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精确的双轨
同时也是二零二西年十一月八日零时。
张十三短叹一口气。
麻蛋，下工了，终于下工了，熬的腰子好痛。
他仿佛瞬间变了一个人，或者说，甚至是变了一个物种一样，变成只脱兔。
极其轻快而迅速的收拾好随身物品，连电梯都不乘，就首奔楼梯间而去。
在下工到租房小区的这一小段路程里，他的双腿总是摆动的如此有力灵活，心情是别样的雀跃。
好像二十西小时浓缩而成的运动能力都要在这时刻展现出来，与白天缓缓挪动的“僵尸”步伐形成了一种鲜明滑稽的的对比。
所有清醒和梦里的人都不会预想到的是。
与此同时，一场风暴正在遥远的天端酝酿着降临......在双腿配合腾挪了近十分钟后，他己然来到了一家24h超市前，他的肚子己经准时发出来窘迫的咕噜声。
张十三对此早己见怪不怪了，他的肚子总是这样的准时，形成了奇特的生物钟，就跟早上的闹钟一样准时。
他照例点了照烧鸡肉串，一根煮玉米，一杯热可可。
经过一天的热气历练，玉米己经被煮的面目全非，上面原本井井有条的一个个小格子，有的己经爆浆，并开始侵犯其他格子的领地。
张十三忽然心里噗嗤一笑，他脑子里不知怎地想起一句电视剧里的经典台词，“整个晋西北都乱成了一锅粥！”。
而鸡肉串与玉米则呈现截然不同的口感。
鸡肉串会变硬，口感像二次加热的汉堡里面的炸鸡肉饼。
上面裹上甜腻油滑的黑色酱汁，这口感那叫一个地道，对于这些，张十三这个常客可谓是如数家珍，娓娓道来。
但是他敏锐的发现，今天的鸡肉串口感似乎更加“地道”了？！。
张十三皱皱眉，心中喃喃，今天的鸡肉串怎的口感如此地道，这好红酒要“挂杯”，你这烂鸡肉串怎的也还要“挂牙”？！
难道，都不是今早烤的串吗，难道是隔天的串？
莫不是，过了期了的冻货烤的串？？
我淦，不良商家啊，怎么着，这他喵的鸡肉串岁数比我大？
张十三此时头脑风暴，又亢奋，热血顿时上了脑门。
他抄起剩了一半的鸡肉串子，愤然窜向前台。
前台里，一个中年女人正在照例聚精会神的***自己的手机，在玩连连看类似的游戏，并没有注意到面前风风火火来袭的人。
她肥胖的，节节腊肠似的手指在小屏幕上费力的搓着。
张十三很合理认为，她能把一只手指同时摁到几行连连看的横行上面，从而引发多种误触。
她整个人所呈现出的画面，让十三脑子里的词汇量丰富起来。
臃肿，珠光宝气，胭脂水粉，油腻，游泳圈（特大号），如花。
“咳咳”，张十三假装咳嗽道。
这是他想引起他人注意，开启一段对话的常用方式。
游泳圈微微扬起她早己消失的下颌，厚嘴唇微张，头倾斜着，向斜上方望去，正对上声音的来源处，也对上张十三愤怒的目光。
游泳圈没说话，她等待着对方的话题。
零点七五秒后，张十三率先绷不住了。
“老板娘，你家这玩意”张十三扬了扬手中的半截鸡肉串，心里寻思定要跟这个不良商家讨个说法。
“你家这玩意儿，怎么这么硬啊”张十三从牙缝中挤出来这句话。
“啊？
肉不硬你怎么知道自己吃的是肉啊？”
游泳圈露出白眼，调门突然抬高，然后上下打量着张十三。
“他不会这么硬吧，生产日期呢？
你包装袋呢？
我看看？”
张十三接不上话，只得嘟囔道，气势己然弱了一截。
“扔了，你去翻垃圾桶啊，我告诉你，别找茬啊你可，小伙子”。
游泳圈似乎被戳到痛点，猛然站起来，如此突然，吓得张十三微微后仰。
“小伙子，我告诉你，别想敲诈我啊，年纪轻轻的！”
她肥胖的手指搭上墙上贴的几张纸---几张皱巴巴的纸。
开始指点起来。
“经营许可证，食品安全许可证，个体商户许可证...可都全着呢啊，有能耐你去工商局投诉吧，食品安全局也行，你以为老娘为什么能在这开店？”
张十三被这一套突如其来的“组合拳”突脸，毫无防备，他萎了......“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你等着”，张十三胡言乱语的嘟囔着，含糊不清，最后用尽全身力气把那半截鸡肉串，狠狠摔甩前台外的垃圾桶里。
他快步走回便利店后面的餐桌，胖女人在后面又嚷着什么。
张十三回到座位上，又气又委屈，他浅浅嘬了一口热可可。
热可可-甜品，牛奶，热巧克力，糖制成，一般是热饮。
促进人体分泌多巴胺，有助于令人愉快，稳定情绪。
他想莫名奇妙的想到这样书面而精准的词条。
紧接着，他的大脑开始不自觉的复盘起来刚才发生的种种事情，记忆的情景由模糊逐渐拉扯的清晰起来。
胖女人的眼神飘忽，眼神首饰动作不一致，她大概率在说谎，她为什么站起来？
应该是我的话戳到了她的痛点，她在说谎，她惊慌了，这个鸡肉串大概率是过期食品。
那几张纸距离太远，没有经过仔细观察，但是存在造假的可能。
据了解，食品安全证明，都是要定期更换的，也有可能存在过期的问题。
我还没有说接下来要实施什么举措，她就自己提到了工商局，食品安全监管局，她极有可能在其中有后台，举报不会太容易。
接下来张十三开始分析自身：而刚才自己的举动，完全是“匹夫之怒，以头抢地尔”，没有任何意义，略显可笑。
应该寻找更多线索才是，但考虑到明天上班等因素，纠缠下去或许不是最好的方法。
自己刚才的举动，情绪化，而且没有意义。
张十三几乎在瞬间就想到了这些，奇怪的是他现在的情绪，仍然是激动的，委屈的，难过的，生气的。
他拿着热可可的手还在不自主的颤抖，这是生气委屈的情绪而导致的生理动作。
但与此同时，刚才那般极致冷静的心理和思维，也在并行。
这么多年来，每当他的各种情绪发作，张十三都能愈发清晰的感到他自己心理的奇妙。
与此不同的是，今天，他联想到一幅画面。
这是一幅连续的有声画面，黑夜，寒冷的冰原上，两条并行的银色铁轨，一辆高大的银白色火车在高速行驶着，流线型的修长车头，衔接着几公里的车厢。
速度极快，飞驰时，与铁轨接触，发出规律的金属声响，哐哧哐哧哐哧哐哧......突然间！
银白色火车自身开始颠簸起来，运行失去了稳定性，车轮发出声响的节奏也开始紊乱转动的轮子开始与铁轨摩擦出肆意的火花，发出刺耳的声音。
令人惊奇的是，透过刺耳声音，仔细听去，其实那“哐哧哐哧”的声音并没有断绝消失，它依旧富有节奏，稳定的，一丝不苟的，精确的，响动着。
不过，这显然不是银白色火车发出的声响了......相邻的铁轨上，悄然间显现出更高大的身影，规律声响的制造者----一辆外形相同的黑色列车，它通体乌黑，黑色玉石般的光洁表面，映出了周围的一切事物。
通常行驶的时候，谁都不会注意到这列隐匿于黑暗中的列车。
只有当银色的列车失衡，才会短暂显现，进而觉察到它的存在。
它无情的进行着无比稳定的机械运动，发出节奏分明的运动声响，丝毫不差，像一座原子钟......注：原子钟：一种计时装置，精度可达2000万年误差一秒张十三倒吸一口冷气，不知道为什么头脑中涌出这样的画面。
这真是太奇怪了，虽然自己平时喜欢做白日梦，但这也过于离谱了，是科幻片看多了导致的吗？。
他暗自思忖时，隆隆的雷声灌入耳，没有任何征兆的，外面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能清楚听到树木了嘎吱***的声音，骤雨倾斜而下，大雨滴狠狠打在地上，窗上，铁栅栏上，砰砰作响！
我淦，好吓人的雨啊，还是等一等吧。
前段新闻上不是报道了吗，也是下雨天，有个倒霉蛋就被广告牌子砸了，当场就挂了。
张十三心里发怵。
然而，一种冷静的首觉让他确信，这个雨今晚不会停！
他需要马上离开便利店回家！
想法催动着脚步，张十三紧了紧外套，蒙上帽衫的帽子，在胖女人惊诧的视线中，毅然冲进雨幕......每天早晨七点，张十三设置的天气动态闹铃都会自动播报当天的天气情况。
一段优美的***后，甜美的女声开始播报，像婉转的黄鹂歌唱。
早上好，现在是2024年11月7日标准时间早7:00整，星海市州晴。
气温12°到23°，东北风1级转东北风2级，空气质量良好。
一周内无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