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的及笄礼，设在镇国公府的花园。满京城的名门贵女都来了，她们的目光，或羡慕，
或嫉妒，全都落在我身上。更确切地说，是落在我亲手端着的那盆“玉楼春”上。
花开十三朵，层层叠叠，色如白玉，蕊心一点嫣红，是孤品。我为它耗费了三年心血，
只为在今天，亲手赠予我的未婚夫，陆询。可陆询来了，身边却跟着一个明艳的少女。
她叫江琳琅，我名义上的表妹，血缘上的真千金。她一出现，我养母，镇国公夫人，
便立刻撇下我，满脸疼爱地迎了上去。“琳琅，你来了，快到母亲身边来。
”花园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客人们的窃窃私语像针一样扎过来。“看，真假千金同台，
有好戏看了。”“这假的就是假的，养了十五年，也比不过血脉亲情。”陆询的目光扫过我，
以及我手中的花，眉头拧起。“姜瑶，把花拿过来。”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
仿佛我是个不懂事的下人。我压下心口的翻腾，捧着花走过去。他却看也不看，
直接从花枝上折下开得最盛的一朵，转身插在了江琳琅的发髻上。动作流畅，
甚至带着一丝讨好。江琳琅娇羞一笑，抚着发间的花。“表哥，这花真美，瑶姐姐费心了。
”我手中的花盆，瞬间变得无比沉重。花枝折断的伤口，像一道狰狞的疤。
陆询终于正眼看我，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一株花草而已，也值得你如此小家子气？
”他指了指江琳琅发间另一支钗。“看看琳琅，她戴的这支东珠钗，才配得上我的身份。
”周围响起一阵压抑的低笑。江琳琅脸上的得意快要藏不住，却假惺惺地开口。“表哥，
别这么说，姐姐会伤心的。”陆询冷哼一声。“她有什么可伤心的？占了你的位置十五年，
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上一世，我就是在这里，被他一句话击垮，当众落泪，
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我哭着质问他为何如此对我。他却说我心胸狭隘，嫉妒琳琅，
将我禁足。然后，一步步，我和他，和这个家，走向万劫不复。但现在，我不会了。
我看着他和他身边如胶似漆的江琳琅，看着周围一张张看好戏的脸。我平静地收回目光，
甚至微微勾起了唇角。“世子说的是。”陆询愣住了。江琳琅的笑容也僵在脸上。
她们都以为我会哭，会闹，会像个疯子一样扑上去。我却没有。
我只是将手中残破的“玉楼春”放到一旁的石桌上，理了理衣袖。然后，
在所有人错愕的注视下，我走向了花园门口。那里站着一个传旨的宫中内侍。
他刚刚宣读完皇帝赏赐的礼单，正准备离开。我对着他，盈盈一拜。“公公，
陛下为公主择选伴读，民女姜瑶，愿入宫中，侍奉公主。”满园死寂。陆询的脸色瞬间铁青。
“姜瑶，你疯了！你在耍什么把戏？”我没有理他。内侍也有些惊讶，但很快反应过来，
脸上堆起笑容。“姜姑娘才名满京华，公主殿下若得知您愿意入宫，定会十分欢喜。
”“此事，咱家一定为您办妥。”我福了福身子。“谢公公。”说完，我便要跟着内侍离开。
陆询一个箭步冲上来，抓住了我的手腕。“我不准！你是我镇国公府的人，是我的未婚妻！
”他的力气很大，捏得我生疼。我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世子忘了，我姓姜，不姓陆。
”“至于婚约……”我顿了顿，目光扫过他，又落在一脸惊慌的江琳琅身上。
“一个被抱错的孤女，如何配得上未来的镇国公爷？这桩婚事，我看还是算了吧。
”2“姜瑶，你敢！”陆询的怒吼在我身后炸开，带着不可置信的暴怒。我没有回头。
他想看到的，是我为了留住他而卑微乞求，
是我为了“镇国公世子未婚妻”这个身份而忍气吞声。可他不知道，这个身份，
是我前世的催命符。我跟着内侍，一步步走出这个困了我十五年的华丽牢笼。身后，
是我所谓的“亲人”们的惊呼和陆询的咆哮。“给我站住！”“瑶瑶，你别任性，
快回来给世子道歉！”我养母的声音里满是急切，却不是为我，而是怕我得罪了陆询。
我一步未停。朱红色的国公府大门在我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所有的声音。
内侍客气地将我请上一辆不起眼的青帷小车。“姜姑娘，您先在此稍后，咱家还需回宫复命。
”我点了点头，安静地坐着。车帘外，是京城繁华的街道，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可我的世界，一片死寂。上一世的画面，一幕幕在眼前闪过。我忍下及笄礼的羞辱，
卑微地讨好陆询，讨好江琳琅。我以为我的退让能换来他的回心转意。可换来的，
却是他与江琳琅成婚后，我被随意地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官员做填房。那人是陆询的下属，
对我“恭恭敬敬”，却在我被江琳琅诬陷与人私通时，第一个站出来做了“人证”。最后，
一杯毒酒，了结了我可笑的一生。临死前，我看到陆询和江琳琅站在我面前。
江琳琅依偎在他怀里，笑得得意。“姐姐，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占了不属于你的东西。
”陆询的眼神冰冷。“你的存在，只会让琳琅不开心。”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微微一震，
将我从回忆中拉回。不，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决定我的命运。陆询，江琳琅，
镇国公府……你们欠我的，我会连本带利，一一讨回。入宫，是我唯一的路，
也是我复仇的起点。我不是去做什么公主伴读。我要的，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力。
我要站在巅峰，看着他们在我脚下，是如何的卑微和悔恨。马车在宫门前停下。
新的内侍引着我，穿过一道道宫门。我被安排在最偏僻的永巷，做公主伴读，
也要从最低等的宫女做起。同屋的宫女见我曾是“国公府小姐”，对我冷嘲热讽。“哟，
这不是姜小姐吗？怎么也来干我们这种粗活了？”“听说啊，是被真千金赶出来了，
连未婚夫都抢走了。”我默不作声地领了我的份例，一床薄被，两件粗布宫装。夜里，
寒意刺骨。我躺在冰冷的木板床上，听着窗外的风声，没有一丝睡意。我要接近权力中心。
而当今的权力中心，是皇帝，是太子，还是……我脑中浮现出一个瘦弱苍白的身影。三皇子，
赵恒。一个被所有人忽视，被太医断言活不过二十岁的病秧子。可我知道，他不是病秧子。
他是潜龙。上一世，正是他，在太子和二皇子斗得两败俱伤后，异军突起，登上了皇位。
而陆询，因为站队太子，最后落得个削爵抄家的下场。这一世，我要成为那条龙的逆鳞。
机会很快就来了。第二天，我去给安贵妃送新制的茶点。安贵妃是太子赵启的生母，
在宫中势大。我端着托盘，走到安贵妃面前时，“不小心”脚下一滑。整盘滚烫的茶水，
全都泼在了安贵妃最爱的那条白色狐裘披风上。“大胆奴婢！”安贵妃尖叫着站起来，
一巴掌狠狠甩在我脸上。火辣辣的疼。我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娘娘饶命！
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该死！”安贵妃气得发抖。“拖下去！给本宫打！打到她断气为止！
”就在两个太监要来拖我时，一个清冷的嗓音响起。“母妃，何事发这么大火？
”是太子赵启。他看到我，又看了看地上的狼藉，皱起了眉。最后，在安贵妃的怒火中，
我被罚去清扫藏书阁。一个被所有人遗忘的，冷宫一样的存在。我知道，三皇子赵恒，
最喜欢待在那里。3藏书阁里积满了灰尘，空气中弥漫着书卷腐朽的味道。
这里是宫中最冷清的地方，除了我，只有一个年迈的老太监看守。我的任务，
就是将这里所有的书，重新整理归档。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我甘之如饴。
我每天天不亮就来，直到深夜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永巷。我没有急着去“偶遇”三皇子。
我知道，像他那样多疑的人，任何刻意的接近，都会引起他的警惕。我要等的，
是一个自然而然的机会。我花了三天时间，将藏书阁一楼打扫得一尘不染。第四天下午，
我正在擦拭一个高处的书架，外面下起了雨。一个瘦削的身影，撑着一把油纸伞，
走进了藏书阁。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长袍，脸色苍白，不时地咳嗽两声，
正是三皇子赵恒。他似乎没料到这里会有人，看到我时，微微一怔。我立刻从梯子上下来，
恭敬地向他行礼。“奴婢见过三皇子殿下。”他摆了摆手，声音有些虚弱。“不必多礼。
”他走到一排书架前，自顾自地开始找书，完全无视我的存在。我也没有再出声，
继续做着手里的活。藏书阁里很安静，只有雨声和赵恒偶尔的咳嗽声。他找了很久，
最后拿起一本《南疆异物志》，坐到窗边的椅子上看了起来。雨越下越大，
风从破损的窗户里灌进来，吹得烛火摇曳。赵恒的咳嗽声越来越密集。我看着他单薄的背影，
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走进了里间。再出来时，我手里多了一个小小的手炉，
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姜茶。我将手炉和姜茶轻轻放到他旁边的桌子上。“殿下，天凉，
暖暖身子吧。”他从书中抬起头，审视地看着我。那双眼睛，深邃得像一潭古井，
完全不像一个“病弱”皇子该有的。“你是何人？”“奴婢姜瑶，是新来打扫藏书阁的宫女。
”“谁派你来的？”他的声音冷了下来。我知道他在怀疑什么。我低下头，声音平静。
“回殿下，奴婢是安贵妃娘娘罚来的。”“至于这杯姜茶，只是奴婢见殿下身体不适，
擅自做主。殿下若是不喜，奴婢这就端走。”我说着就要伸手。他却开口道：“放着吧。
”我顺从地退到一旁。他没有碰那杯姜茶，也没有碰那个手炉，只是继续看书。
直到半个时辰后，他起身准备离开。雨已经停了。他走到门口，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我。
“你叫姜瑶？”“是。”“镇国公府的那个姜瑶？”我的心猛地一沉。他竟然知道我。
我垂下眼。“民女早已不是镇国公府的人。”他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我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那杯没动过的姜茶，心里有些没底。我的第一步，
究竟是走对了，还是走错了？接下来的几天，赵恒没有再来藏书阁。我有些不安，
但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继续整理那些永远也整理不完的书籍。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
机会又来了。那天，我以前在国公府的贴身丫鬟春桃，托人给我带了信。是陆询写的。信里，
他第一次放低了姿态，说他那天是气话，说他后悔了，让我不要任性，
他会想办法把我接出去。信的最后，他说他和江琳琅的婚事，只是为了安抚长辈，不是真的。
随信一起来的，还有一盆名贵的兰花。我看着那信，只觉得可笑。上一世，他也是这样，
一边哄着我，一边和江琳琅山盟海誓。我将信纸凑到烛火上，看着它一点点化为灰烬。
至于那盆兰花，我让春桃原样带了回去。“告诉陆世子，宫里什么花都有，不缺他这一盆。
”春桃走后没几天，宫里就传出消息。陆询和江琳琅，正式订婚了。订婚宴办得极其盛大，
据说江琳琅头上的凤钗，是陆询花了十万两黄金，从西域商人手里买来的。
整个京城都在传颂他们的“天作之合”，同时，也把我这个“被抛弃的假千金”当成了笑料。
我听到这些消息时，正在给赵恒送下午的茶点。他这几天又开始来藏书阁了，
但我们之间依旧没什么交流。我将茶点放下，转身要走。他却突然开口。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殿下指什么？”他放下书卷，看着我。
“陆询和江琳琅订婚了。”“恭喜他们。”我语气平淡。他似乎有些意外。“你不难过？
”我笑了笑。“难过什么？难过一个不属于我的男人，娶了一个不属于我的妹妹吗？
”“殿下，奴婢现在，只想安分守己，在这宫里活下去。”他沉默了。许久，
他才重新拿起书。“听说，吏部侍郎张大人，最近在为他儿子向江家提亲。”我心中一动。
吏部侍郎，是太子的人。江家，是江琳琅的母家，也是镇国公夫人的娘家，一直保持中立。
陆询想拉拢江家，彻底倒向太子。这是我前世就知道的。我看着赵恒，缓缓开口。“殿下，
恕奴婢多嘴。”“江家是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赵恒抬起眼。“为何？
”“因为江家真正想联姻的，是手握兵权的陈大将军家。而陈将军，最厌恶的，
就是太子殿下。”这些，都是我从上一世的记忆里挖出来的。赵恒的目光锐利起来。
“你如何得知？”“奴婢……只是听人闲聊时说起。”我不能暴露我重生的秘密。
赵恒盯着我看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要发怒。他却突然笑了。那笑容很淡，
却让他苍白的脸有了一丝生气。“你很有趣。”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姜瑶，你想要的，
恐怕不只是‘活下去’这么简单吧？”4赵恒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我低下头，
掩去眼底的情绪。“奴婢不懂殿下的意思。”他轻笑一声，不再逼问。“这几日，
你就不用整理书籍了。”“跟在本王身边，研墨吧。”我心中一震，狂喜几乎要冲破胸膛。
但我面上，依旧是惶恐不安的模样。“殿下，奴婢身份低微，怕是……”“本王说你可以，
你就可以。”他的语气不容置喙。从那天起，我成了三皇子赵恒的贴身宫女。
虽然名义上还是在藏书阁当差，但我大部分时间，都跟在他身边。我小心翼翼，谨言慎行，
只在他看书时为他添茶，在他习字时为他研墨。我们的交流依旧很少。但他不再排斥我，
甚至偶尔会问我一些关于书里内容的问题。我知道，他还在试探我。我给他的答案，
总是在“聪明”和“本分”之间，找到一个完美的平衡点。既让他看到我的价值，
又不至于让他觉得我野心勃勃，难以掌控。几天后，消息传来。
江家果然拒绝了吏部侍郎的提亲。并且，江家大小姐，江琳琅的堂姐，
与陈大旗下的大公子定了亲。这无疑是公然打了太子的脸，
也让镇国公府和陆询的处境变得十分尴尬。赵恒是在听完手下密探的回报后，
对我说的这件事。他当时正在练字，闻言，只是笔尖微微一顿。“你又说对了。”他看着我，
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你是怎么猜到的？”“奴婢不是猜的。”我低声回答，
“奴婢只是知道，陈将军的夫人，和江家的老夫人，是手帕交。”“而且，陈将军的夫人，
一直很喜欢江家那位大小姐。”这些细节，是我前世在被囚禁时，
听那些下人八卦时无意中听来的。当时只觉得是些无聊的闲话。没想到，
现在却成了我最重要的筹码。赵恒放下了笔。“你还知道什么？”我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将我从前世记忆里筛选出的，关于朝堂各方势力的关系网，
以及一些不为人知的秘辛，选择性地、模糊地说了出来。我说得很巧妙，
听起来都像是从某些下人闲聊、或者某些不起眼的故纸堆里看来的。
但这些零碎的信息拼凑在一起，却是一张清晰无比的权力地图。赵恒一直安静地听着，
脸色越来越凝重。等我说完，他沉默了很久。“姜瑶。”他突然开口。“你可愿，做我的人？
”这句话，他问得很直接。我跪了下来。“奴婢的命，是殿下给的。奴婢愿为殿下，
肝脑涂地。”没有犹豫，没有退缩。从我决定踏入宫门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赵恒扶起了我。他的手很凉，但很有力。“好。”“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
”我们的联盟，在那个寂静的午后，正式达成。他需要我的“先知”，我需要他的权力。
我们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太子和陆询。没过多久，江琳琅得到了特许，
可以入宫探望她在宫中做嫔妃的姑母。我知道，她是冲着我来的。她想看的，
是我沦为宫婢后，凄惨落魄的模样。那天，我正在藏书阁里擦拭书架。
她穿着一身华丽的宫装，珠翠满头，在一群宫女太监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她看到我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宫装，和满手的灰尘，
眼里的鄙夷和得意几乎要溢出来。“哟，这不是瑶姐姐吗？”她用帕子掩着口鼻，
仿佛这里的空气都污了她的呼吸。“几日不见，姐姐怎么憔悴成这样了？
”“在这藏书阁里当差，很辛苦吧？”我从梯子上下来，平静地看着她。“还好。
”我的冷淡让她很不悦。她就是想看到我嫉妒、发狂、痛苦的样子。我越平静，她就越愤怒。
“姐姐，你别怪我。”她假惺惺地叹了口气，抚了抚自己发间那支价值连城的金钗。
“我和询哥哥是真心相爱的。他说，他心里从来都只有我一个人。”“他还说，
当初和你订婚，只是看你可怜。如今我回来了，你这个假千金，也该物归原主了。
”句句诛心。上一世，我就是被她这些话刺激得失去了理智。但现在，我只觉得可笑。
我拿起抹布，继续擦拭桌上的灰尘，把她当成了空气。“你！
”江琳琅被我的无视彻底激怒了。“姜瑶！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
”她冲上前来，扬手就要打我。她的巴掌，没有落下来。一只手，在半空中截住了她的手腕。
是赵恒。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们身后。“江小姐，好大的威风。”他的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股迫人的寒意。“竟敢在宫中，对本王的宫女动手。”5江琳琅的脸瞬间白了。
她大概没想到，这个传说中快要病死的皇子，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更没想到，
我会是“他的人”。“三……三皇子殿下……”她结结巴巴，想要抽出自己的手，
却被赵恒攥得更紧。“殿下，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她……”“是她如何？
”赵恒的目光冷得像冰。“是她该打，还是江小姐觉得，本王的人，可以任由你随意欺辱？
”“我……我没有……”江琳琅快要哭出来了。她身后的宫女太监们，更是吓得跪了一地，
头都不敢抬。赵恒冷哼一声，甩开了她的手。“藏书阁乃皇家重地，不是给你撒野的地方。
”“滚出去。”江琳琅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又惊又怕，又觉得屈辱。
她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然后，她才带着她的人，
狼狈地逃离了藏书阁。我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中一片平静。这只是开始，江琳琅。
你加诸在我身上的一切，我会让你加倍偿还。“你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赵恒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转身，对他福了福身。“奴婢知道殿下会来。”“哦？
”他挑了挑眉，“你就这么肯定，本王会为你出头？”“殿下不是为奴婢出头。”我抬起头，
直视着他的眼睛。“殿下是在告诉所有人，奴婢是您的人。”“打我的脸，就是打您的脸。
”赵恒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你果然聪明。”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太子最近，
动作越来越大了。”“父皇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我走到他身边，
顺着他的目光望出去。宫墙之外，是波诡云谲的朝堂。宫墙之内，是步步惊心的储位之争。
“殿下，太子越急，就越容易出错。”“我们，只需要等着就行了。”赵恒点了点头。
“陆询，被重新启用了。”他突然说。“西北边境有乱，太子力荐陆询为主帅，前往平叛。
”我的心，猛地揪紧。来了。上一世，就是这次平叛。陆询贪功冒进，中了敌人的圈套，
损兵折折将。我得到消息，拼死将警示送出宫，却被他当成是嫉妒江琳琅，想坏他好事。
最后，我送出的情报，成了江琳琅和陆询诬陷我“通敌叛国”的铁证。这一次，
我不会再那么傻了。“殿下，这是我们的机会。”我看着赵恒，一字一句地说道。“一个，
可以将太子和镇国公府，一网打尽的机会。”赵恒转过头，深深地看着我。“你有什么计划？
”我将前世所知的，关于这次战役的所有细节，全都告诉了赵恒。包括敌人的兵力部署，
主帅的性格弱点，以及他们那个看似天衣无缝的陷阱。“陆询一定会赢，但会是一场惨胜。
”“他会为了军功，不惜代价，牺牲掉一半的兵力。”“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朝堂之上，
等着他‘凯旋’归来。”“然后，再由殿下您，提出一个万全之策，以最小的代价，
彻底平定边患。”“两相对比，高下立判。”“届时，太子举荐不力，陆询指挥失当，
他们谁也跑不掉。”赵恒听完，久久没有说话。他的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欣赏的光芒。“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姜瑶，这个计划，由你我二人，共同完成。”陆询出征那天，
京城万人空巷。他穿着一身银色铠甲，骑在高头大马上，意气风发。江琳琅站在城楼上，
为他送行，两人四目相对，情意绵绵。一时间，“战神世子”与“痴情贵女”的佳话，
传遍了整个京城。我站在藏书阁最高的窗边，冷冷地看着这一切。陆询，
尽情享受你这最后的荣光吧。很快，你就会明白，从天堂跌入地狱，是什么滋味。
6战报一封封地传回京城。如我所料，陆询前期势如破竹，连下三城。
太子在朝堂上大肆吹嘘自己的“知人善用”，陆询也被捧为“少年战神”。镇国公府门前，
车水马龙，全是去道贺巴结的人。江琳琅更是春风得意，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
她甚至又进了一次宫，名为探望姑母，实则是来向我炫耀。“瑶姐姐，你听说了吗？
询哥哥又打了胜仗。”“等他凯旋，父皇一定会重重封赏他。到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