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不渡萤火舟

看着他眼里的欢喜，我却一脸麻木。

为我做产检的，还是他大学时的纯恨初恋。

顾言舟当着她的面，骄傲地吻我肚皮：“我的阿妤真棒，又怀上了。

”盛颖头也不抬，冷声道：“恭喜，猜猜这次是男孩还是女孩。”

顾言舟凝着眉，沉思几秒，“女孩 。

”“又猜错了。”

盛颖清冷的脸上这才露出些笑来。

顾言舟叹了口气，愧疚地看着我：“阿妤，对不起，我又输了赌局，我们以后还会再有孩子的。”

他说着抱歉，却熟练地给我递来堕胎药。

他以为我还会像从前的那9次一样，默默流泪接过。

这一次，我却用力打翻药瓶，漠然开口：“我们离婚吧，我去父留子，净身出户。”

......空荡的检查室一片死寂。

身旁的护士屏住了呼吸，重新拾起地上被摔烂的药瓶，小心递给顾言舟。

“顾总，夫人可能因为怀孕，容易躁怒......”所有人都在等着顾言舟的雷霆之怒，他却宠溺地摸摸我的头：“阿妤别闹，如果是这种药吃腻了，给你换个副作用更小的。”

旁人眼里如临大敌的堕胎药，在他眼里，就如吃糖丸一样随便。

我拼尽全力的反抗，也只是对药品口味的挑剔。

顾言舟抚摸着我的动作依旧温柔，但同样也是这双手，即将扼杀我肚子里的生命。

心口阵阵发冷，我不禁后退：“顾言舟，这是我们的孩子，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不是你和盛颖的赌注！”“我知道。”

顾言舟轻声打断，“但我和她的事不用你提醒。”

“当初我既然与盛颖定下赌约，就必须履行，愿赌服输。”

我如堕冰窖，思绪也恍惚不已。

和顾言舟在一起时，我便知道他一直记恨着当初不告而别的初恋。

两年前，盛颖深造归来时，顾言舟所有的重心开始都放在刁难她上。

他不准其他医院接纳她，把她扣在自己名下的医院。

禁止她参诊、晋升，几乎斩断了她的职业生涯。

盛颖被逼得低头求和时，顾言舟正带着怀孕五个月的我做产检。

她眼里泛着倔强的泪：“你能不能放过我？”那一刻，顾衍舟心跳漏了一拍，他不动声色松开我：“好啊，那我们玩个对赌游戏，赌注你来定。”

盛颖不甘地抬头，视线落在我隆起的腹部：“就以她肚子里的孩子性别做赌。”

“如果你猜对性别，我就彻底消失，不再烦你的眼。”

“如果你猜错了，就打掉你的孩子！”我忍不住怒斥，可顾言舟却云淡风轻道：“我答应。”

那一天，五个月大的孩子，在子宫里一点点被刮掉，最后只成了被破布包裹的碎肉。

他第二次赌输，我因子宫穿孔，肠道都感染溃烂。

.....他第九次赌输，我突发羊水栓塞，差一点就死在手术台上。

他只是一味哄着我，向我保证，下一次不会赌输了。

一开始，我安慰自己，是顾言舟运气不好。

可一次又一次，加上今天，他赌输了整整十次。

一想到这些，我的肚子就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脸色苍白无比顾言舟目光顿了顿，他担忧地伸手：“阿妤，你怎么了？”我猛地甩开他的手，无助地吼道：“你能不能想想我的感受？我因为你们这可笑的赌注，失去了九个孩子了！”“我不是傻子，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其实就是故意输...”“林舒妤。”

顾言舟突然开口，眼里是不容置喙的警告：“你不听话了。”

我浑身一寒，所有的不甘与委屈封在喉管。

是啊，在所有人眼里，我身为顾言舟的金丝雀，能嫁给他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我没有拒绝的权利，甚至失去了自主生育权。

一次次被迫怀孕，用孩子的命和自己支离破碎的身体奉行他的赌约。

可这次，我不想再继续隐忍！我颤抖着从包里掏出一份离婚协议书：“顾言舟，我没有闹，没有开玩笑。”

“离婚吧，我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