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三月的茶山笼在烟雨里,阿萝蹲在溪边浣衣,竹编的斗笠边沿坠着水珠。青石板被雨水浸得发亮,几片桃花瓣顺着溪水飘到她挽着袖子的手腕边。
"姑娘当心!"
急促的马蹄声撞碎山间寂静,阿萝抬头时只看见一道青影从马上跌落。她来不及多想便扑进溪水,春寒料峭的水瞬间浸透粗布裙裾。那人呛着水胡乱挣扎,发冠早已散开,乌发水藻般缠在苍白的脸上。
阿萝抓住他衣襟往岸边拖,湿透的青衫下透出温热的体温。指尖忽然碰到个冰凉物件,是块羊脂玉佩,雕着顾氏族徽——她在县里绣庄见过的,顾家可是金陵望族。
"公子?"她拍打那人面颊,指尖沾了水珠顺着他的眉骨滑落。浓睫颤动间,那人忽然攥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她轻呼出声。
"松、松手..."阿萝挣了挣,粗布衣袖滑到肘间,露出截藕白的小臂。那人倏地睁眼,琥珀色的眸子映着溪边桃花,倒像是春水化成的精怪。
顾明璋怔怔望着眼前的姑娘。鸦青鬓发沾着水珠,杏眼瞪得滚圆,湿透的藕荷色粗布衫子贴在身上,倒比金陵那些绫罗绸缎更鲜活。方才马匹受惊时,他恍惚看见溪边闪过一抹春色,原来不是幻觉。
"在下唐突了。"他慌忙松开手,喉结滚动着别开脸。春衫单薄,姑娘肩头湿透的布料下透出淡青的系带,在锁骨处打了个精巧的结。
阿萝退后半步,溪水漫过绣鞋。这才看清书生模样:眉如远山含黛,唇色被冷水浸得淡了,倒显出几分病弱的清俊。青衫虽是寻常棉布,袖口却用银线绣着兰草,分明是上好的苏绣。
"你的玉佩。"她解下腰间坠着的羊脂玉,水珠顺着指缝滴在他掌心。顾明璋指尖微颤,那玉还带着少女体温,暖意顺着血脉往心口钻。
山雨忽然急起来,打在溪面溅起万千银珠。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