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雨水如无数银针般无情地穿透黑暗,密集而冷冽。
狂风肆虐,我的雨衣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随时会被撕裂。
头盔面罩上,雨水汇聚成一道道模糊的水痕,将路边的霓虹灯招牌扭曲成狰狞的鬼脸,诡异而扭曲的光影在眼前晃动。
手机被我紧紧攥在手中,藏在防水袋里,却仍不时发出沉闷的震动声。
当那刺眼的“999元配送费”红字突然跳出时,我瞬间愣住,手指微微颤抖,几乎要将手机狠狠摔进脚下的积水之中——这天文数字般的金额,竟抵得上我半个月的油钱,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永宁路地铁站C口"的字样在屏幕上闪烁,那些像素点仿佛在蠕动。
备注栏的血字开始往下淌,是真的在流淌!我摘下头盔揉了揉眼睛,血珠已经渗到手机边缘,在指腹留下铁锈味的黏腻。
“师傅?”小王的声音从背后轻轻传来,带着几分新人特有的怯意和生疏。
我回头,只见他半个身子探出外卖箱,廉价的塑料雨衣被雨水打得透亮,水珠顺着帽檐不住地滴落,砸在泥泞的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这孩子总让我想起三年前刚入行的自己,青涩、懵懂,满心都是对未来的憧憬。
只是此刻,他眼底却笼着一团驱不散的阴翳,像是被生活的重担早早压弯了腰,却又倔强地不肯低头。
锈蚀的卷帘门在车灯照射下宛如老人脱落的牙齿,封条上的"2019.10.31"被风雨蚕食得只剩残影。
手机突然发出尖锐蜂鸣,配送费跳成1314元那刻,我的后颈突然刺痛——像有冰冷的手指顺着脊椎划向尾椎。
接单键按下的瞬间,世界陷入死寂。
雨滴悬停在半空,小王张大的嘴定格成黑洞,路灯玻璃碎片折射出无数个变形的我。
直到第一滴雨重新坠落,我才发现卷帘门开了条缝,黑暗中有湿冷的呼吸喷在脚踝。
---**接下来的故事可能会引起轻微不适,请根据自身承受能力选择是否继续阅读**---车厢内弥漫着一股陈旧的铁锈味,仿佛是岁月在这钢铁巨兽身上留下的痕迹。
我下意识地数了数,算上我和小王,车厢里总共只有七个活人。
在这寂静的深夜,最后一班地铁拖着疲惫的身躯在隧道中缓缓穿行,发出低沉而悠长的呜咽声,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孤独。
昏黄的灯光下,车窗映出五张苍白而疲惫的脸,每个人的神情都带着几分倦意和疏离,仿佛彼此之间被无形的隔阂分隔开。
铁锈味与陈年霉味交织着,一股脑儿地涌进鼻腔,令人作呕。
车厢地面黏腻不堪,黏着可疑的黑色污渍,仿佛是岁月沉积下来的污秽,让人不敢细看。
角落里,一个程序员正紧张地啃着指甲,那细微而急促的声音,像极了老鼠磨牙,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手背上,一块电子表的数字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冷光,那一刻,我突然想起太平间里那些冰冷的尸体标签,上面写着编号,却再无生命的温度。
不远处,一位女白领的香奈儿香水味弥漫开来,可这本该馥郁的香气里,却裹挟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烂气息,让人不禁皱眉。
她焦躁地第5次打开挎包时,我瞥见里面躺着一只青紫色的人耳,那扭曲的形状和诡异的颜色,让我瞬间头皮发麻,几乎要窒息。
另一边,一位老太太安静地织着毛衣,她的织针在灯光下闪着寒光,像是隐藏着某种锋利的寒意。
毛线团滚到我脚边,我下意识地往后一缩,却见它突然张开血盆大口,仿佛要吞噬一切。
我惊恐地缩回腿,定睛再看,才发现那不过是团普通的红毛线——如果忽略末端粘着的几根睫毛的话。
"叮咚——"七声提示音重叠成催命咒,血色弹窗映在每张惨白的脸上。
我划开屏幕,个界面:永宁线乘客守则1.请勿与戴鸭舌帽的乘务员对话2.若看见穿红雨衣的小孩,分必须按下紧急制动按钮4.不要相信倒计时......程序员突然发出窒息般的抽气声。
他手背的数字变成了00:04:12,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女白领的香奈儿包里掉出把带血的美工刀,她疯了一样在车厢墙壁上刻字,金属刮擦声里我勉强辨认出"他们在我眼睛里"。
"川哥!"小王突然抓住我胳膊,"那个乘务员...他是不是没影子?"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戴着N95口罩的乘务员正在查票,安全锤在他腰间摇晃,车顶灯光穿透他的身体在地面投下双重阴影。
当他走到程序员面前时,西服男人突然抽搐着倒下,头颅像熟透的西瓜般炸开。
飞溅的不仅是脑浆——还有闪着微光的芯片,像盛夏河面的萤火虫。
尖叫声中,老太太的毛线团滚到我脚边。
那些红色毛线分明是血管编织的,末端还粘着半颗眼球。
当老太太的钢锥穿透女白领的瞬间,时间仿佛凝滞。
空气中,飞溅的碎片并非血肉,而是一行行闪烁的代码,它们在昏暗的车厢中悬浮、旋转,最终缓缓组合成一张考勤表。
那考勤表上密密麻麻的日期和名字,像是无声的控诉。
我这才看清,那些碎片中夹杂着的芯片上,刻着“自愿加班同意书”几个微小却清晰的字,仿佛是命运的枷锁,将女白领牢牢束缚。
而她最后的眼神,竟不是恐惧或痛苦,而是一种解脱。
手机导航的终点坐标开始渗血,1314号样本库的立体投影从伤口中升起。
我看到无数个自己躺在培养舱里,后颈插着奶茶吸管状的导管,着不同年限:最佳新人3月、五星骑手1年、猝死模范5年"这是第七次循环。
"女警林楠擦掉战术匕首上的脑浆,她警服肩章在黑暗里泛着幽蓝荧光,"每次倒计时结束,隧道里就会多具尸体。
"我们躲在驾驶室里,监控屏幕闪着雪花点。
十三分钟前,程序员爆头时溅在车窗上的脑浆,2.遗忘死亡次数者将代替死者3.找到真正的血腥玛丽可获救赎小王突然指着监控器尖叫。
本该空无一人的3号车厢里,穿红雨衣的小孩正在玩跳格子,她脚下的方格是用人骨拼成的。
更可怕的是,我们所有人的手机信号显示着不同年份——我的停留在2023年,林楠的是2020年,而老太太的手机显示2045年。
"时间锚点。
"林楠调出地铁线路图,红点在隧道某处疯狂闪烁,"三年前这里发生过实验事故,脑机接口项目把..."*第五章:血腥玛丽**程序员爆裂的头颅在车厢地面滚动,最终停在老太太脚边。
那双充血的眼球突然转向我,嘴唇一张一合:"他们篡改了守则第三条。
"林楠的匕首抵住我后颈:"别听死人的话,现在按我说的做。
"她扯开程序员残破的西装,心口处纹着二维码,扫描后跳转出三年前的地铁施工图——隧道深处标着鲜红的"1314号样本库"。
"川哥!玻璃!"小王突然指着车窗。
本该是隧道的窗外,此刻映出我们配送站的场景:暴雨夜,另一个"我"正在接单,手机屏幕渗出同样的血字。
女白领突然尖叫着撕开衬衫,她锁骨下方浮现出电子屏般的纹路:员工守则第7条:永远服从系统派单。
那些字符像蛆虫般在她皮肤下游走,每蠕动一次就加深一分。
"23:57了!"老太太的织针猛地扎进自己眼窝,黑血喷溅在紧急制动按钮上。
地铁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厢连接处开始渗出沥青般的黑色物质。
林楠突然把美工刀塞给我:"要想活命,就在手心刻下玛丽皇后的纹章。
"她自己的手臂早已布满层层叠叠的疤痕,最新那道还在渗血:"记住,说谎者的舌头是开启..."撞击声打断了话语。
车头传来令人牙酸的撕裂声,穿红雨衣的小孩不知何时趴在驾驶室顶部,她的雨衣下摆滴落的根本不是雨水,而是粘稠的脑脊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