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梅紧紧攥着手里发黄的粗布包袱，站在人潮汹涌的火车站，局促不安。
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和脚上的黄胶鞋，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让让，让让！
乡下人别挡道！”
一个穿着时髦喇叭裤的青年推搡了她一把，嘴里嘟囔着。
李秀梅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她咬着嘴唇，忍着眼泪，默默地挪到了一边。
她知道，从踏进这座城市的第一步起，她就注定要面对无数这样的白眼和嘲讽。
按照地址，李秀梅找到了住在棚户区的远房姨妈家。
姨妈一家四口挤在一间十几平米的小屋里，看到李秀梅，姨妈的脸上并没有多少热情，只是淡淡地指了指屋顶的阁楼：“你就住那儿吧，先凑合着。”
阁楼低矮逼仄，只有一个小小的气窗透进一丝光亮。
李秀梅放下包袱，环顾四周，心里一阵酸楚。
这就是她未来要生活的地方吗？
比老家的土坯房还要破旧。
晚上，李秀梅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耳边传来姨妈一家压低的说话声。
“乡下来的，能有什么出息？
还不是来城里讨饭吃的。”
姨妈的声音里带着轻蔑。
“妈，你少说两句，好歹是亲戚。”
姨夫的声音。
“亲戚？
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还不是看咱们在城里，想来占便宜！”
李秀梅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她紧紧地抱着被子，把头埋在里面，无声地哭泣。
她想家，想念家乡的土炕，想念妈妈做的热乎饭菜。
可是，她不能回去，她不能让那些嘲笑她的人看笑话。
第二天，李秀梅起了个大早。
她不能白吃白住，她要出去找工作。
“你想找什么工作？”
姨妈斜着眼睛问她。
“我……我什么都能干。”
李秀梅的声音很小。
“就你这样，能干什么？
去菜市场看看，有没有人要搬菜的。”
姨妈撇了撇嘴。
李秀梅来到菜市场，这里人声鼎沸，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
她鼓起勇气，挨个摊位询问，却一次次被拒绝。
“乡下人，手脚不麻利，不要！”
“我们这儿不缺人，你去别处看看吧。”
“你这口音，听都听不懂，怎么卖菜？”
李秀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感觉自己像个小丑一样，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