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叫林微,是青岚宗最不起眼的外门弟子。不起眼,是客气的说法。实际上,
我是整个宗门的笑话。五行废灵根,修炼十年,至今仍在炼气三层徘徊。
若不是入门时测试灵根的执事看我孤苦无依,动了恻隐之心,我连踏入仙门的机会都没有。
在青岚宗,我活得像一粒尘埃。最苦最累的杂役是我的,最偏僻漏雨的居所是我的,
每月仅有的几颗下品灵石,也常常被同门师兄“借”走,再无归还。而这一切的中心,
都源于一个人——柳飞烟。她是宗主的掌上明珠,天生的单水灵根,姿容绝世,
被誉为青岚宗百年不遇的“凤凰”。所有人都说,只有她,
才配得上修仙界那个宛如神祇的传说——凌尘剑尊。凌尘剑尊,万年不出的修仙奇才,
年纪轻轻便已臻至化神期,是整个修仙界公认的第一人。他是所有女修的梦,
自然也是柳飞烟的。而我,不幸地,成了她梦里的那根刺。因为三年前,
凌尘剑尊曾在我青岚宗短暂停留,指点宗主修行。那一日,我被派去后山清扫灵泉,
失足落水,是他随手将我捞了上来。他当时或许只是举手之劳,甚至可能都没看清我的脸。
但这一幕,却被柳飞烟和她的一众追随者看在眼里。从那天起,我成了柳飞烟的眼中钉,
肉中刺。“就凭你这种废物,也敢脏了剑尊的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性!”“离剑尊远一点,否则,我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诸如此类的威胁和辱骂,成了我生活的日常。他们不敢明着要我的命,
却用尽一切手段折辱我,孤立我,将我的尊严踩在脚底下,碾得粉碎。我不是没有反抗过。
我去找过我的师父,外门执事孙长老。他只是长叹一口气,拍拍我的肩膀:“林微,
忍一时风平浪quiet,退一步海阔天空。柳师侄是宗主之女,我们得罪不起。
你……多担待些吧。”我去找过戒律堂,可负责的长老甚至不愿意见我,
只让弟子传话:“弟子间的小打小闹,不要浪费宗门资源。”小打小闹?
他们将我辛苦采来的草药全部毁掉,害我被丹房罚跪三天。他们在我修炼的紧要关头,
故意引来妖兽,我九死一生才捡回一条命。他们甚至在我为数不多的食物里下泻药,
让我在所有外门弟子面前出丑。这些,都是小打小闹。渐渐地,我学会了沉默。
我把所有情绪都深深埋藏起来,像一块石头,任凭风吹雨打,一声不吭。我以为,
只要我足够卑微,足够透明,他们总有一天会失去兴趣。我错了。人的恶意,
是不会因为你的退让而消失的,它只会变本加厉。这一天,
是仙门百年一度的盛会——三宗会武。
青岚宗、玄阳门、百花谷三大宗门的天才弟子齐聚一堂,切磋道法。整个青岚宗张灯结彩,
热闹非凡。我这样的外门弟子,连上观礼台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最外围负责端茶送水,
维持秩序。我低着头,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穿梭在人群中。“哟,
这不是我们青岚宗的‘名人’林微吗?”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身体一僵,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柳飞烟的头号跟班,张瑶。我捏紧了手里的托盘,没有做声,
只想快点离开。“怎么?见到本师姐,连个招呼都不打了?你的规矩呢?”张瑶带着几个人,
将我团团围住。周围的目光瞬间聚集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我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微微躬身:“见过张师姐,各位师兄师姐。”“这还差不多。
”张瑶趾高气扬地抬了抬下巴,目光落在我手中的托盘上,“正好我们渴了,把茶水端过来。
”我依言将托盘递过去。就在她伸手要接的瞬间,她手腕一歪,仿佛没拿稳,
整壶滚烫的灵茶“哗啦”一声,尽数泼在了我的胸口。“啊呀!”张瑶夸张地惊叫一声,
随即柳眉倒竖,指着我厉声喝道:“林微!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用热茶泼我!
”滚烫的茶水透过单薄的弟子服,灼烧着我的皮肤,传来一阵阵刺痛。但我心里的寒意,
却远胜过这灼痛。这种颠倒黑白的戏码,他们已经玩得炉火纯青。
我看着张瑶那张写满得意的脸,看着周围那些或同情或讥讽的眼神,一股压抑了三年的怒火,
几乎要从胸腔里喷涌而出。但我知道,我不能。在这里,我人微言轻,
任何辩解都只会招来更难堪的羞辱。我死死咬着下唇,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对不起,
张师姐,是我手笨。”“一句手笨就想了事?”另一个男弟子冷笑道,“今天是什么场合?
飞烟师姐等会还要上台比试,你存心是想让她在两大宗门面前出丑吗?我看你就是嫉妒!
”“就是!用心险恶!”“这种废物,早就该被赶出宗门了!”一句句诛心之言,
像淬了毒的利刃,狠狠插进我的心脏。我低下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我的眼睛,
也遮住了我眼底翻涌的恨意。就在这时,一个清冷如玉的声音响了起来。“够了。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柳飞烟在众人的簇拥下,缓步走来。
她今天穿了一身流光溢彩的羽衣,衬得她如同九天玄女,高贵不可方物。她看都没看我一眼,
只是淡淡地对张瑶说:“一点小事,何必大惊小怪,误了时辰。
”张瑶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飞烟师姐说的是,只是我气不过这贱人……”“好了。
”柳飞烟打断她,目光终于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像是看着一只卑贱的蝼蚁。她红唇轻启,
吐出两个字:“跪下。”我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她是在对我说话。她要我,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跪下。柳飞烟的眼神冰冷而倨傲:“怎么?你不愿意?还是说,
你觉得你没错?”周围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等着看我如何选择。
我看到张瑶等人脸上毫不掩饰的快意,看到一些相熟的外门弟子对我投来怜悯的目光,
也看到更多人麻木不仁的看客嘴脸。我的师父孙长老也在不远处,他看到了这里的情形,
却只是眉头一皱,随即别过头去,假装没看见。那一刻,我心底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
三年的忍耐,三年的退让,换来的不是海阔天空,而是得寸进尺的羞辱。我凭什么要跪?
我没有错!一股从未有过的勇气,从我几近麻木的心底升起。我看着柳飞烟,
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没错,为何要跪?”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大概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我,竟然敢当众顶撞柳飞烟。
柳飞烟也怔了一下,随即眼中迸发出淬了冰的怒火。她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好,
很好。”她怒极反笑,“林微,看来是我平时太纵容你了,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来人!
”“在!”两个内门弟子立刻站了出来。“给我掌嘴!打到她肯跪下为止!
”柳飞t烟的声音里充满了狠戾。那两个内门弟子面露迟疑,但看着柳飞烟阴沉的脸,
还是朝我走了过来。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体内微薄的灵力疯狂运转,准备做殊死一搏。
我知道我打不过他们,但今天,我宁愿站着死,也绝不跪着生!
就在那两人的手即将碰到我的瞬间,异变突生。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如同天倾一般,
从九天之上轰然降临!整个青岚宗的广场上,所有人都感到自己的灵魂在战栗。
空气仿佛凝固了,灵气停止了流动,时间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修为低的弟子,
已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脸色惨白,口吐白沫。就连高台上的三大宗主,
也都是脸色剧变,骇然地望向天空。那两个准备对我动手的内门弟子,
更是被这股威压直接掀飞出去,撞在远处的石柱上,生死不知。天空,不知何时暗了下来。
一朵朵金色的莲花,从虚空中涌出,缓缓飘落。仙音阵阵,异香扑鼻。
这是……化神期大能出行的异象!所有人都惊呆了,究竟是何方神圣,驾临此地?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一道白衣身影,踏着虚空,一步步从天际走来。他身姿修长,
白衣胜雪,墨发飞扬。面容俊美得不似凡人,一双眼眸深邃如星海,
淡漠地扫过下方芸芸众生,仿佛神祇在俯瞰蝼蚁。是他!凌尘剑尊!我看着那个身影,
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眼眶瞬间就红了。他不是在闭关冲击化神后期吗?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来了。在我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他来了。
柳飞烟在看到凌尘的那一刻,脸上的狠戾瞬间被狂喜和娇羞所取代。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用她自认为最美的姿态,迎了上去。“飞烟拜见剑尊!
”她的声音娇柔婉转,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激动,“不知剑尊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还望恕罪!”然而,凌尘的目光,甚至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哪怕一瞬。他穿过人群,穿过死寂,
径直走到了我的面前。在全场数千人震惊、不解、嫉妒、骇然的目光中,他伸出手,
用他那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拭去我眼角的泪水。他的动作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小心翼翼,
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他的声音,不再是面对众生时的淡漠,
而是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疼惜和自责。“微微,我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轰!
这一句话,像一道九天神雷,在所有人脑海中炸开!微微?剑尊在叫谁?林微?这怎么可能!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刀子一样,齐刷刷地钉在我身上。柳飞烟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煞白和浓浓的难以置信。她死死地盯着凌尘抚摸我脸颊的手,
嫉妒得几乎要发疯。“剑……剑尊……”她颤抖着声音开口,“您……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她只是一个外门弟子,一个五行废灵根的……”凌尘终于侧过头,看了她一眼。仅仅一眼。
柳飞烟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如遭雷击,蹬蹬蹬连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化神大能的一瞥,岂是她一个筑基期能够承受的?“我的道侣,何时轮到你来置喙?
”凌尘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道侣!这两个字,
让全场彻底失声。青岚宗宗主,柳飞烟的父亲,再也坐不住了,他从高台上一跃而下,
诚惶诚恐地来到凌尘面前,躬身行礼:“剑尊息怒!小女无知,冒犯了……冒犯了尊夫人,
还请剑尊看在老夫的薄面上,饶她一次!”“尊夫人?”凌尘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刚才,似乎想让我的微微跪下?”宗主浑身一颤,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他猛地回头,
对着还处在呆滞中的柳飞烟厉声喝道:“孽障!还不快滚过来,给林……给尊夫人跪下请罪!
”柳飞烟如梦初醒,她看着凌尘,又看看我,眼中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让她给我这个废物跪下?她做不到!“爹!我没有错!是她……”“啪!”一声清脆的耳光,
宗主狠狠地甩在自己女儿的脸上,“你还敢狡辩!给我跪下!”他太清楚凌尘的恐怖了。
别说他一个青岚宗,就是三大宗门加起来,在凌尘面前也不过是弹指可灭的蝼蚁!
为了一个女儿,搭上整个宗门,他不傻!柳飞烟被这一巴掌打懵了,捂着脸,泪水汹涌而出。
她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凌尘剑尊会看上林微这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她到底哪里比不上她!
凌尘却不再看他们父女,他的目光重新回到我身上,柔声问道:“刚才,是谁要对你动手?
”我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刚才围攻我的张瑶等人。被我看到的人,无不脸色惨白,
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剑尊饶命!尊夫人饶命啊!
”“是柳师姐逼我们的!我们再也不敢了!”“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求尊夫人大人有大量,
放我们一条狗命吧!”哭喊声,求饶声,响成一片。刚才还趾高气扬,视我为蝼蚁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