说:“挂了!
挂了!”
大狗还在说,左言文一把抢过去,对着手机说:“大爷!
我是左言文啦!
你千万不要和这吃屎的人计较。
事情是这样的。”
然后他就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最后说:“好的,好的!
就这么办!”
大狗他们都看着他。
他就说:“我说的吧?
他哪有时间啦?
他肯定不回来!”
小狗的脑子比大狗的灵活,他马上说:“那就叫二爹爹过来吧!
他来不是一样啊?”。
“二爹爹”是左一凡的父亲。
“一凡大爷就知道你们要这样做。”
左言文说,“一凡大爷说了,二爹爹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不要去麻烦他老人家了!
他交代了,这件事,我来负责。
大家都坐好!”
小狗又递上一根烟,并且帮他点着了。
左言文说:“还是小狗懂点事,还晓得拿包香烟。
大狗!
你又是空手啊?
香烟呢?
托人办事,香烟***都没有一根啦?”
“我又不吃烟!”
“不吃烟,就不买呀?
买去!”
大狗让大毛子去买。
大毛子说:“我没有钱!”
小景说:“你手机里不是有钱吗?
去买!
买好点!”
大毛子走了出去。
左言文招呼老狗他们也坐好,他自己坐在顶头的座位上。
他还像模像样地拿了个小本子。
他说:“我是真不想管你们的事。
也是没办法,一凡大爷交代的,我只好和你们说说了。
丑话说在前面,我的话,你们听就听,不听,我拍***走人!”
他们都点点头。
“刚才一凡大爷跟我说,有两个方案。”
左言文说,“第一个方案,二狗的钱暂时不要动,以后再说。
即使要动,也只是把打官司需要的钱取出来。
你们看怎么样?”
大狗首先反对,说:“不行的!
说好了的!
你不是说二狗要分的呀?”
小狗也反对:“那肯定要分了!
不然,就这么放在银行里,烂掉哇?”
这时候,大毛子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包“皖烟”。
左言文说:“就这个?
中华呢?”
大毛子说:“没有中华。”
“怎么会没有?
你在哪家买的?
没有的话,我跟你姓!”
“都皖烟了,还屁话!”
大狗说,“二十多一包呢!”
“你不是说你不抽烟吗?
你怎么知道价钱?”
左言文一边说一边拿过香烟,自己抽了起来。
小狗眼巴巴地看着他。
左言文又去了一趟办公室,端回了一杯茶。
他对着老狗德安说:“老狗!
你说呢?”
老狗睁着眼睛不说话。
“你对那钱怎么看?”
“我有什么看的?”
老狗说,“他们怎么说怎么好。”
左言文就说:“那好吧!
就按二狗说的那样做!
那就第二个方案。
这样嗷,我手机上有二狗的授权书,是一凡大爷发给我的。
你们不信,可以看看。
二狗怎么讲就这么做,好吧?”
他把授权书从手机里找了出来,手机对着他们晃了晃,问:“哪个看?”
小狗接了过去,看了看,又还回来,不说话。
左言文让大狗看,大狗说:“我又不认得字。
大毛子!
你看!”
大毛子走过来,拿起手机看。
大狗说:“你看什么鸟东西?
你念出来!”
于是大毛子又念起来。
当大毛子念到“钱只给小景,和大狗无关”的时候,大狗腾地一下站起来,说:“说什么屁话!
和我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
二盒子还是我养大的呢!”
小狗说:“你养大的?
你拿什么养?”
大狗说:“你都是我养大的!
你们俩那么小,不要吃不要喝啊?
小时候,就我一个人做事情。”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你养我们?
我小时候不做事啊?”
兄弟俩吵了起来。
这样那样,陈年旧账翻了个遍。
左言文说:“好了!
好了!
说这些有什么用?
刚才你们不都答应了吗?
按二狗说的,钱是他的,就得听他的!”
大狗又对着小景喊:“二盒子什么意思啊?
给你不给我!
你和他什么关系?”
小景也站了起来。
说:“我和他什么关系你不晓得?
我本来就是他老婆!
你说我是你老婆,我们有结婚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