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王庭克孜尔

突厥王庭克孜尔

作者: 孤影夜伶仃

言情小说连载

孤影夜伶仃的《突厥王庭克孜尔》小说内容丰在这里提供精彩章节节选:第一章:白大褂与和亲辇手术室的灯光惨白得像另一个太灼烧着林知夏眼中每一根血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是这世间最紧绷的乐而是指挥“止血” “血压?” “稳” “缝”她的声音冷静得像冰层下的流戴着无菌手套的手指稳定而精在生命最脆弱的边界线上穿针引当最后一针打剪断缝合她抬头看了眼时凌晨三点十五又一条从死神手里抢了回疲惫如同潮水般漫过全身...

2025-10-26 08:31:13

第一章:白大褂与和亲辇手术室的灯光惨白得像另一个太阳,灼烧着林知夏眼中每一根血丝。

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是这世间最紧绷的乐章,而她,是指挥官。“止血钳。” “血压?

” “稳定。” “好,缝合。”她的声音冷静得像冰层下的流水,

戴着无菌手套的手指稳定而精准,在生命最脆弱的边界线上穿针引线。当最后一针打结,

剪断缝合线,她抬头看了眼时钟,凌晨三点十五分。又一条命,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

疲惫如同潮水般漫过全身每一个细胞。她拒绝了同事递来的咖啡,

只想尽快回到那张不算柔软但能承载睡眠的床上。夜路空旷,只有路灯拉长着孤独的光影。

她揉了揉眉心,试图驱散脑中那片因为连续工作三十六小时而轰鸣的白噪音。就在这时,

一道刺目的远光灯撕裂黑暗,从对面车道毫无征兆地撞破隔离栏,像一头失控的钢铁巨兽,

朝她碾压而来。尖锐的刹车声,金属扭曲的巨响,

玻璃碎裂如同暴雨倾盆……然后是彻底的黑暗,和一种轻飘飘的、不断下坠的失重感。

……痛。剧烈的、颠簸的痛楚从四肢百骸传来,每一次震荡都像有针在扎她的骨头。

林知夏猛地睁开眼,不是医院纯白的天花板,

入目的是一片晃动的、绣着繁复金线的红色绸缎顶棚。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陌生的混合气味——浓郁的香料、皮革,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羊膻味。

她躺在……一辆马车里?身下是坚硬的木板,铺着不算厚实的垫褥,每一次车轮碾过石子,

都让她浑身一颤。她想坐起来,却发现身体软绵绵的使不上力,喉咙干得发紧,

像被砂纸磨过。这不是她的身体。这个认知如同冰水浇头,让她瞬间清醒了大半。

她艰难地抬起手,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纤细、白皙、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的手,

绝非她那双因为长期消毒而有些干燥、指节分明的手。

手腕上戴着一对沉甸甸的、雕琢着凤凰纹样的金镯。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

不属于她的记忆。苏月影。大雍朝的长乐公主。十六岁。和亲。突厥。阿史那·咄苾可汗。

暴君。恐惧……无边无际的恐惧。她,林知夏,二十七岁的医学博士、顶尖外科医生,死了。

然后,在一个十六岁的和亲公主身上,活了过来。荒谬感几乎让她笑出声,

但喉咙里只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公主?您醒了?” 马车外,

一个刻意压低的、带着哽咽的女声传来,说的是一种陌生的语言,但奇怪的是,她听得懂。

是原主残留的本能吗?林知夏——现在,或许是苏月影了——没有回答。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医生的思维方式快速评估现状。环境:密闭,移动中,

疑似古代交通工具。身体状况:重度虚弱,脱水,营养不良,

多处软组织挫伤大概率是长途颠簸所致。资源:除了一身繁复累赘的嫁衣和几件首饰,

目之所及只有一个固定在马车角落的小木箱。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调动原主的记忆,

获取更多信息。大雍,一个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突厥,似乎与她所知历史上的突厥类似,

以游牧为生,民风彪悍。而她要嫁的那个男人,阿史那·咄苾,

在记忆中是以残暴和勇武著称的可汗,手上沾满了敌人的鲜血,也包括大雍边关将士的。

这是一条通往狼窝的不归路。车队忽然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说的是突厥语,

语调急促而充满敌意。护送的大雍使臣似乎在紧张地交涉着什么,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月影以下统称苏月影心中一动,悄悄将马车侧面的绸布帘子掀起一条细缝。

他们身处一片广阔的草原边缘,远处是连绵的青山,近处扎着无数白色的毡帐,

如同散落的蘑菇。这就是突厥王庭。一群穿着皮毛袍子、腰佩弯刀的突厥武士围住了车队,

他们身材高大,面容粗犷,眼神锐利如鹰,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轻蔑。就在这时,

异变陡生!队伍侧翼一阵骚动,几名原本低眉顺眼的“仆从”突然暴起,

从运送货物的箱子里抽出雪亮的兵刃,直扑队伍前方那个最为高大的身影!刺杀!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那个被作为目标的男子,背对着苏月影的方向,

她只能看到一个挺拔魁梧的背影,披着玄色的狼毫大氅,头发结成了无数细辫。

他甚至没有回头,在利刃及体的瞬间,身形如同猎豹般向侧方猛地一闪。

但偷袭者显然计划周密,不止一人。另一道寒光从刁钻的角度递出,“噗”一声,

是利刃刺入血肉的闷响。男子闷哼一声,左臂瞬间被鲜血染红。那血的颜色暗沉,

刀刃上显然淬了毒!周围的突厥武士这才反应过来,怒吼着与刺客战成一团,场面瞬间大乱。

苏月影的心脏骤然收紧。医生救死扶伤的本能,

在这一刻压倒了对自身处境的恐惧和陌生时代的疏离感。那个受伤的男人,

看周围人的反应和其自身的气度,极有可能就是……阿史那·咄苾。他不能死。至少,

不能现在就死在她面前。一个刚刚经历刺杀的和亲公主,如果可汗在她抵达时毙命,

她和她所有随行人员的下场可想而知。这无关感情,而是最冷酷的生存逻辑。

眼看着那受伤的男子咄苾被亲卫护着退后,有人试图用布条给他捆扎伤口,但血流不止,

而且他的唇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毒素在蔓延。“让开!”一个清晰、冷静,

甚至带着不容置疑权威的女声,用略显生涩的突厥语响起。所有人都是一怔。

只见那个穿着大红嫁衣、本该吓得瑟瑟发抖的中原公主,不知何时已走下马车,

穿过了混乱的人群。她脸色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没有惊恐,

只有一种专注于病情的、近乎冷酷的平静。她径直走到咄苾面前,

无视周围指向她的、沾血的刀锋,目光快速扫过他的伤口和面色。“刀刃有毒,

压迫止血无效。需要清创,阻止毒素扩散。”她用的是陈述句,然后不等回应,

直接伸手去扯自己嫁衣的内衬。上好的江南丝绸,相对干净,是眼下能找到的最合适的敷料。

“你做什么?!”一名亲卫厉声喝道,弯刀几乎要架到她的脖子上。

咄苾抬起另一只未受伤的手,阻止了手下。他因失血和毒素而脸色苍白,额角沁出冷汗,

但那双深陷的眼眸却如同最幽深的寒潭,死死锁住了苏月影。那里面有剧痛,有审视,

有杀意,还有一丝……极度压抑下的好奇。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苏月影在他的目光下,

动作没有丝毫停滞。她撕下几条丝绸布帛,

又快速从自己随身的陪嫁小箱子里原主的记忆告诉她里面有宫中准备的常用药,

虽然在她看来简陋无比翻找出一个瓷瓶,拔开塞子闻了闻——是高度数的蒸馏酒,

可能是用来消毒的,正好。她将酒倒在布条上,然后看向咄苾的伤口。

那是一道寸许长的割伤,不算深,但位置在手臂动脉附近,而且血流颜色发黑。“忍着点。

”她低声说,用沾了酒的布条,精准而用力地按压在伤口上方一点的动脉压迫点上。同时,

另一只手拿起那瓶酒,毫不犹豫地、大量地冲洗着伤口本身。

烈酒刺激伤口的剧痛让咄苾肌肉猛地绷紧,但他咬紧牙关,连哼都没哼一声,

只是看着她的眼神更加深邃难测。血流肉眼可见地减缓了。

苏月影迅速用干净的丝绸布条进行加压包扎,动作娴熟得不像一个养在深宫的公主,

更像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兵,或者,郎中?做完这一切,她才抬起头,

再次迎上那双探究的、属于猎食者的眼睛。就在这时,阿史那·咄苾猛地伸出未受伤的右手,

铁钳般的大手一把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在呻吟。

他微微俯身,带着草原霸主不容置疑的威压,灼热而带着血腥气的气息喷在她的耳畔,

声音低沉而沙哑,用生硬的汉语,一字一顿:“你,到底,是、谁?

”第二章:王庭医者苏月影的手腕被攥得生疼,那力道仿佛要捏碎她的骨头。

阿史那·咄苾的目光如同实质,带着审视与怀疑,几乎要将她穿透。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紧绷的对峙,让她心脏狂跳,

但长久以来训练出的专业冷静让她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她迎着他的目光,没有挣扎,

只是用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睛回望他,略微调整了一下呼吸,

用尽量平稳的突厥语回答:“我是大雍送来的和亲公主,苏月影。

也是一个……懂得如何救人的人。

”她刻意回避了“医生”或“医者”这类可能引发更多疑问的词汇。

咄苾眼底的锐利丝毫未减,但他唇色的青紫似乎缓和了一丝,

显然她粗暴但有效的紧急处理起了作用。他盯着她看了足足有十息之久,

那时间漫长到让周围的亲卫都屏住了呼吸,才缓缓松开了手。手腕上留下一圈清晰的红痕。

“看好她。”他对着身旁一位面容沉稳、眼神精干的中年将领吩咐道,

声音因毒素和失血而有些虚弱,但威势不减。随后,他被亲卫们簇拥着,

快速送往最大的那座金顶王帐。那名中年将领——后来苏月影知道他是咄苾的心腹大将,

名叫阿史德元律——对着苏月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态度算不上恭敬,

但也并无怠慢:“公主,请回马车。在王帐召见之前,请您不要随意走动。

”苏月影点了点头,默默回到马车里。她知道,暂时的安全不代表危机解除。

那个男人眼中的怀疑如同草原上的乌云,随时可能酝酿出风暴。接下来的几天,

她和她的随从被安置在离王帐不远的一顶独立毡帐里,行动受限,但有基本的食物和水供应。

外面有突厥士兵看守,与其说是保护,不如说是软禁。期间,她通过送饭的突厥老妇,

以及偶尔能接触到的大雍陪嫁侍女原主的记忆里,这几个侍女似乎并不可靠,

带着各自的心思,零碎地了解到一些信息。可汗的伤势稳定了下来,毒素被控制住了,

但恢复过程似乎有些反复,伴有低热和伤口红肿。苏月影听到“红肿”、“低热”这些词,

医生的本能让她蹙起了眉头。这很可能是伤口感染。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时代,

感染足以致命。果然,第二天下午,阿史德元律再次来到她的毡帐,

脸色比之前更加凝重:“公主,可汗要见你。

”再次踏入那座象征着突厥最高权力的金顶王帐,

苏月影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充满各种意味的视线——好奇、警惕、敌意。

王帐内部空间极大,铺着厚厚的毛毯,陈设着各种兵器和兽皮,充满粗犷的力量感,

但也弥漫着一股药草和……伤口隐约散发出的腐败气味混合的怪味。

阿史那·咄苾半靠在铺着白虎皮的矮榻上,脸色比前几天更加苍白,唇上缺乏血色,

左臂裸露着,伤口处包裹的布条边缘渗出淡淡的黄红色脓液。

一位穿着萨满服饰、脸上涂着油彩的老者正在他身边念念有词,摇晃着挂满骨头的法器,

空气中烟雾缭绕。“可汗,”阿史德元律上前禀报,“公主带到。”咄苾挥了挥手,

示意萨满退下。那老萨满用浑浊的眼睛瞪了苏月影一眼,才不情不愿地退到一旁。“你,

”咄苾的目光落在苏月影身上,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那日你说,懂得救人。

看看这个。”他示意了一下自己手臂上的伤口。苏月影走上前,没有在意周围人警惕的目光,

微微俯身观察伤口。离得近了,那股腐败的气味更明显。

她甚至能看到布条下伤口边缘不健康的红肿。“我需要检查伤口。”她平静地说。

咄苾眯了眯眼,点了点头。苏月影小心翼翼地解开脏污的布条,露出了下面的伤口。

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一些。伤口边缘明显红肿发热,中心有脓液积聚,

缝合线显然是突厥自己的处理方式,粗糙而无效深陷在发炎的皮肉里,阻碍了排脓。

“伤口邪毒内侵,化了脓。”她直接用他们能理解的词汇解释,“需要重新清理,

把坏死的脓液和腐肉去掉,否则邪毒入体,会引发高热,危及生命。”“胡说!

”旁边的老萨满忍不住尖声叫道,“这是狼神降下的考验!只要诚心祈祷,奉上祭品,

狼神自会庇佑可汗!你这中原女人,休要用妖言蛊惑可汗!”苏月影没有理会他,

只是看着咄苾:“继续用之前的草药和祈祷,无法解决脓毒。必须清理。

”咄苾的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显然也在忍受着不适和低热带来的晕眩。

他看了看一脸激愤的萨满,又看了看神色平静、眼神专注的苏月影。这个女人的冷静,

与她公主的身份格格不入,却奇异地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你需要什么?

”他最终开口,声音沙哑。“热水,大量的、煮沸后放温的干净水。最烈的酒。小刀,

越锋利越好。干净的、煮沸晾干的布。还有……可能会很痛,需要有人按住你,或者,

给你一些麻沸散之类的药物?”她尝试着提出要求。咄苾嗤笑一声,

带着草原汉子固有的骄傲:“一点小痛,算什么。元律,按她说的去准备。”他顿了顿,

补充道,“用我的酒,最烈的那一坛。”命令被迅速执行。当所需物品备齐后,

苏月影在王帐中央清理出一块区域,

用烈酒反复擦拭了自己的双手和一把造型奇特但异常锋利的突厥小刀。她没有要求屏退左右,

她知道,此刻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她,任何一点失误都可能万劫不复。她深吸一口气,

摒除杂念,此刻,她不是和亲公主,只是一个面对感染伤口的医生。

她用沾满烈酒的布清洗伤口周围,然后拿起小刀。刀尖精准地挑开缝合线,

轻轻挤压伤口周围,黄白色的脓液涌了出来。她动作不停,

用刀尖小心地刮除伤口内坏死发炎的腐肉。整个过程快、准、稳。咄苾咬紧了牙关,

额头上青筋暴起,巨大的疼痛让他身体微微颤抖,但他硬是挺直着脊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只有紧握的拳头指节泛白。清理掉脓液和腐肉,露出下面新鲜的血肉。

苏月影再次用大量温开水她坚持要煮沸过的和烈酒反复冲洗伤口,

直到创面呈现出健康的红色。最后,她没有再缝合,

而是用煮过晾干的、吸水性好的柔软棉布从她的嫁妆里找出来的松松地覆盖包扎,

以利于引流和观察。做完这一切,她额上也见了汗。她直起身,对咄苾说:“好了。接下来,

每天需要像这样换药,保持伤口清洁。如果发热退了,伤口不再流脓发红,就说明邪毒退了。

”整个王帐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刚才那血腥又“野蛮”的处理方式惊呆了。

老萨满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咄苾长长地吐出一口带着酒气的浊气,

剧烈的疼痛过后,手臂上那种胀痛灼热的感觉竟然奇迹般地减轻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脸色微微发白,但眼神依旧沉静如水的女子,心中的疑团非但没有解开,

反而更深了。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公主该有的能力和胆魄。“你,”他再次开口,

声音因为忍痛而有些低哑,却少了几分之前的冰冷,“叫什么名字?”苏月影微微一怔,

抬头对上他探究的目光。这一次,那目光深处,似乎多了点别的东西。“苏月影。”她回答。

“苏、月、影。”他生涩地重复了一遍,音节在舌尖滚动,然后挥了挥手,“从今天起,

你可以在这王庭内自由行走。元律,派两个人跟着,保护公主安全。”“保护”二字,

他加重了语气。苏月影知道,这所谓的自由,依然是有限度的,监视并未解除。

但比起之前的软禁,这已经是巨大的进步。她凭借自己的专业能力,在这龙潭虎穴里,

为自己撬开了一丝缝隙。她低头行礼,退出王帐。外面草原的风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吹来,

让她因紧张和专注而绷紧的神经稍稍放松。活下去的第一步,似乎迈出去了。但直觉告诉她,

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那个隐藏在“岁贡”中的秘密,如同草原地平线上隐约聚集的乌云,

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电闪雷鸣。第三章:暗流与微光有限的自由,

如同在黑暗中划亮的一根火柴,光芒微弱,却足以照亮脚下的方寸之地。

苏月影开始在突厥王庭内“行走”。身后总是跟着两名沉默的突厥武士,与其说是保护,

不如说是移动的监视器。她并不在意,将全部注意力都投向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王庭并非她想象中全然是粗犷与混乱。毡帐的布局暗合章法,核心区域守卫森严,

外围是普通牧民的聚集区,更远处是成片的牛羊马圈。她看到了健硕的突厥马,

听到了牧民粗犷的歌声,嗅到了奶制品和烤肉的浓郁香气,

也感受到了无数投射在她身上的、混合着好奇、排斥与审视的目光。

她首先去查看了那日刺杀现场留下的几匹死马和牲畜。借口是“查看有无残留邪毒,

以免危害人畜”。阿史德元律略一沉吟,便同意了,但派了更多人“协助”。

在一处专门处理废弃牲畜的偏僻角落,苏月影忍着刺鼻的气味,蹲下身仔细检查。

那些牲畜尸体已经有些腐败,但她凭借知识,还是发现了一些异常。

部分牲畜口鼻处有暗红色的泡沫状液体凝结,皮下有广泛的出血点,

与她记忆中某种烈性传染病的特征隐隐吻合。这绝非普通的疫病。“公主,这些污秽之物,

还是远离为好。”一名跟随的突厥武士忍不住提醒,

语气带着对尊贵公主做此等“卑贱”之事的困惑。苏月影站起身,

用煮过晾干的布巾擦了擦手,不动声色地问:“最近部落里,除了这些牲畜,

还有人出现发热、咳血,或者身上起脓疱的情况吗?”那武士愣了一下,摇摇头:“没听说。

就是有几户牧民家的牛羊前阵子病死了些,和这些差不多。”他指了指地上的尸体。

苏月影的心沉了下去。如果她的猜测没错,这很可能是一种人畜共患的烈性传染病早期迹象,

目前在动物间传播,尚未大规模波及人类,或者只是零散个案未被重视。

史书上记载的“突厥大疫”,恐怕源头就在此。

而传播媒介……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王庭一侧,

那里堆放着大雍朝送来的“岁贡”——大量的丝绸、茶叶、瓷器,

以及……一些密封的粮草和药材。“岁贡……”她低声咀嚼着这两个字,

原主记忆中关于这次和亲的模糊信息碎片开始拼接。大雍朝内似乎并非铁板一块,

主战派与主和派争执不休。会不会有人,根本不想看到这次和亲成功,不想看到突厥稳定,

从而在“岁贡”中做了手脚?这个念头让她不寒而栗。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和她的随从,

从一开始就是被抛出来的棋子,甚至可能是携带瘟疫的“毒饵”。当晚,

她试图通过一名看起来较为和善的、负责给她送饭的突厥老妇,

了解更多关于牲畜疫情和岁贡分发的情况。老妇起初有些畏缩,

但在苏月影送出一枚小巧精致的银戒指后,话匣子稍微打开了些。“唉,

天神降罪啊……前些日子,是有些牛羊不对劲,死得很快。巫师们说是触怒了山神,

祭祀了好几次。”老妇压低声音,“那些中原来的好东西,大部分都收进库房了,

只有一些茶叶和布匹分给了贵族老爷们……哦,好像有些喂马的草料,

是用中原来的袋子装的,已经分下去用了……”喂马的草料!苏月影心中一凛。

如果病原体她心里更倾向于认为是某种细菌或病毒附着在草料上,被牲畜食用,

然后通过接触或污染的土壤、水源传播……这条链条完全说得通!

必须立刻阻止那些草料进一步分发和使用,并隔离病畜,彻底消毒!但她一个异族公主,

空口无凭,如何取信于人?仅凭对几具牲畜尸体的观察和虚无缥缈的“预感”吗?

她想到了阿史那·咄苾。或许,只有说服他,才能阻止这场潜在的灾难。然而,

还没等她找到合适的机会再次求见可汗,麻烦就先找上门了。这天清晨,

在毡帐外尝试用有限的草药配制一些可能有抗菌消炎作用的药粉她认得几味通用的草药,

一名大雍陪嫁的侍女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脸色惨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公主!不好了!

阿史德将军带着人,把……把赵副使抓起来了!”赵副使是此次和亲使团的副使,

一位谨小慎微的中年文官。“为什么?”苏月影放下手中的石臼,心头掠过不详的预感。

“他们……他们在赵副使的行李里,搜出了一包药粉,

说是……说是和可汗伤口上发现的‘残余邪毒’一样!”侍女的声音带着哭腔,

“他们说赵副使是刺客同党,意图谋害可汗!”栽赃!赤裸裸的栽赃!苏月影立刻明白了。

这是冲着她来的!或者说,是冲着所有可能阻碍“瘟疫”计划的人来的。赵副使只是个开始,

下一个很可能就是她这个“懂得医术”、行为可疑的和亲公主!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愤怒和恐慌解决不了问题。“起来。”她对侍女说,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我知道了。”她整理了一下衣裙,对帐外看守的武士说:“我要见可汗。”这一次,

她没有等来传召,而是直接被带到了王帐前的一片空地上。那里气氛肃杀,

阿史那·咄苾端坐在一张铺着狼皮的椅子上,左臂的包扎换成了更轻便的样式,

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锐利如鹰。阿史德元律站在他身侧,

地上跪着被反绑双手、瑟瑟发抖的赵副使。旁边还有一个打开的包袱,

里面有一个小小的油纸包。周围围了不少突厥贵族和将领,眼神各异,有幸灾乐祸,

有冷漠旁观,也有深沉难辨。“公主来得正好。”咄苾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目光落在她身上,

“你的副使,私藏毒药,意图谋害本汗。你,可知情?”苏月影走到近前,

没有看地上瘫软的赵副使,而是直视咄苾:“可汗,我不知情。

但我可以看看那所谓的‘毒药’吗?”咄苾微微颔首。阿史德元律将那个油纸包递到她面前。

苏月影小心地捏起一点粉末,凑近鼻尖闻了闻,又用手指捻开仔细观察。颜色灰褐,

带有一些植物纤维和细微的结晶,有一股淡淡的、混合着霉味和某种特殊植物的腥气。

这根本不是什么剧毒,而是一种她之前在检查牲畜尸体时,

在它们啃食的草根附近发现过的、带有轻微毒性的本地植物研磨物,

牲畜少量误食会引起不适,但绝不至于快速致死,更不可能造成伤口感染和化脓。

这栽赃的手段,粗糙而拙劣,但在此刻紧张敏感的氛围下,却足够致命。“这不是毒药。

”苏月影抬起头,声音清晰而坚定,“这是一种生长在草原上的毒芹草研磨的粉末,

牲畜误食会腹泻,但对人,尤其是通过伤口,基本无效。

它不可能造成可汗您伤口的那种邪毒化脓。”“胡说!

”一个站在贵族前列、身材肥胖、眼神阴鸷的中年男人厉声喝道,

“这是我们巫师鉴定过的剧毒!你这中原女人,还想为你的人狡辩不成?”苏月影记得他,

好像是名叫骨哚禄的叶护突厥高官,地位崇高,据说与老萨满关系密切。

苏月影没有理会他,依旧看着咄苾:“可汗若不信,可以找一只健康的羊来,

喂它吃下少量这种粉末,看它是否会立刻毒发身亡。或者,对比一下这粉末,

和你们巫师通常使用的、真正能见血封喉的毒药,是否相同。

”咄苾的目光在苏月影平静的脸上和那包粉末之间移动,

又扫了一眼脸色微变的骨哚禄叶护和老萨满。他并非昏庸之人,其中的蹊跷,他岂会看不出?

但这背后牵扯的势力,却需要权衡。“可汗!”骨哚禄上前一步,“中原人狡诈,

这公主更是可疑!她先用邪术医治可汗,获取信任,如今同党被揭发,又想用谎言脱罪!

绝不能轻信!”场面一时僵持。就在这时,一名斥候快马冲入王庭,滚鞍下马,

气喘吁吁地禀报:“报!可汗!南部草场三个小部落,相继出现牲畜大量死亡,

部分牧民出现高热、咳血之症,情况……情况不妙!”如同平地惊雷,

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震住了!苏月影心头巨震,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而且蔓延速度如此之快!骨哚禄叶护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色,随即立刻指向苏月影,

声音尖利:“是她!一定是她和她的同党带来的瘟疫!这些中原人就是灾星!

应该立刻把他们全部处死,以平息天神的怒火!”一些不明真相的贵族和将领也开始骚动,

看向苏月影的目光充满了愤怒和恐惧。“够了!”阿史那·咄苾猛地站起身,

虽然脸色因动作牵动伤口而微微一白,但那股不容置疑的威势瞬间笼罩全场。

他深邃的目光如同最寒冷的冰渊,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苏月影脸上。“元律。” “在!

” “将赵副使暂时收押,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 “是!

” “骨哚禄叶护。” “……在。”骨哚禄不情愿地应道。 “你亲自带人去南部草场,

查明疫情,控制局面,将病患隔离,严禁人员流动。” 骨哚禄眼神闪烁了一下,

低头领命:“是。”最后,咄苾的目光回到苏月影身上,复杂难明:“你,跟我进来。

”他转身走向王帐,留下身后一片窃窃私语和无数猜疑的目光。苏月影知道,真正的考验,

现在才刚刚开始。她深吸一口气,跟随着那个挺拔而带着伤痛的背影,

步入了充满药味和权力漩涡的王帐深处。她必须抓住这个机会,说服这头受伤的雄狼,

与他联手,才能在这即将被瘟疫和阴谋吞噬的草原上,杀出一条生路。帐内,灯火摇曳,

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投射在绘着狼图腾的帐壁上,仿佛两只在命运洪流中挣扎的困兽。

第四章:王帐内的交易王帐的门帘在身后落下,隔绝了外面嘈杂的议论与不安的目光。

帐内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及摇曳的灯火和弥漫不散的草药气味。

阿史那·咄苾没有回到他的虎皮矮榻,而是站在帐内中央的炭火盆旁,

背影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挺拔,也透着一丝伤病带来的僵硬。他没有转身,

声音低沉地传来,打破了沉默:“南部草场的疫情,你知道些什么?”直接,锐利,

不带任何寒暄。这正是苏月影所期待的沟通方式。她走到他身后不远处站定,

同样直接地回答:“那不是天神降罪,也不是普通的牲畜疫病。如果我没猜错,

那是一种烈性的瘟疫,可以在人畜之间传播。咳血、高热、皮下出血,都是其典型症状。

放任不管,它会像野火一样烧遍整个草原。”咄苾猛地转过身,目光如电:“你如何得知?

仅凭几具死畜的观察?”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压迫性的质疑,“还是说,

这本就是你们大雍的‘手笔’?”最后三个字,他咬得极重,带着冰冷的杀意。

苏月影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她知道,此刻任何一丝心虚都会万劫不复。“如果我,

或者大雍朝廷,真要用这种手段,我会愚蠢到在自己刚刚抵达、自身难保的时候,

就让它爆发吗?我会用那种粗劣的毒芹草粉末来栽赃一个无足轻重的副使,从而暴露自己吗?

”她的声音平稳而清晰,带着一种逻辑的力量,“可汗,动一动你的理智,

而不是被愤怒和猜忌蒙蔽双眼。”咄苾瞳孔微缩,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直白地反驳。

他盯着她,仿佛要重新审视这个看似柔弱,骨子里却藏着惊人锋芒的女子。“继续说。

”他声音里的寒意稍减。“我懂得医术,远超你们萨满和郎中的医术。

”苏月影指了指他手臂上已经明显好转的伤口,“这足以证明。我能看出牲畜死因异常,

也能判断那所谓的‘毒药’是何物。同样,我能辨认出瘟疫的征兆。

我的判断基于知识和观察,而非臆测。”她上前一步,目光灼灼:“现在,

最重要的问题不是追究这瘟疫从何而来——虽然我怀疑与那批‘岁贡’,

特别是喂马的草料有关——而是如何阻止它!一旦在王庭大规模爆发,无论对你,对我,

对所有人,都是灭顶之灾!”咄苾沉默了片刻,炭火盆里噼啪作响。他在权衡,在判断。

这个女人的话如同她手中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重重迷雾,指向了最核心的危机。

她的冷静、她的知识、她此刻毫不作伪的急切,都具有一种奇异的说服力。“你能治?

”他终于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我不能保证治好每一个感染者,

”苏月影坦诚以告,医生的严谨让她无法做出虚假承诺,“尤其重症者,希望渺茫。

但我有办法阻止它蔓延,有办法降低健康之人的感染风险,有办法提高轻症者的存活机会!

这需要立刻行动,刻不容缓!”她快速地说出了她的方案,用他能理解的词汇: “第一,

立刻隔离!将所有出现症状的人畜与健康者彻底分开,划定禁区,严禁任何人随意出入疫区。

南部草场那边,骨哚禄叶护必须严格执行!” “第二,焚烧深埋!所有病死的牲畜,

以及病患的呕吐物、排泄物,必须用火焚烧,或者深埋于地下,绝不可随意丢弃!

” “第三,清洁水源!严格保护水源地,病患接触过的水源必须标记,禁止饮用。所有人,

尤其是接触病患的人,必须勤用流水和皂角她解释为一种清洁的植物洗手。” “第四,

消毒防疫。我需要大量沸水、烈酒、生石灰。所有疫区使用的物品,接触过病患的人衣物,

都需要煮沸或用烈酒、石灰水消毒。” “第五,药物。我会尽力配制一些可能有效的药汤,

虽然不能根治,但或可缓解症状,增强体力。

”这一连串清晰、具体、闻所未闻却又自成体系的措施,让阿史那·咄苾眼中闪过震惊。

这绝非一个深宫公主能凭空想象出来的,这背后必然有着一套完整而严密的学问支撑。

“你知道这要动用多少人力和物力?会引起多大的恐慌?”他沉声问,

这是一个统治者必须考虑的现实。“我知道。”苏月影毫不退让,“但与整个部落存亡相比,

这些代价必须付出!恐慌可以通过强有力的组织和你的权威来平息,

但瘟疫不会因为你的无视而消失!”她的眼神无比坚定,那是一种对生命的敬畏,

对职责的坚守,超越了个人生死和国籍界限。咄苾在这一刻,

似乎看到了她灵魂深处燃烧的火焰,与他所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同。他深吸一口气,

仿佛下定了决心。 “好。”一个字,重若千斤。 “我会下令,按你说的去做。

元律会调配一切你需要的人手和物资。” “但是,”他话锋一转,目光再次变得锐利,

“你,苏月影,必须亲自负责这一切。你若成功,便是突厥的恩人,我阿史那·咄苾,

欠你一条命,欠你整个部落的存续。你若失败……”他没有说下去,但未尽之语中的寒意,

苏月影听得明白。失败了,她将第一个被推出来承担所有罪责,死无葬身之地。

这是一场豪赌。用她的知识、勇气和性命做赌注。“我接受。”苏月影没有任何犹豫。

作为医生,面对疫情,她义不容辞。就在这时,咄苾忽然向前一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草药清香,

混合着一丝属于她的、坚韧的气息。他低下头,

幽深的眼眸紧紧锁住她:“在这一切结束之前,告诉我你的秘密。你,究竟是谁?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我不相信,大雍的公主,

会懂得这些。”苏月影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的靠近带来强大的压迫感,

那探究的目光几乎要窥破她灵魂最深处的来历。她微微偏开头,避开那过于灼人的视线,

声音却依旧平静:“等我们能活着度过这场瘟疫,可汗若还想知道,

我或许……会给你一个答案。”现在,还不是时候。活下去,解决眼前的危机,

才是首要任务。咄苾盯着她看了片刻,最终缓缓直起身,没有逼迫。 “记住你的承诺。

”他转身,走向帐外,声音恢复了可汗的威严,“元律!传令!

”苏月影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帘处,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手心里,已是一片冰凉的汗湿。

赌局已经开始。她不仅要与无形的瘟疫赛跑,还要与隐藏在暗处的阴谋家周旋,

更要面对身边这头心思难测的雄狼。她走出王帐,外面阳光刺眼。阿史德元律已经等候在外,

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公主,请吩咐。”他沉声道。苏月影抬起头,望向南部草场的方向,

目光坚定。 “第一,立刻组织人手,收集所有能找到的烈酒、生石灰……” 她的声音,

在这片古老而危机四伏的草原上,清晰地响起,如同投入死水中的一颗石子,

注定要激起千层浪。第五章:烈焰焚毒阿史那·咄苾的命令如同狼王的长啸,迅速传遍王庭,

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尽管不少贵族,尤其是以骨哚禄叶护为首的保守派面露疑惧,

甚至公开质疑这些“中原邪术”会触怒神灵,

但在咄苾强硬的姿态和阿史德元律雷厉风行的执行下,一场前所未有的防疫行动,

在这片古老的草原上拉开了序幕。苏月影成了这场行动事实上的总指挥。

她换下了繁复的嫁衣,穿着一身利落的突厥女子便装,头发简单地束在脑后,

日夜奔走在王庭与南部隔离区之间。她身后除了那两名固定的“护卫”,

还多了十几名由阿史德元律亲自挑选的、识文断字、手脚麻利的年轻武士,

他们成了她的第一批“防疫队员”。挑战是巨大的。首先是观念的冲突。

隔离政策遭到了强烈的抵制。许多突厥牧民认为将生病的亲人单独隔开是抛弃,是冷酷无情,

甚至有人试图冲破隔离线。萨满们在一旁鼓噪,声称这违背了祖制和天神的旨意。

苏月影没有强行弹压,而是带着人,亲自站在隔离区的边缘,对着聚集的牧民,

用尽量通俗的语言解释: “这不是抛弃!把生病的人集中起来,是为了更好的照顾他们,

也是为了保护你们,保护你们的孩子不被传染!你们进去送一次饭,就可能把死亡带回家,

带给你们的羔羊孩子!

”她指着那些被临时征用、远远就能闻到药味和消毒水气味的隔离帐篷,“看看里面!

我们每天都在用最好的药,最干净的水!我们和你们一样,希望他们活下来!

”她的声音不算洪亮,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和她连日操劳导致的沙哑。

有些牧民看到她亲自为病患擦洗、喂药,甚至处理污物,眼中的敌意渐渐化为了困惑,

然后是……一丝动摇。其次是物资和执行的困难。沸水、烈酒、生石灰的需求量极大,

供应时有短缺。苏月影不得不因地制宜,指导人们挖掘专门的深坑处理污物,

并用持续燃烧的篝火高温处理一些耐烧的废弃物。她亲手示范如何用煮过的布巾蒙住口鼻,

如何用烈酒或石灰水反复洗手,如何将病患的衣物用具彻底沸煮。这些繁琐到极致的步骤,

起初连她的“防疫队员”都难以适应,但在她不容置疑的坚持和以身作则下,渐渐成了习惯。

“公主,三号帐篷的病人又开始咳血了!” “公主,西边水源地附近发现了两只死羊,

已经按您说的焚烧深埋了!” “公主,骨哚禄叶护派人来说,

南部送来的草药……在路上被马匪劫了一部分!”坏消息一个接一个。

疫情在隔离区内仍在扩散,不断有人死去,哀恸的哭声时常在夜风中飘荡。

而来自外部的掣肘也从未停止,像骨哚禄叶护的消极配合、草药的“意外”损失,

都让苏月影感到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收紧。她几乎不眠不休,眼眶深陷,嘴唇干裂。

身体的疲惫到了极限,但精神却如同绷紧的弓弦。她根据有限的草药和突厥本地的一些药材,

不断调整药方,尽力缓解病患的痛苦。她记得每一个重症患者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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