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寡妃 颂归处 2025-03-03 00:5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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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弄虚作假嫁入我贺阳伯府中,才克亡了奕生!”

“你若还有良心,便不要再留在穗川了,我们贺阳伯府煞气不够,挡不住你这心狠命硬的妇人。”

“这是奕生早就写好的休书,行李我已替你备好,你且回娘家去吧,你既无子嗣,便也无需为奕生守着了,以后你与我们贺阳伯府一刀两断再无瓜葛。来人,送徐小姐。”

“小姐、小姐!”

徐知荞耳畔的声音从她婆婆贺阳伯夫人变成了韶云,但都并不真切,周遭一切似乎被蒙上了一层纱。因为连日未眠而酸胀的美眸只微微抬起一瞬,便又如被雨打湿的羽翅般合了起来。

不算结实的马车摇晃着徐知荞疲乏的身子,支离破碎的思绪从方才的梦中抽离,缓缓苏醒。

贺阳伯夫人那一句句厉声的质问,犹如身下马车疾驰发出的“吱嘎”声一样,几乎要将她碾碎在官道上的沙砾中。

克亡夫君?宋奕生死于先天顽疾,至于弄虚作假,生辰八字是父母送去的……想到爹娘,徐知荞不禁又是一阵酸涩茫然,父亲升迁,举家去了京城,可甚至连一封书信都没有留下给自己这个尚在穗川城的大女儿。

倘若不是贺阳伯府要把自己遣返回娘家,恐怕现在自己还不知道父亲已到京中为官,早已离开穗川了。

“小姐,还疼吗?”

“无事,韶云,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午时了。”

韶云见徐知荞撑起身子,连忙上前在托着她的后背,从贺阳伯府中出来时,免得了一番纠缠挣扎,徐知荞没少被伯夫人身边高壮的嬷嬷趁乱下手,恐怕现在背上还有留着淤青呢。

素手掀开车帘,日头直直晒下来,能看到被车轮轧过后扬起的尘土在光中胡乱飞舞,细小的沙尘从四四方方的车窗掠进来,徐知荞迎着风半阖了眼,又将头探出些许,看向前方。

韶云:“小姐,我方才问过车夫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能到城门。”

徐知荞坐回车厢中,撩起半边车帘挂好,手支在窗边,日光照在她无暇的肌肤上仿若白玉琉璃,纤长羽睫被风吹拂,如欲飞的蝶翅般微微翕动,睫下的瞳仁比一般人要稍浅些。

清泠泠的眸子看着外面飞驰而过的景物,秀眉轻蹙,似有清愁万斛柔肠千结,种种纷乱记忆如走马灯般在脑中闪过。

徐知荞父亲徐文远,穗川城的七品父母官,眼下已调任到京中为六品长史,这一切,皆因徐知荞那位身在京中,嫁与摄政王宋旸为庶妃的小妹——徐知薇。

四年前徐知荞在雨夜救下一受伤的陌生男子,未曾想到的竟就是当时的荣亲王,现在的摄政王宋旸。

先皇病重,前朝后宫争斗博弈,有竞争力的皇子受伤流落在外,其中辛秘徐知荞不愿知道也不敢知道。

父亲胆大,亦算有眼光,将一身血污的宋旸藏在家中悉心照料。而荣亲王回京当上摄政王后,徐文远要的恩典便是让宋旸娶了自己的小女儿徐知薇。

宋旸已有王妃一人侧妃两人,徐知薇嫁入王府,只能是庶妃,可摄政王府中的女子,如何能跟寻常人家的妾室相提并论?别说是庶妃,即便是个掌事姑姑,走出王府只需报上家门,便也够镇住小官小吏了。

坊间有“万人之上,无人之下”的说法,讲的便是宋旸。陛下年幼,垂帘听政的张太后已被幽禁,宋旸与天子,差的不过是一把龙椅而已。

“二少……徐小姐,已经到了。”

虽说是胡同,但却是能容下三辆马车并排而行的宽敞,青石板路平整,‘徐府’两个簇新的金字刻印在匾额,挂在高大门楣上被阳光映照得熠熠生辉,贺阳伯府派的马车在这里倒是显得有些寒酸了。

“小姐,我们下车吧。”

落知荞轻轻‘嗯’了一声,放下车窗小帘,弯腰出去。

“诶诶诶!你们是谁?一边去,别挡道,我们今天有贵客,不要弄脏门口。”

“管家,是我。”

管家徐禄正指挥着家丁在门前洒扫,听着这马车下来的人声音有些耳熟,抬头一看,只见一女子身穿素白细布衫裙,头上的妇人发髻以一支银钗固定,清泠的眸子淡然地看着自己,脸上不施脂粉却也难掩国色。

这不就是自家那位许久不见的大小姐吗?!

管家一怔:“糟糕,这位煞星怎么早不到晚不到,偏偏今日三小姐要回府省亲她却来了?万一冲撞了三小姐的运势可如何是好?”

落知荞看张管家面有难色,也不将自己迎进去,微微垂下眼帘掩住黯然的眸色,开口是干涩的嗓音:

“娘可在府中?”

“呃,夫人在的、在的,大小姐随我来吧。”

一盆水泼落在徐知荞脚边,溅湿了她的鞋子和裙摆,管家见状破口大骂:

“你个不长眼的东西,用手洒!等会儿贵客来了沾湿了鞋或是滑倒了你担待得起?”

韶云努努嘴,刚想开口讽上两句便听到自家小姐先一步问道:

“管家,是哪位贵客要来?”

管家闻言,顿了一瞬,随后加快了脚步,边走边陪笑道:

“呃,马上就能见到夫人了,大小姐还是问夫人吧。”

徐禄带着徐知荞和韶云穿过前院,途中有不少下人正在擦拭布置,见管家带着陌生女子进来,不免多看了两眼。

“诶,你知道她是谁不?”

“不知道,但看着有些面善,莫不是什么亲戚?”

“极有可能,看她穿着,弄不好是穷乡僻壤来的,知道老爷升迁,巴巴上赶着来巴结讨好处了。”

徐知荞跟在管家身后,能看到这簇新的府邸比穗川城中那处豪华了不少,也不知道是因为小妹得宠,还是因为父亲真得了上级赏识,但总归,徐家的兴衰,跟那位摄政王宋旸是脱不开干系的。

难怪贺阳夫人不曾过分为难,想必,也是看在爹爹升迁到京中为官的份上了。地方比不上京城,天子脚下,盘根错节,说不定哪天,贺阳伯爷还得和父亲应对周旋。

“大小姐稍坐,我去夫人那通传一声。”

管家带着丫鬟进了里头,韶云撇了撇嘴忍不住道:

“真把小姐当外人了,怎么见自家娘亲,还要通传了?”

徐知荞捧着茶杯的手一顿,是啊,怎么见自家娘亲,还要通传了。

“京中规矩多,我们守着便是。”

话音刚落,内堂走出来一名中年妇人。

“小姐,夫人来了。”韶云拉了徐知荞的衣袖扶她起身,双双向徐夫人行礼:

“娘。”

“夫人。”

徐夫人上前拉起徐知荞的手,碰触到母亲温热的掌心,徐知荞一瞬间觉得在这几个月来在贺阳伯府中的委屈似乎有了宣泄的缺口,忍不住红了眼眶。可下一瞬便听到母亲带着惊疑的声音:

“知荞怎么来了?你……不用给奕生守着?”

徐知荞抬起头来见自家母亲眸中有疑惑、有惊讶,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和不耐,唯独没有对久未见新寡女儿的欢喜和怜惜。

徐知荞心中刚泛起的那抹热被一盆凉水浇了个透,那边徐夫人说完也自觉语气有些不妥,连忙换了一副表情,上上下下打量了女儿一番:

“知荞受苦了,可是在穗川受了委屈?”

“贺阳伯夫人说我在生辰八字上弄虚作假,克亡了奕生,让我不要留在穗川了。”

徐知荞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情般淡然,眸子直直地看着徐夫人:

“娘可知道,贺阳伯夫人说的弄虚作假是什么意思?”

徐夫人被女儿看得有些心虚,微微别开头,躲避她幽深的目光。

“娘……你爹不过是想你这门亲事稳妥一些罢了。”

那便确实是弄虚作假了,一路上徐知荞悬着的心居然莫名地松了下来,既是徐家隐瞒在先,便也怨不得贺阳夫人了。

那要怨谁?怨恨爹娘?如母亲所说“不过是想稳妥些”,父亲一个七品小官,自己能嫁入贺阳伯府中,确实算高攀,虽然新嫁不久便开始伺候病榻,但宋奕生对她不错,她怨不起来。

这门亲事,她愿意相信爹娘是真用心了的。

徐夫人看着女儿变得茫然的神色,心中生起一丝愧疚来,自己与老爷只稍交代了穗川的亲戚一声‘倘若知荞问起,就说老爷已升迁到京中为官’。

如今大女儿就在眼前,新寡的妇人身穿素色衣裙,旅途劳顿让她面容略显憔悴,额边两缕发丝垂下,掠过眉梢眼角贴在颊畔,却丝毫不显狼狈也没有折损美貌,一如从前那般肌肤莹白眸色清泠,只是少女时的清冷气质在为人妇后收敛了些,多了几分温润,让人忍不住多了两分怜惜。

“夫人,夫人……”

旁边的大丫鬟兰蕊轻轻叫了两声,徐夫人方从徐知荞的脸上收起目光,转眼看向兰蕊,见她微微侧首眼神掠过窗外,徐夫人随着她的视线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心中一跳:

“差点忘了正事,知薇得了王爷的恩典,回娘家省亲,她们母女俩好久没见,知薇必定有许多话要同娘亲说,可不能耽误了,厨房还炖着从前知薇爱喝的汤,得去亲自看看才行,下人粗笨可熬不出女儿喜欢的味道来。”

在看眼前的大女儿,徐夫人心中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新寡的女子终究是晦气,知薇如今身份虽贵,但王爷后院的女子个个家世显赫,本就恩宠艰难,知薇不能再被她影响了运势。”

“知荞,你也看到了,你爹刚到京中,府中许多地方未曾收拾妥当。要不这样,你先到西郊庄中暂住,那里有一处你妹妹置的田地小院,待我与你爹安定下来,再接你来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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