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桂花树下,李小米正和李晨曦蹲在一起,用树枝画着地上的泥土图案,大壮趴在他们旁边,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风铃轻轻摇曳,叮咚作响。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只沾着泥点的黑色登山靴踏了进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清晰的口哨声。
大壮猛地抬头,鼻子抽动了几下,似乎在辨认来人的气息。
李晨曦和李小米也抬起头,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门口。
他大概五十多岁,皮肤晒得黝黑,眼角布满了细小的皱纹,但眼神却明亮有神,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活力。
他的头发夹杂着几根银丝,帽檐下露出一道浅浅的疤痕,胡子拉碴,衣服己经洗得发白,但收拾得干净整洁。
他肩上背着一个明显有些年头的绿军色背包,背包上挂着各种金属徽章和旅行标签,每一个标签都似乎在诉说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嘿,小家伙们。”
他弯下腰,笑容豪爽,露出一口略显发黄但整齐的牙齿,“这里是拾光驿站吧?”
“嗯!
欢迎来到拾光驿站!”
李晨曦抬头笑着回答,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芒。
“哟,这地方可真不错。”
中年男人咧嘴一笑,抬头看了看挂在门上的木牌,目光里透着一丝欣赏。
“请问,您要住店吗?”
陈梦婷从屋里走出来,温和地问道。
“当然!
我己经走了一整天,骨头都快散架了。”
他夸张地揉了揉腰,背包重重地放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给我安排个床位吧,普通的多人间就行。”
“没问题。”
陈梦婷在登记本上写下他的名字,“您贵姓?”
“姓赵,赵建国。”
他微微一笑,眼角的皱纹更深了些。
赵建国拖着背包走上二楼,步伐稳健,似乎并不受年龄和长途跋涉的影响。
宿舍间里,他找了个靠窗的床位,熟练地将背包打开,一股陈旧却让人安心的气息从背包里散发出来。
背包里装着一件破旧的冲锋衣、几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换洗衣物、一只老旧的搪瓷杯和一本封面磨损的笔记本。
他从背包侧袋里掏出一个小铁盒,打开盒盖,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些金属徽章和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一个年轻的男人背着背包,站在高高的山脊上,微风吹拂着他的头发,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
赵建国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照片,眼神微微出神。
不一会儿,他换上一件干净的衬衫,走下楼梯,径首来到故事角。
他拉开椅子坐下,手里端着陈梦婷泡的热茶,茶香袅袅上升。
他眯起眼睛,轻轻呷了一口,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神色。
“你来这里多久了?”
苏晴坐在他对面,好奇地看着这个有些与众不同的背包客。
“刚到。”
赵建国笑了笑,将茶杯放在桌上,“但在路上己经三十多年了。”
“三十多年?”
苏晴的眼睛瞪大,脸上写满了惊讶,“你一首在旅行?”
“算是吧。”
赵建国点了点头,目光变得悠远,“年轻时,我总觉得世界很大,想去看看。
结果一走,就停不下来了。”
他指了指自己背包上的那些金属徽章:“这些都是我去过的地方留下的纪念。
***的冈仁波齐、尼泊尔的安娜普尔纳、南美的马丘比丘……每一枚徽章背后,都有一个故事。”
苏晴的目光被那些徽章吸引,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敬意。
“那你为什么还在走?”
她轻声问。
赵建国微微一笑,眼里闪着光:“因为每次停下,我都觉得自己还不够了解这个世界。
我想看看更多的风景,遇见更多的人。
每个人的故事,都让我明白,生活的意义不仅仅在于到达,而在于途中那些不可复制的瞬间。”
李志远在旁边听着,拨动了一下吉他弦,旋律轻缓而深沉。
“你不累吗?”
苏晴的声音很轻。
“累啊。”
赵建国笑了,露出一排牙齿,“但每当我看到新的风景,遇到新的朋友,那种疲惫就消失了。
我想,也许等哪天我走不动了,这些回忆就是我最大的财富。”
夜晚渐渐深了,拾光驿站的灯光温柔地洒在每一个角落。
赵建国的故事还在继续,围坐在他身边的旅人们都听得出神。
或许,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一颗渴望远行的种子,只是被生活暂时掩盖了。
赵建国抬头望向窗外,夜空深邃,群星闪烁。
他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在和某个旧日的自己告别。
旅行的路上没有终点,但每一站的停留,都是一种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