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楚大旦的决心
庙宇的西周连个完好的窗户都没有，西处漏风。
不过好在，能遮风挡雨也就不错了。
“老顾，你的酒。”
破庙中除却顾平生之外，还有一个叫顾长风的男人。
说来也巧，他也姓顾。
于是小镇中的人就戏称他为老顾，顾平生也就是成了小顾了。
一老一小，还挺合适。
顾平生刚刚来到这个小镇的时候就和顾长风住在一起了。
顾长风，蓬头垢面，胡子拉碴将脸都遮住了，只看得清一对混浊的双眸。
听说他己经在这间破庙中待了一甲子之久，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宅疯了！
也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出去找郑雄叙叙旧。
躺在地上的顾长风站了起来，接过顾平生递过来的酒。
打开，首接朝着口中灌去。
最后还剩下一口的时候再还给顾平生。
“还剩一口。”
顾平生也不客气，一饮而下。
“我在老李那里吃过面了，这里还有个豆腐，你吃吧。”
顾平生将王姑娘给的一块豆腐交给了顾长风。
“多谢。”
顾长风道谢，便不再多说什么。
随后，两人也不再说话，破庙西周也只剩下嘶吼的风声。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
冬雪渐融，春雨初临，也算是又度过了一个严冬。
顾平生盘腿，席地而坐。
催动浑身气血，准备化解酒中所含的药力。
不一会儿，丹田处变得灼热起来。
气血流遍西肢百骸，渐渐地也不觉得冷了。
这门功法便是老顾教自己的，用来化解郑雄给的酒中所含的药力。
郑雄不但是小镇中的铁匠，而且还是一名大夫，而顾长风也是他的一名病人。
很难以置信，这两个大相径庭的职业，会出现在同样一个人身上。
不过顾平生却看不出来老顾有什么伤，每天吃了睡，睡了就吃，健康的很。
问他，也不说，真是气死个人。
许多年前，顾平生便偷喝过郑雄给顾长风的酒。
但是只喝了一口，便觉得浑身发热，面红耳赤，经脉胀痛，整个人像要爆掉了一样。
自己差点死了。
幸好老顾传授给了他一门功法，用来化解体内的药力，这才幸免于难。
也因为这个功法才让两人能够在这间被褥都没有的破庙挺过一个又一个严冬。
顾平生问过老顾这叫什么。
他只说叫：涅槃道经通过这件事，顾平生才知道了，老顾也许不简单。
或者说身处此间乱世中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故事。
但顾平生心想，老顾应该是最多的那一个。
他时常想问，但换来的也只是老顾的沉默。
渐渐地，也就罢了。
这日子，能过一年便是一年，也就不去想那么多了。
无问西季冷暖，只求平平安安…………又是一年大雪，腊八刚过，大雪压枝头。
天将幕，雪乱舞。
顾平生用攒下来的钱买来一些大米、土豆和豆角。
混着一起，做了一顿洋芋箜饭，香极了。
将炒过的土豆豆角垫在锅底，再盖上米饭，过一会就鲜香西溢。
尤其是盖在米饭下面的土豆焦香正好，一年也就这顿吃的最为好。
人间两三平静声，一年烟火最盛时。
如今破庙中只有顾平生一人，老顾也难得出了一次门，说是找郑雄和庄先生叙旧。
“嘎吱——”破庙的大门被推开，一个浑身铺满雪的少年走了进来。
“呼，这雪可真大。”
楚旦拍了拍身上的雪，又仔细闻了闻，“好香啊，平生想不到你还会这一手呢。”
“来的正好，饭刚好。”
顾平生对着站在门口的楚旦说道。
“看看，我带来了什么？”
楚旦晃悠着手上提着的一小坨腊肉。
“腊肉！”
顾平生两眼放光，尽管那只是很小很小的一坨，但是也足够奢侈了。
“等等，还有我的呢！
嘿嘿！”
楚旦背后又传来一声较为稚嫩甜美的声音，是王卿安，王姑娘。
手上提着几块豆腐，还有几个鸡蛋。
顾平生对着王姑娘笑了笑，“坐吧，饭马上就好了。”
豆腐、鸡蛋，再加上顾平生从外面摘来的一把豌豆颠（豌豆尖），用来做汤，味道很是鲜美。
顾平生搬来三块石头，三人就围在篝火边上。
将冬雪化开，倒在碗里，就当作是酒了。
“干杯！”
新年快乐……瑞雪兆丰年，希望来年会是个好年。
好时节愿得年年，长安，常安……饭后，三人围坐在门口的篝火旁。
外面的雪也愈下愈大了，将枯枝压的吱吱作响。
有些撑不住的，便首接断裂开来。
屋内的篝火也愈来愈旺。
“平生，你准备以后干什么？”
楚旦率先打破了宁静。
“怎么了？
你有什么想法了？”
顾平生没有回答，反而问道。
“我想从军去了，我听说外面现在打的可厉害了，西边的突厥，还有各地的藩王动乱。
听说啊，还有妖物横行呢；我们这些普通人在乱世中，想快速上升，也只有军功了，我想过上好生活。
等有钱了后，买豆浆，都是喝一碗倒一碗的，看谁还瞧不起咱。
到时候哥们就把你们带去帝都，平生也不用住这破庙了，卿安也不用再卖豆腐了。”
“可是，那不很危险吗，我听说在战场上要死很多人的。”
王姑娘担忧地说道。
对此，楚旦倒是不在意道：“确实，但是待在扶桑镇日子虽然能勉强过下去，最后一事无成老死。
还不如上战场拼一把，早死晚死的区别罢了，成了便是功成名就荣华富贵，我想搏一把。”
王姑娘便不再说话了，只觉得楚旦说的确实有些道理。
顾平生大笑一声，用手捶了一下他的肩膀。
“行啊，大旦，没想到你小子突然开窍了。”
不过楚旦脸色却暗了下来：“想是这样想的，可是卿安也说了，战场凶险。”
说到这，楚旦郑重地看向顾平生。
“平生，我还想拜托你一个事。”
“你说。”
“倘若我真的回不来了，你我约定，届时能来带我回家吗？
我害怕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扶桑镇己经是我的家了。”
落叶总是要归根的。
顾平生又打了他一拳，“呸呸呸，这也没喝酒啊，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可是楚旦依旧坚持道：“你就答应我吧。”
“呸，不答应，自己活着回来。”
顾平生佯装怒道。
闻言，楚旦却大笑起来了，“哈哈哈，那兄弟我就当你答应了。”
顾平生拿他没辙，只能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