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操。”沈修盯着手腕,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那条黑线又长了。像用最细的针尖,
蘸着最浓的墨,在他的皮肤下,画出了一条大约一厘米长的诡异纹路。它昨天还不存在。
沈修,二十六岁,程序员,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伸出另一只手,用力搓了搓那道黑线。
皮肤被搓得通红,黑线却纹丝不动,仿佛长在了骨头里。一种荒谬又冰冷的寒意,
顺着脊椎爬了上来。他打开电脑,熟练地在搜索引擎里敲下:“皮肤下出现黑色细线”。
屏幕上跳出来的结果五花八门。血管病变,色素沉淀,寄生虫感染。
每一个词都让他眉头皱得更深。但他心里有个声音在尖叫。不对。都不是。这东西,有生命。
沈修关掉网页,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作为一个每天与逻辑和代码打交道的人,
他无法处理这种超出认知范围的异常。他需要冷静。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
城市喧嚣依旧。阳光正好。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除了他手腕上那道不祥的黑线。
或许是最近加班太狠,出现了幻觉?沈修试图用科学来麻痹自己。就在这时,
他眼角的余光瞥到了窗户玻璃上的倒影。倒影里的他,依旧穿着那件灰色连帽衫,
脸色有些苍白。但就在他眨眼的瞬间,玻璃里的人影变了!那是一个身穿古朴白袍,
头戴玉冠,面容模糊却透着无上威严的男子。男子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时空,冷漠地注视着他。
沈修心脏骤停!他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再看玻璃,倒影已经恢复正常,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可那深入骨髓的寒意,和心脏狂跳的感觉,无比真实。够了。
不能再待在这个小小的出租屋里。他需要出去走走,接点地气。沈修胡乱套上鞋,
抓起钥匙就冲出了门。他没有目的地,只是顺着人行道一直走,
试图用城市的烟火气驱散那份诡异。不知不觉,他拐进了一条僻静的老街。青石板路,
两侧是古色古香的店铺。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一家不起眼的古董店,
吸引了他的注意。店门是老旧的木质结构,上面挂着一块牌匾,字迹已经斑驳。“有缘居”。
沈修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一股莫名的力量,正从店里牵引着他。他犹豫了一下,
还是推门走了进去。“叮铃——”门上的风铃发出一声脆响。店里光线昏暗,
各式各样的老物件堆得满满当当,空气中尘埃飞舞,带着一股陈旧木料和时光混合的味道。
一个女孩正趴在柜台上,用一根小刷子,认真地清理着一个青铜小兽。
她穿着一件素色的棉麻长裙,长发用一根木簪随意挽着,侧脸的线条柔和又专注。
听到风***,她抬起头。“欢迎光临。”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
沈修的目光却瞬间被她手边的一样东西牢牢吸住了。那是一块通体温润的白色玉佩,
上面雕刻着繁复的云纹。在昏暗的店里,它仿佛在自己发光。更重要的是,
在看到那块玉佩的瞬间,他手腕上那条黑线潜藏的地方,传来了一阵灼热。不是疼痛。
而是一种……被压制的舒适感。沈修下意识地抬起手腕,撸起袖子。那条黑线,
似乎变淡了一丝。虽然极其细微,但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他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
2沈修的目光死死锁在那块玉佩上,心脏擂鼓般狂跳。是它。绝对是它!
这东西能克制他手腕上的鬼玩意儿!他强压下心头的狂喜和震惊,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老板,这个……怎么卖?”他指着那块玉佩。
女孩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然后摇了摇头,唇边漾开一个浅浅的歉意笑容。“不好意思,先生,
这个是我的私人物品,不卖的。”不卖?沈修的脑子嗡的一声。就像一个溺水的人,
刚刚看到一截救命的浮木,却被告知那只是个幻影。“加钱也不行?”他急切地追问,
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焦灼。“我很有诚意。”女孩,也就是这家店的主人唐宋,
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眼前这个男人,穿着普通的连帽衫,看起来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但眼神里的执拗和渴望,却浓得化不开。“先生,这不是钱的问题。
”唐宋耐心地解释道:“这是我爷爷留给我的东西,对我意义非凡。”爷爷留下的?
沈修的心沉了下去。这就麻烦了。他知道,牵扯到亲情和纪念的东西,
往往比黄金钻石更难用价值衡量。可是……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
那条黑线仿佛在无声地嘲笑他。这是他的命。他不能放弃。沈修深吸一口气,
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作为一个顶级程序员,他最擅长的就是分析问题,
找出漏洞,然后攻克它。现在,问题是:如何从一个不愿出售的物主手里,
得到一件对她意义重大的物品?方案A:强买。他加价,加到她无法拒绝的程度。
沈修迅速盘算了一下自己银行卡里的余额。工作几年,攒了些钱,
但要说到一个能让对方放弃家族遗物的数字,恐怕还差得远。这个方案风险高,成功率低。
PASS。方案B:偷或抢。这个念头只在脑海里闪现了一秒,就被他掐灭了。
先不说他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能不能干出这种事,光是看这家店里各种奇奇怪怪的摆件,
他就有种预感,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孩,可能没那么简单。风险极高,后果严重。
绝对PASS。方案C:智取。他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长时间地接触这块玉佩。
甚至……接触这个女孩。因为他隐隐感觉到,那股压制黑线的力量,不仅来自玉佩,
也来自这个叫唐宋的女孩本身。当她说话时,那种舒适感会更强一些。一个大胆的计划,
在他脑中迅速成型。“抱歉,是我唐突了。”沈修收回了那副急切的模样,
脸上换上了一副略带歉意的表情。他开始在店里闲逛起来,
目光在那些布满灰尘的古董上扫过,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感兴趣的顾客。唐宋见他没有再纠缠,
也松了口气,继续低头打理她的小兽。沈修绕着店铺走了一圈,
最后停在一个摆满杂物的角落。这里有一台老旧的台式电脑,
屏幕上还贴着一张“坏了”的纸条。机会来了。“老板,”他开口道,“你这店里的东西,
好像都没有整理过?”唐宋头也不抬,“嗯,东西太多了,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没有做过库存盘点吗?比如录入到电脑里,做个电子台账,
这样找东西、管理价格也方便。”沈修的声音带着一种职业性的循循善诱。
唐宋手上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有点无奈地指了指那台旧电脑。“想过,但它坏了。
找人来看过,说太老了,没修的价值,不如买新的。”“可我哪有时间去研究那些新系统。
”沈修笑了。鱼儿上钩了。“这个我擅长。”他走到电脑前,
自信地说道:“我就是个程序员。这电脑我能修,系统我能帮你做,库存我也可以帮你录入。
”唐宋彻底愣住了,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你……你想干什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沈修摊开手,表情要多真诚有多真诚。“我不要钱。”他顿了顿,
抛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我只需要……在你这里,打工抵债。
”唐宋:“……”她觉得今天遇到了一个疯子。一个想用一身技术,
来换一个在她店里打杂机会的疯子。沈修看着她满脸的“你是不是有病”的表情,
心里叹了口气。他知道这很离谱。但他别无选择。他缓缓撸起自己的袖子,
将手腕递到唐宋面前。这一次,他没有说话。昏暗的光线下,那道一厘米长的黑线,
安静地躺在他的皮肤下,像一道来自地狱的烙印,散发着不祥与诡异。唐宋的瞳孔,
猛地一缩。3唐宋的视线凝固在沈修的手腕上。那道黑线,细得像一根头发,
却黑得触目惊心。它不像是纹身,更不像是伤疤。它像活的。一种源自血脉的警惕感,
让唐宋瞬间绷紧了身体。她从小跟着爷爷在古董堆里长大,听过太多光怪陆离的传闻,
见过太多带着“不干净”气息的老物件。眼前这男人手腕上的东西,
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件都邪门。“这是什么?”她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我不知道。
”沈修的回答很坦诚,“它昨天才出现,然后……就长了一点。”他的语气很平静,
但唐宋能听出那平静之下压抑的巨大恐惧。“医生怎么说?”“我还没去医院。
”沈修摇了摇头,“直觉告诉我,这不是医生能解决的问题。”唐宋沉默了。她信他的直觉。
因为当她的目光触及那道黑线时,她自己戴在脖子上的那块玉佩,
也就是沈修刚刚想买的那块,正隔着衣服,传来微弱的凉意。这是玉佩在示警。
“为什么找上我?”唐宋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沈修没有隐瞒,他也没法隐瞒。
“因为你的玉佩。”他看着她,“我靠近它的时候,这东西带来的不适感会减轻。
”他指了指自己的手腕。“所以,你说的打工是假,想靠近我的玉佩才是真?
”唐宋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冷意。“是真的。”沈修立刻说,“我需要靠近它,而我能付出的,
只有我的技术和时间。这对我来说,是一场公平的交易。”他的眼神很清澈,没有丝毫杂念,
只有最纯粹的求生欲。唐宋看着他,心里天人交战。爷爷从小就告诫她,有缘居里的东西,
很多都牵扯着凡人无法理解的因果。不要轻易沾染。眼前这个男人,以及他手腕上的黑线,
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麻烦旋涡。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把他赶出去,离得越远越好。
可是……她又看了一眼那道黑线。那是一种缓慢而坚定的死亡气息。她仿佛能看到,
这条线会一天天变长,最终缠绕整个手腕,然后……夺走这个年轻人的生命。她做不到。
爷爷也教过她,见死不救,是最大的孽。“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唐宋做了最后的挣扎。沈修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他伸出手,缓缓地、试探性地,
朝着柜台上那块玉佩的方向靠近。随着他手指的接近,他手腕上的黑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开始剧烈地波动起来。它仿佛一条被激怒的毒蛇,颜色变得更加漆黑,甚至微微凸起,
想要挣脱皮肤的束缚。沈修的额头瞬间冒出冷汗,脸色也变得惨白。
一股钻心的刺痛从手腕传来。“嘶……”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唐宋也看呆了。
这超现实的一幕,彻底击碎了她心中最后一点怀疑。“停下!”她急忙喊道。沈修如蒙大赦,
立刻收回了手。那黑线这才慢慢平复下去,但颜色比之前更深了。“现在你信了?
”他喘着气,苦笑道。唐宋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她看着沈修苍白的脸,终于下定了决心。
“电脑在那边。”她指了指那个落满灰尘的角落。“试用期,一周。”“如果一周内,
你修不好电脑,或者让我觉得你另有图谋,就马上离开。”沈修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他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容。“谢谢。”他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走向那台老旧的电脑。
对他来说,搞定这台老古董,比搞定一个心思复杂的人要简单多了。他拔下插头,拆开机箱,
熟练地检查着里面的线路和零件。唐宋没有去打扰他,只是默默地回到了柜台后。
她拿起那块一直贴身佩戴的玉佩,放在手心。玉佩触手生凉,那股凉意顺着掌心,
似乎能抚平她有些纷乱的心绪。她看着不远处那个正在跟一堆零件作斗争的男人背影,
眼神复杂。她不知道,自己留下他,到底是在救他,还是在把自己也拖入一个未知的深渊。
沈修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内存条氧化,清理一下。主板灰尘太多,吹干净。硬盘有坏道,
可以尝试修复。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小问题。一下午的时间,他几乎没怎么休息。
当他终于把机箱合上,按下开机键时,那台被判了***的电脑,发出了“滴”的一声脆响。
熟悉的开机画面,出现在了屏幕上。沈修长出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他回头,
想跟唐宋说一声,却发现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趴在柜台上睡着了。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给她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色。她的呼吸很轻,胸口微微起伏。
那块白色的玉佩,就静静地躺在她脸颊边的桌面上。沈修的心,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在和玉佩共处一室一下午后,那条黑线似乎没有再增长。
他悄悄地走到柜台边,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站着。能多待一秒,就多一分生机。就在这时,
唐宋的眉头忽然紧紧皱起,似乎陷入了梦魇。她脖子上的玉佩,猛地散发出一阵刺眼的白光!
沈修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刺得睁不开眼。与此同时,他手腕上的黑线,仿佛被烙铁烫到一般,
传来一阵剧痛!4---剧痛如潮水般涌来,沈修闷哼一声,捂住了手腕。
那条黑线在他的皮肤下疯狂地扭动、膨胀,像一条即将破体而出的毒虫。
黑色的死气和玉佩散发的白光,在他的身体内外展开了一场无声的较量。
“呃……”沈修的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的衣服。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被一股阴冷的力量撕扯。“醒醒!”他用尽全力,
对着柜台前陷入梦魇的唐宋低吼了一声。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如果再不打断这个过程,
自己和她都会有危险!唐宋的身体猛地一颤,从睡梦中惊醒。她茫然地睁开眼,首先看到的,
就是沈修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随着她的清醒,玉佩上那刺眼的白光瞬间收敛,
重新变回了温润的模样。而沈修手腕上的剧痛也戛然而止。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仿佛刚才的惊心动魄从未发生。但沈修知道,那不是幻觉。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靠在柜台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你……你没事吧?”唐宋被他吓坏了,
声音都有些发抖。沈修摆了摆手,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撸起袖子,两人同时看向他的手腕。
那条黑线,非但没有被白光消灭,反而比之前更长了。已经从一厘米,蔓延到了将近两厘米。
而且颜色黑得发亮,带着一种不祥的邪性。沈修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完了。弄巧成拙了。
他本以为靠近玉佩就能压制这鬼东西,没想到,玉佩的力量反而***了它,让它加速了生长。
“怎么会这样?”唐宋也无法理解,“玉佩明明是在保护你……”“不。”沈修打断了她,
声音沙哑,“它不是在保护我。它是在攻击我手腕上的东西。它们是天敌。
”一个简单的物理学常识浮现在他脑海里。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玉佩的力量越强,
黑线反噬的力量也就越强。而战场,是他的身体。再来几次这样的对抗,
他恐怕会先一步被这两股力量撕碎。绝望。前所未有的绝望笼罩了他。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他,曾经的玄清上仙,就要以这样一种憋屈的方式,
死在一个小小的凡间?不。他不甘心!沈修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作为一个程序员,
他信奉一句话:只要是程序,就一定有BUG。眼前这个死局,一定也有破绽。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复盘刚才发生的一切。唐宋睡着,陷入梦魇。玉佩发光。黑线反噬。
等等……梦魇?“你刚才……梦到了什么?”沈修抬起头,紧紧地盯着唐宋。
唐宋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她回忆了一下,脸色也白了几分。
“我梦到……一个很黑很冷的地方,到处都是雾。”“雾里好像有一个很高大的影子,
他一直在笑,笑声很难听。”“然后,我就感觉很害怕,喘不过气,
好像有人在掐我的脖子……”沈-修的瞳孔骤然收缩。高大的影子!是它!
那个在他记忆深处,被他亲手封印的魔头——幽冥鬼主!原来如此。这道黑线,
根本不是什么诅咒。它是坐标!是信标!是幽冥鬼主留在自己魂魄深处的印记!
随着自己仙力在历劫中消散,这个印记开始显现,并且在不断地从幽冥之界汲取力量,
试图将他彻底魔化、吞噬。而唐宋的玉佩,蕴含着至阳至纯的力量,
是幽冥鬼主这类存在的克星。当唐宋陷入梦魇,精神防线最薄弱时,
幽冥鬼主的力量就通过黑线这个媒介,试图侵入她的梦境,污染她,从而废掉玉佩这个威胁。
结果,玉佩自动护主,引发了刚才那场能量暴走。一切都说得通了。
沈修感觉自己抓住了那条关键的线索。问题不在玉佩,也不在唐宋。问题在他自己!
是他体内的这道黑线,像一个信号发射塔,把敌人吸引了过来。单纯依靠玉佩的外部压制,
治标不治本,甚至会起反效果。他必须想办法,从内部解决问题。可他现在只是一个凡人,
没有半点法力。怎么解决?沈修的目光再次落到唐-宋和那块玉佩上。
或许……“把你的玉佩,给我戴一下。”他突然开口,语气不容置疑。唐宋愣住了。“什么?
”“给我戴一下!”沈修重复道,他指着自己的手腕,“刚才的能量对抗,
虽然加剧了它的生长,但也让我摸到了一点门路。”“我需要亲自感受玉佩的力量,
而不是通过你这个‘二传手’。”“我必须找到一个平衡点,一个既能压制它,
又不会激怒它的平衡点!”他的语速极快,眼神里闪烁着一种疯狂而专注的光芒,
像一个即将攻克世界级难题的科学家。唐宋被他的气势镇住了。她犹豫地解下脖子上的红绳,
将那块带着她体温的玉佩,递了过去。“你……你小心点。”沈修接过玉佩,
那温润的触感和纯净的能量,让他精神一振。他没有丝毫犹豫,
直接将玉佩贴在了自己手腕的黑线上。他已经做好了迎接又一次剧痛的准备。
然而……预想中的能量冲突并没有发生。当玉佩接触到黑线的瞬间,一阵温和的暖流,
从玉佩中缓缓渗出,包裹住了那条躁动的黑线。黑线停止了扭动。那股钻心的刺痛,
也变成了微弱的酥麻感。有效!沈修心中一喜。但下一秒,他的脸色就变了。因为他感觉到,
玉佩中的能量,正在被黑线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吸收!玉佩的光芒,
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而那条黑线,在吸收了能量后,变得更加凝实,
仿佛随时要变成实体。这不是压制。这是在……喂养它!“不好!”沈修惊呼一声,
猛地想把玉佩甩开。可已经晚了。玉佩就像被强力胶粘在了他的手腕上,根本拿不下来!
5玉佩死死地贴在手腕上,像一块贪婪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沈修本就不多的生命力。
而另一端,那条黑线则像一个被投喂的饕餮,颜色愈发深邃,甚至开始散发出淡淡的黑气。
“拿下来!快!”沈修的脸因恐惧和虚弱而扭曲,他用另一只手拼命去抠,
但玉佩仿佛与他的血肉长在了一起。唐宋也慌了神,她冲上来帮忙,
两人的手指在沈修的手腕上乱成一团,却无济于事。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唐宋的声音带着哭腔。
她眼睁睁地看着沈修的嘴唇迅速失去血色,眼神也开始涣散。而她视若珍宝的玉佩,
光泽正一点点消失,变得和一块普通的石头没什么两样。它在“死去”。
而它在用自己的“死亡”,去喂养一个更加恐怖的东西。沈修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下沉。
身体越来越冷。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封印前的瞬间,面对着幽冥鬼主那张狂而怨毒的脸。
“玄清!你封印得了我千年万年,却封印不了我留在你魂魄里的魔种!”“待你历劫转世,
法力尽失之时,就是我破封而出,吞噬你神魂之日!”“你的仙骨,将成为我新的王座!
”……原来,这一切,三千年前就已注定。这根本不是什么死劫。这是一个死局。
一个毫无生路的死局。放弃吧。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就这样结束,也算是一种解脱。
不必再作为凡人,忍受生老病死,不必再为这该死的黑线担惊受怕。
沈修的眼神渐渐失去了焦点。他的手,也无力地垂了下去。“沈修!”唐宋的惊叫声,
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混沌的意识。她看到沈修放弃了抵抗,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情急之下,她做出了一个最本能的举动。她张开嘴,
狠狠地咬在了自己的食指上。血珠,瞬间涌了出来。她没有丝毫犹豫,将带着血的手指,
用力按在了那块已经变得灰败的玉佩上。“嗡——!”一声沉闷的嗡鸣,
在沈修的脑海中炸响。唐宋的血,仿佛最强效的催化剂,顺着玉佩的纹路迅速蔓延。
原本已经黯淡无光的玉佩,瞬间爆发出璀璨夺目的金光!这光芒不再是之前的纯白,
而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神圣的威严。“啊——!”一声不属于沈修的凄厉惨叫,
从黑线中传出。那条已经近乎实体的黑线,在金光的照射下,如同被泼了硫酸的虫子,
剧烈地翻滚、萎缩。丝丝缕缕的黑气从中冒出,又在金光中被瞬间蒸发。
沈修感觉一股灼热而霸道的力量,通过玉佩,冲进了他的经脉。这股力量横冲直撞,
摧枯拉朽般地清理着被黑气污染的一切。痛苦!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强烈的痛苦!但这一次,
痛苦中却带着一丝新生的希望。他能感觉到,那条黑线正在被炼化、被剥离!“撑住!
”唐宋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坚定而有力。沈修咬紧牙关,任由那股力量在体内肆虐。
他的程序员大脑,此刻却异常清醒。他在分析。唐宋的血,为什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她不是普通人。她的血脉里,隐藏着克制幽冥魔气的力量。这块玉佩,也不是简单的护身符。
它更像一个“钥匙”,一个需要用她的血才能开启的“最终兵器”。
难怪幽冥鬼主要在梦中侵扰她。它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自己,而是唐宋!
只要污染了唐宋,或者杀了她,这世上就再也没有能威胁到它的力量了。而自己,
只是它用来找到唐宋的“探路石”。想明白这一切,沈修心中涌起一股滔天的怒火。
既是对幽冥鬼主的愤怒,也是对自己的愤怒。他,堂堂玄清上仙,
竟然沦为了魔头算计一个凡人女孩的棋子!不可饶恕!“给我……滚出去!
”沈修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怒吼。他主动引导着那股金色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