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战斗
他依旧住在那个漏风的窝棚里，依旧需要每天去餐馆刷盘子来换取微薄的食物和几枚硬币。
唯一的区别是，他的世界里多了一个需要他负责的小生命，以及一份沉甸甸的牵挂。
傍晚下工后，叶青会带着省下的食物匆匆赶回窝棚。
焰心总是安静地待在角落里，看到他回来，尾巴上的火焰会不易察觉地明亮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原状。
它依旧沉默，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警惕和疏离。
“吃饭了，焰心。”
叶青将一块相对完整的肉排和几片面包放在干净的叶子上。
焰心看看食物，又看看叶青，确认他没有动作后，才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快速吞咽起来。
叶青没有急着靠近。
他知道，信任的建立急不来。
他坐在对面，啃着自己的干面包，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话。
“今天老板又骂我盘子洗得不干净了……后厨那只喵喵老想偷鱼，被我赶跑了。”
“我看到镇子外面有训练师在训练小拉达，速度好快。”
“等我们攒够钱，也去买点好的伤药，再买本技能学习器……不过那东西太贵了。”
……焰心很少回应，只是偶尔抬起眼皮看他一眼。
但叶青能感觉到，它至少在听。
他们的第一次训练，简陋得近乎寒酸。
在真新镇外的常青森林边缘，叶青找了一小片空地。
“焰心，我们来试试火花好不好？
就像你对烈雀用的那样。”
叶青指着一棵粗壮的树干。
焰心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张嘴吐出一串火星。
火星零星地落在树干上，连个黑点都没留下。
“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叶青鼓励道，“集中精神，想象火焰从你体内涌出的感觉！”
一次，两次，十次……焰心喷出的火花依旧微弱，而且几次之后，它就明显露出了疲惫的神色。
叶青心里一沉，他意识到，焰心的先天基础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差。
这不仅仅是缺乏训练，更可能是某种本源上的虚弱。
“好了，今天先到这里。”
叶青拿出准备好的树果和清水，“休息一下，补充体力。”
就在焰心低头喝水的时候，一个略带讥讽的声音响了起来。
“哟，我当是谁在这儿折腾呢，原来是刷盘子的小子和他的病秧子小火龙。”
叶青回头，看到一个穿着崭新训练服、头发梳得油亮的少年，身边跟着一只精神抖擞的尼多朗。
叶青认识他，是真新镇一个家境不错的训练师子弟，叫阿隆，再过几天就要从大木博士那里领取初始宝可梦正式出发了。
阿隆走上前，轻蔑地扫了一眼疲惫的焰心：“啧啧，这种连火花都喷不旺的小火龙，早点放生算了，留着也是丢人。
要不要看看我的尼多朗？
这才是像样的宝可梦！”
尼多朗配合地昂起头，展示着头顶锋利的毒角。
叶青握紧了拳头，但深吸一口气，压下了火气。
“焰心很好，不劳你费心。”
“好？”
阿隆嗤笑一声，“看来你不仅穷，眼光也有问题。
不如这样，我们来场对战吧？
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实力！
尼多朗，对准那棵树的右边，使用毒针！”
尼多朗尖角一闪，几枚紫色的毒针嗖地射出，精准地钉在树干上，入木三分。
这明显是炫耀。
焰心感受到敌意，立刻挡在叶青身前，虽然身体微微发抖，但还是龇牙发出了低吼。
叶青拉住想要冲上去的焰心，冷静地对阿隆说：“我们没必要对战。
焰心刚训练完，需要休息。”
“怕了？”
阿隆得意地扬起下巴，“也是，废物训练师配废物宝可梦，倒是绝配。
我们走，尼多朗，别被他们传染了晦气。”
看着阿隆扬长而去的背影，叶青的指甲几乎掐进了掌心。
他低头看向焰心，发现它正死死盯着那棵钉着毒针的树干，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一丝自卑。
“别听他的，焰心。”
叶青蹲下身，轻轻拍了拍它冰凉的后背，“我们很强，只是需要时间。
我会证明给所有人看。”
焰心没有回应，只是尾巴上的火焰，似乎燃烧得更用力了一些。
日子一天天过去。
叶青白天打工，晚上带着焰心训练。
火花依旧不理想，但他们尝试了其他的可能。
叶青发现焰心的爪子很锋利，于是开始训练它的“利爪”招式；焰心的速度其实不慢，他们就练习“电光一闪”的雏形——快速冲刺。
真正的考验在一个雨夜降临了。
叶青带着辛苦攒下的一点钱，想去镇上的友好商店买点必备品。
回来的路上，雨越下越大。
在穿过一片阴暗的林地时，三个黑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是火箭队的底层成员！
他们穿着廉价的黑色制服，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小子，把身上的钱和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为首的小混混晃了晃手里的精灵球。
叶青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护住口袋。
“我没有钱。”
“少废话！
不交出来，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出来吧，超音蝠/阿柏蛇！”
三道红光闪过，一只超音蝠和两只阿柏蛇出现在雨中，虎视眈眈。
叶青知道自己毫无胜算，但他别无选择。
“焰心，准备战斗！”
焰心跳了出来，面对三只宝可梦，它显得有些渺小，但雨水打在它身上蒸腾起白汽，它眼中的斗志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旺盛。
“哼，不自量力！
超音蝠，超音波！
阿柏蛇，毒针！”
“焰心，躲开！”
焰心凭借娇小的体型和连日来的速度训练，惊险地避开了第一波攻击。
但它喷出的火花在雨水中效果甚微，打在超音蝠和阿柏蛇身上几乎不痛不痒。
“利爪！”
叶青大喊。
焰心冲向最近的一只阿柏蛇，利爪划过，留下几道白痕，却被阿柏蛇顺势用尾巴抽飞了出去。
“焰心！”
叶青冲过去想扶起它，却被一个火箭队成员从背后踹倒在地。
钱袋被抢走了。
“啧，就这么点？
真是个穷鬼。”
混混掂量着钱袋，不满地啐了一口。
“算了，连这只没用的小火龙一起收拾掉！
阿柏蛇，咬碎！”
一只阿柏蛇张开大嘴，朝着挣扎着想爬起来的焰心咬去！
那一刻，叶青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保护它！
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扑过去，用身体挡在了焰心前面！
尖锐的蛇牙狠狠咬在他的左臂上，剧痛瞬间传来。
“叶青！！！”
一声带着哭腔的、嘶哑的吼声从焰心喉咙里爆发出来！
它看到叶青手臂上涌出的鲜血，眼睛瞬间红了！
“吼——！！！”
一股前所未有的炽热能量从它瘦小的身体里爆发出来！
它尾巴上的火焰骤然变成了白炽色，巨大的愤怒和守护的意志冲垮了某种枷锁！
它张开嘴，一道粗壮了数倍、凝练如柱的火焰喷射而出！
不再是零星的火花，而是真正的——火焰放射！
炽热的火焰瞬间驱散了雨夜的寒意，精准地轰击在那只咬伤叶青的阿柏蛇身上！
阿柏蛇发出一声惨叫，被重重打飞，失去了战斗能力。
另外两个火箭队成员和他们的宝可梦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怪……怪物！
快走！”
他们慌忙收回宝可梦，狼狈地消失在雨夜中。
火焰过后，焰心脱力地瘫倒在地，但眼睛仍焦急地看着叶青。
叶青忍着剧痛，用没受伤的右手抱起虚弱的焰心，靠着树干坐下。
雨水混合着血水和汗水流下，他却笑了起来。
“看到了吗……焰心……你做到了……真正的火焰……”他低头看着怀中因为耗尽力量而昏睡过去，但身体明显比之前大了一圈的小火龙——不，它己经进化了！
在极致的情绪和守护的意志下，进化成了火恐龙！
虽然钱没了，手臂受了伤，但叶青看着怀中沉睡的火恐龙，心中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他们一起流了血，一起战斗，一起突破了极限。
这第一个伤疤，和这第一束真正意义上的火焰，标志着他们的羁绊，终于扎下了坚实的根。
宝可梦大师之路上的第一道坎，他们一起，踉跄着迈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