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宗门算计
他死时那年，舟仟刚上任峰主之位。
段虞回想第一世的记忆，听着眼前人耐心讲解宗门问题，安静听着。
“大概就这些，如果以后还有不懂的地方，尽管来找我问便是。”
舟仟起身，环顾一周也差不多了，带上段虞去吃饭。
宗门杂役弟子尚未辟谷，吃饭要去堂食屋。
舟仟领着段虞，走进热闹的堂食，瞬间引来无数双好奇的目光注视。
“舟管事，这位是？”
有人好奇问道。
“他叫段虞，以后就跟着我学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大家多帮衬帮衬。”
舟仟笑着回道。
“一定一定……”小小年纪就靠着关系混了进来，不少人心中暗想，又是个不能得罪的。
段虞将周围的目光收纳进眼底，却并不在意。
修仙宗门就是这样。
除了实力为尊，剩下的也就是关系户了。
“舟仟，这里！”
最角落里有个少年挥手，舟仟带段虞过去。
“这小孩就是峰主吩咐你要带的？”
少年打量段虞。
虽然知道这是锦华长老塞进来的人，孟胜还是很好奇，这孩子有什么特殊之处。
“他叫段虞。”
舟仟示意段虞入座，拿来碗筷分给段虞，“这位是灵草园管事，叫孟胜，平日里属他最忙。”
“对了，他们两个去哪了？”
舟仟又问孟胜。
“还能去哪，任务阁那边忙不过来，两人都被调去帮忙了。”
孟胜大口吃着碗里的面条，给段虞夹一块鸡腿，接着说：“最近山下妖物横行，好几个村子遭了殃，每日外出执行任务的弟子增多，好些都死在了外面……总归是轮不到我们。”
舟仟笑笑打趣。
“我倒是想去。”
孟胜喝了一个大口汤，随意抹了把嘴巴，“去一趟可是有不少灵石，可惜嘞，我们这些外门弟子既不会法术，也没有佩剑，想去也没资格。”
饭桌上气氛融洽，段虞埋头啃着鸡腿，在这闹哄哄的堂食里，混杂着饭菜的味道，倒也令人安心。
饭后舟仟有事在身，段虞便自己回了住处。
凤鸣峰是整个宗门最矮的山峰，即使是最矮的山峰，也能看到山脚下云海密布的壮观风景。
往上看，各个峰之间一座比一座高，最高的那座峰顶上，修建着壮丽的建筑，正是宗门长老们的住处。
而在这里，如果不会御剑飞行，是无法抵达到那个高度的。
外门弟子中，很多人一辈子都在这里，哪也没去过。
舟仟亦是如此。
他自小家破人亡，是张万权看他可怜，把人带回了宗门养着，虽有私心，却也没有虐待。
舟仟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张万权对他不错，很多时候意味着需要从他身上获得更大的回报。
他的忠心。
以及其他……到了峰主住处，舟仟轻轻敲响房门。
“峰主，那孩子的事我己安排好，可还有何吩咐？”
“进来说。”
舟仟推开门，张万权靠在椅子上喝着茶，仪态慵懒，脚边跪着个貌美的少年，规规矩矩给张万权按着腿。
“你觉得那孩子性格如何？”
张万权瞥他一眼，语气严肃了几分。
“我观那孩子性格稳重，没什么不妥。”
舟仟如实回答。
“那就好，你好生带着，毕竟是锦华长老的人。”
张万权笑了笑，年轻的面孔，却有一双浑浊善于精算的眼睛。
哪怕吃了驻颜丹，青春永驻，时间的流逝还是在他眼睛里刻下了痕迹。
舟仟从这双眼睛里看到了其他的意思，垂在身侧的手掌不自觉握紧，又缓缓松开。
“峰主，他还小……”张万权瞥他一眼，冷哼一声，“我自然知道他还小，不过模样不错，看那孩子识不识趣，先养着。”
舟仟无话可说，见张万权抬手，上前服侍他更衣休息。
那跪在张万权脚边的少年得令退下，关上房门。
屋子里的动静并不小，伴随着隐秘的压抑声。
少年早己见怪不怪，毕竟他和那屋子里伺候张万权的人并无不同，都是张万权养在身边的契子。
而舟仟最为得宠，也是张万权最喜欢的契子。
后半夜下起了雨，凤鸣峰笼罩在一片浓雾之中。
绵厚的雾气压着月光，隐约间见一人提着灯笼缓步而来。
哒哒的脚步声不急不快，却在夜晚的小院里显得格外清晰。
段虞睡眠很浅，当脚步声靠近门口时，便立刻睁开了眼。
“谁？”
“是我。”
舟仟回答。
段虞翻身下床，穿上鞋去开门。
门外赫然是舟仟，他还穿着白天的衣服，提着一盏灯笼，一头乌发垂在肩上，大概是从很远的地方来，头发上沾着露水，泛着莹莹的灯光，就连眼角也带着淡淡的浅红，透着柔和的美感。
“舟管事还未休息吗？”
“今夜我巡查，特意回来看看，一个人睡可还好？”
段虞点点头，“还好。”
他并不害怕，况且他是个成年人，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自然是不害怕的。
舟仟见他确实不怕，倒是无奈一笑。
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独自一人被带到凤鸣峰偏僻的院落里，整整害怕到一个晚上都无法入睡，还以为这孩子会和自己一样。
看来还是当年的自己太胆小了。
“那你好生休息，我去其他地方看看。”
“舟管事。”
段虞叫住他，回屋拿了件外套，“我能和你一起去巡查吗？”
“自然可以。”
舟仟点头。
“那我陪你一起。”
段虞关上房门，穿上外套跟上舟仟。
凤鸣峰不大，灵草园在山峰之下，任务堂在靠近宗门大门的地方，那里修建着许多错综复杂的楼阁，也是护阵结界的边界，隐约能看到天上淡淡的符文。
舟仟只需要检查结界的稳固即可，走过一座拱桥，隐约还能看到广场上有弟子路过的身影。
段虞对这里并不陌生。
走在前方的舟仟看了他一眼，停在一处结界石碑前，告诉段虞。
“天宗成立千年之久，宗门各处设立了不少结界，白天靠日光维持运转，夜晚靠月光之力运转，每日都需要检查一番。”
“若结界松动，便要上报给各处长老，自会有人来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