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倚在二楼栏杆上,看着檐角铜铃在风中狂舞。
三十年来,这串镇魂铃从未响得这般凄厉。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坠,温润青玉上蜿蜒的血丝突然变得灼热。
"掌柜的,温两壶竹叶青。
"楼下传来清冷男声,惊得我手中烟杆险些坠落。
这声音...这声音分明是...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强迫自己慢慢转身。
堂前站着个玄衣男子,雨水顺着乌木刀鞘蜿蜒成溪,烛火在他眉骨投下深深阴影,右眼角那道疤像极了被利箭擦过的痕迹。
"客官来得不巧。
"我扶着楼梯款款而下,红裙扫过结了霜的台阶,"浮生渡亥时闭店,这是..."话音戛然而止。
男人抬手擦去额前雨水,露出整张面容的刹那,我听见镇魂铃发出刺耳的嗡鸣。
剑眉入鬓,凤目含霜,这张脸与记忆深处那张染血的面容完美重合。
三十年前,我的小徒弟阿湛被乱箭射穿胸膛时,眼角也是这样一道血痕。
"锦衣卫办案。
"他亮出腰牌时,袖口金线绣的睚眦在烛光下狰狞毕露,"今夜要借贵店查些东西。
"铜炉里的安魂香突然爆出火星。
我盯着他腰间佩刀,乌木刀柄上那道歪歪扭扭的刻痕刺得人眼眶发痛。
那是阿湛七岁生辰时,我用青玉簪亲手刻下的"湛"字。
"大人请便。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转身时绯色广袖拂过柜台,暗格里符纸无风自动。
地下传来沉闷的震动,那些被符咒镇压了三十年的东西,似乎嗅到了故人的气息。
子时三刻,东厢房传来瓷器碎裂声。
我握紧袖中淬了朱砂的银针,在长廊转角撞见一滩粘稠血水。
血泊里躺着半截锦衣卫飞鱼服,金线绣的云纹正在被某种黑色物质缓缓吞噬。
抬头瞬间,对上一双赤红的眼睛——倒悬在梁上的男人脖颈扭转一百八十度,嘴角裂到耳根:"红绡姑娘,别来无恙?
"寒意顺着脊梁窜上来。
这张布满尸斑的脸,分明是三十年前被我斩于剑下的锦衣卫百户。
他本该在十八层地狱受拔舌之刑,此刻却裹着崭新的飞鱼服重现人间。
"阴魂不散。
"我甩出三张符纸,黄纸却在触及鬼影前自燃成灰。
腥风扑面而来时,玄色刀光破空而至,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