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全网跪求撤单，我开价一个亿
玻璃破碎的橱窗用硬纸板暂时封住，像一块难看的补丁。
店外，闻讯赶来的狗仔和好奇的围观者聚了又散，散了又聚，长焦镜头时不时透过纸板的缝隙试图窥探店内的景象，闪光灯在昏暗中明灭不定。
苏妲的手机早己被迫关机。
之前的旧号码算是彻底废了。
但网络的喧嚣是关不住的。
苏妲坐在内室，面前是一台老旧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幽幽地亮着，正停留在林烁官方粉丝后援会刚刚发布的最新声明上。
那不再是几个小时前的嚣张跋扈，字里行间充满了恐慌、焦急，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
紧急声明！
致‘往生斋’店主苏女士！
“尊敬的苏女士：今日下午，部分不理智粉丝对您店铺造成的损失，我们深表歉意，并承诺全额赔偿！
所有涉事人员必将严肃处理！
恳请您高抬贵手，放过烁哥！
他现在仍在ICU昏迷不醒，医生查不出任何原因！
求您了！
只要您能救烁哥，任何条件我们都愿意谈！”
声明下方，原本整齐划一的控评变成了粉丝们崩溃的哭求和路人的震惊围观。
“姐姐我们错了！
真的知道错了！
求求你放过哥哥吧！”
“多少钱我们都赔！
双倍！
十倍！
只求您救救他！”
“我下午参与了网暴，我现在就道歉！
对不起！
对不起！
求您显灵让烁哥醒过来吧！”
“***，真是那个殡葬店干的？
这是什么玄学力量？”
“楼上别瞎说，肯定是巧合！
要相信科学！”
“科学？
顶级医院都查不出原因的昏迷，你跟我说科学？”
“老板娘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也太吓人了！”
#往生斋 苏女士#、#林烁昏迷真相#、#玄学报复# 等词条，以燎原之势迅速攀上热搜，后面都跟着一个鲜红的“爆”字。
苏妲面无表情地浏览着这些信息，手指在触摸板上缓慢滑动。
恐慌，己经像瘟疫一样蔓延开。
从那些砸店的粉丝，扩散到了林烁的整个粉丝群体，甚至惊动了更广泛的圈层。
就在这时，工作室那部几乎从未响过的固定电话，刺耳地尖叫起来。
***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苏妲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经过加密处理的陌生号码。
能打通这个号码的，绝非普通人。
她没有接。
***固执地响了三遍，终于沉寂下去。
几分钟后，店门外传来了小心翼翼的敲门声，伴随着一个刻意放低、充满焦虑的男声。
“苏……苏女士在吗？
我们是林烁的经纪人团队，代表林烁和他的公司，特地来向您道歉，并商讨赔偿事宜。”
苏妲站起身，走到门边，但没有开门。
透过门缝，她能看到外面站着一群衣着光鲜却面色惶惶的人，为首的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正是林烁的经纪人王斌。
他此刻早己没了平日在媒体前的从容，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苏女士，我们知道您在里面。
请您开开门，万事好商量……”王斌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林烁他还年轻，他不能就这么……求您给指条明路！”
苏妲沉默着，从门边的桌子上拿起一张早己准备好的A4纸和一支马克笔。
弯腰，在纸上写下几个大字，然后从门下的缝隙里，缓缓塞了出去。
门外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王斌几乎是扑过去捡起那张纸。
借着外面狗仔远远打来的灯光，他看清了纸上的内容。
下一秒，他的脸色瞬间惨白，拿着纸的手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纸上只有简洁的两行字：“玻璃：十万。”
“精神损失费：九千九百九十万。”
“总计：一亿。”
“现金，不连号，旧钞。
明日午时，过时不候。”
“一……一亿？！”
王斌身后一个助理失声叫了出来，声音都变了调。
门外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一亿。
对于一个顶流明星及其背后的资本来说，不是拿不出，但绝对是伤筋动骨的天文数字。
这不仅仅是钱，更是一种态度，一种碾压式的羞辱和惩戒。
“苏女士！
这……这价格是不是……”王斌试图讨价还价，声音干涩。
门内，苏妲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透过门板清晰地传了出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他的命，不值这个价？”
一句话，堵死了所有还价的余地。
王斌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脸憋成了猪肝色。
值不值？
如果林烁真的就此醒不过来，他未来能创造的价值何止一亿？
但如果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这不是商业谈判，这是最后的通牒。
“好……好！
一亿！
我们给！”
王斌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但是苏女士，我们怎么确定，钱到了，林烁就能醒？”
苏妲淡淡道：“你们，有得选吗？”
门外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是啊，他们没得选。
现代医学己经宣判了无能为力，唯一的希望，就系于这间透着诡异的殡葬店内，这个神秘莫测的女人身上。
“我们……我们马上去准备！”
王斌最终颓然妥协，声音里充满了无力感，“明日午时，一定准时送到！”
脚步声踉跄着远去。
苏妲重新坐回电脑前，网络上的风暴还在升级。
己经有“业内知情人士”开始爆料，暗示林烁团队己连夜赶往“往生斋”求情，并疑似答应天文数字的赔偿。
这更加坐实了“往生斋”拥有神秘力量的猜测。
恐慌在发酵。
之前所有参与网暴、转发过侮辱性言论的营销号和大V，开始悄无声息地删除微博，甚至有人公开发布道歉视频，声音颤抖，面色惊惶。
曾经喧嚣的网络暴力，在一种更强大、更不可知的力量面前，以一种滑稽而狼狈的姿态，迅速冰消瓦解。
苏妲移动鼠标，点开了本地新闻的一个小窗口。
里面正在播放林烁入住医院的实时外围画面。
医院门口被记者和粉丝围得水泄不通，气氛凝重。
画面一角，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是那个领头砸店、朝她吐口水的女孩。
她此刻哭得撕心裂肺，被几个同伴搀扶着，对着医院的方向不停地鞠躬道歉，早己没了之前的半分嚣张。
苏妲关掉了新闻页面。
她的视线落回到工作台上，那个烧毁林烁纸人的黄铜盆己经被清理干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在工作台的角落，不知何时，多了一枚小小的、用普通白纸随手折成的千纸鹤。
纸鹤折叠的手法有些生涩，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灵韵，静静地立在那里。
这不是苏妲折的。
她的目光在纸鹤上停留了一瞬，眼神没有任何变化，随即移开。
窗外的天色，己经透出了一丝微光。
黎明将至。
而一场用金钱换取性命，用恐惧重塑规则的交易，即将在这间古老的殡葬铺里，悄然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