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煤气爆炸的那一天,老婆正在安慰不小心撞到了腿间的初恋。防盗门被她从外面反锁,
极度恐高的我,只能缩在被炸毁的窗户旁躲避。脚下就是六十多米的高度,我虚汗直冒,
一遍遍给老婆打电话求她回来。她十分不耐烦地吼我:“你能不能别再演戏了?我很忙,
没空应付你的小心思。有本事你就真去死啊!”现实如她所愿,很快发生二次爆炸。
我被爆炸的热浪掀翻掉下楼,摔得粉身碎骨。老婆却抱着我冰冷残破的尸身,几度哭晕过去。
1被第二次爆炸引起的热浪掀翻下楼时。朦胧之间,
我好像再次听到结婚时徐音许下的誓言:“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多么可笑!两个小时前。
我发着高烧,正躺在床上休息,突然被震耳欲聋的响声惊醒。紧接着,
重物狠狠砸向我的双腿,剧痛***之下,我几乎是立刻从床上弹坐起来。难道是地震?
我猛然抬头,被眼前的场景吓得不轻。头顶的天花板支离破碎,破裂的石缝中迸发出火光。
与此同时,我闻到了一丝燃气的味道……是燃气爆炸!我忍痛掀开腿上的石头,
虽然有被子隔着,还是留下了吓人的乌青。我迅速披上外套,拿上手机,一瘸一拐往外面跑。
客厅的天花板也已经碎裂,我不敢再呆,赶紧去开门。可是……拧了好几遍,
门把手纹丝不动!这才想起来,清早起床的时候,蒋珹打电话说他不小心撞到两腿间了,
让徐音去陪。我的老婆徐音毫不犹豫抛下正在高烧的我就要出门。
于是我们两个之间不知第多少次,因为他蒋珹,再度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吵到最后,
徐音对我恶言相向:“你总是说我变了,你难道没变?你好好去照照镜子看看你这副怨妇样!
”“解释过多少次了?我跟阿珹一起长大,要是想在一起,还有你什么事?
”“阿珹父母现在都在外地,打小他就是家里的心头肉,你无父无母独立惯了,
但阿珹跟你不一样。”“不是发高烧吗?那刚好,你就在家里自己反思吧!。
”高烧让我头昏脑涨,我根本没意识到她说的“在家反思”,原来就是将我反锁在家中。
“对不起,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一连打了几遍电话,徐音都没有接。
我心底的寒意越浸越深。我一边继续打电话,一边敞开家中所有窗户。
如果楼上的天然气没有关闭,很有可能会再爆炸。终于,电话那边传来人声。
徐音压低了声音,却完全隐藏不住其中的怒气。“楚臻,你有完没完?
”“阿珹好不容易才被哄睡下,你差点就把他吵醒了。”我不想跟她再争吵,
简明扼要跟她说明情况:“徐音,你赶紧回来!楼上燃气爆炸了,你把门反锁了我出不去!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瞬后,传出一阵冷笑。“楚臻,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为了骗我回去,竟然编造这么可笑的借口,看来是还没有反思清楚,
那就继续接着反思吧!”说完立马挂断电话。2我抬头一看,透过天花板的火光越来越盛,
黑灰色的浓烟不断涌下来。我赶紧打了119和120。刚挂断电话,
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巨大的轰隆声中,厨房的玻璃门被震得粉碎。几乎是同一时间,
我下意识蹲到桌下才避免了严重伤害。但四溅的玻璃碎片还是透过单薄的睡衣,
在我身上割出道道细密的伤口。我顾不得细看,走到门前用扳手狠狠砸着门锁。
但这是房子装修时,徐音经常出差怕我自己在家不安全,特意选的高精密防盗门。
我拼尽全力也只能留下几道不明显的划痕。眼见房中开始起火,我忍着腿上的剧痛,
迅速用水桶装满水,开始灭火。手机继续放在桌子上,不断呼叫着徐音。
一声接一声的嘟嘟声,刺鼻的燃烧物的味道,让我重新回到小时候父母出车祸的场景中。
那次车祸,妈妈用身体死死护住我,我却一夕之间变成孤儿。从那后很长一段时间,
每次坐车我都好像能闻到车祸时燃烧物刺鼻的味道。后来是徐音耐心地引导、开解我,
我才一步步走出阴影,并且还顺利考了驾照。当初是徐音苦追我两年,我才同意在一起。
结婚五年来,徐音对我十分体贴,任何场合都会带我出席。逢人她就骄傲地介绍我,
说我是她心尖的朱砂痣。认识的人都说我苦尽甘来,能娶到这么好的老婆。
可半年前她的初恋蒋珹回来后,一切都变了。我变成了“其次”,变成了plan B,
任何时候都要给蒋珹让路。比如这次,我高烧39.5℃,蒋珹只是不小心撞到腿间,
瞬间就能把徐音的人和心都叫过去。好不容易扑完明火,徐音还是没接电话。
我直接将房间内的照片发给她。“徐音,如果你不快些回来,我就真的要出事儿了。
”消息发出去不久,徐音来电话了。我心中升起希望。“楚臻,你能耐了啊。
是谁帮你把照片P得这么栩栩如生的?”“不得不说,这真实程度我都差点信了!
”我连忙打断她的话。“家里真的燃气爆炸了,我没有说谎也没有演戏。
”“我求求你救回来看一眼行吗?难道你就不怕我出什么意外吗?”那边明显愣住了,
再开口语气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坚定。我趁热打铁:“现在消防还没到,
你从蒋珹那边开车回来快的话应该会比消防到得早。”“求求你,快点……”“音音,
楚臻是在骗你的,我刚刚还看到徐阿姨发了一个坐在阳台浇花的朋友圈呢!
”徐音语气倏然又强硬起来:“亏我还想信你一次,你竟然真的在骗我!”话落,
果断又挂断了电话。屋子里的浓烟越来越重,卫生间的门已经被炸得变形,
我只能去阳台窗户边躲着。二十三楼的高度,窗户还被完全敞开,
严重恐高的我稍微靠近窗户就感到阵阵眩晕。我强忍着难受,靠坐在窗边。
隐约间听到了消防车的嗡鸣声。我在心中不断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
消防车马上就来了,我马上就要得救了!3想起蒋珹刚刚的话,我打开朋友圈,
果然看到丈母娘刚发了一条动态。我给丈母娘发过去一段现场视频,
并告诉她赶紧让徐音回来。结果视频和语音没有发出去,
聊天框旁边出现了刺眼的红色感叹号!丈母娘竟然把我拉黑了!我知道,
丈母娘可能又瞒着徐音去和王叔约会去了。自打在公园遇到王叔,
丈母娘就跟中蛊了一样迷上了。徐音死活不同意丈母娘找老伴,
丈母娘每次就带着保姆张阿姨做掩护,去找王叔约会。她还威胁我,
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徐音,她就让徐音跟我离婚。她之所以发朋友圈,
也是为了掩饰自己在约会的事实!我怒火中烧给丈母娘打电话,接电话的却是张阿姨。“啊,
楚臻,你丈母娘现在不在,待会儿再说哈。”挂断电话后,
我才反应过来刚刚张阿姨的声音之外,还夹杂着丈母娘若有若无的高亢的喊叫声。奇怪的是,
刚刚就听到消防车的叫声,几分钟过去了并没有见消防车过来。就在这时一通电话打进来。
“请问是楚臻楚先生吗?”“是,我是。
”“我们的消防车在距离您所在的小区500m的地方,被突发的车祸堵住了。
”“已经尝试了几次都过不去,请您一定要捂好口鼻,尽量待在安全通风的地方,
我们一定尽快赶过来。”结束通话后,我循着消防车的声音望去。心中不断祈祷奇迹的出现。
高层凛冽的寒风不断吹着,加上刚刚灭火时出了一身虚汗。头竟然越来越晕,
全身的肌肉、骨头缝里,也开始酸疼。模糊间好像回到那年,跟徐音去海边。
我牵着她的手一路兴奋地狂跑,不小心被沙滩上的玻璃碎片划伤了脚。
徐音心疼地摩挲着我的伤口,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老公,都是我不好,
是我不小心没有看到。”“我发誓,以后只要是你的事情,我一定小心小心再小心,
再也不会让你受伤难过了。”又好像回到她跟我求婚的那年。徐音精心设计了求婚流程,
邀请了所有的亲朋好友。天空中不断燃放着绚烂的心形烟花,徐音虔诚地单膝跪地。“楚臻,
抱歉是我出现得晚了,才让你一个人孤独了这么多年。”“以后,
我要成为你的妻子、你的朋友、更要成为你的家人,连带着叔叔阿姨那一份,
把所有的好都给你!”转瞬之间,徐音脸上的疼惜彻底消散了,
剩下的只有深深的不耐和讥讽。“你就是个孤儿,你就活该孤独!
”“我们阿珹自小就是所有人手心的珍珠,你这个鱼目再怎么努力,也不能变成珍珠!
”我想出口反驳,却因为嗓子喑哑干涩发不出一丝声音。
只能任由徐音将一颗颗语言炮弹不断砸在我身上。
突然一阵急促的手机***将我从模糊的意识中唤醒。“楚先生,
这边疏通交通还需要至少20分钟,如果到您那边后还需要开锁,比较耽误时间。
您可以把您老婆的电话给我,我来联系她。”我将徐音电话给消防后,
试着挪了挪僵硬酸痛的身体。当年爸妈是葬身在车祸引发的大火中的,
他们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是这么绝望吗?4没等到消防的回电,徐音的电话先进来了。
她怒气冲冲冲我吼道:“又把阿珹吵醒了,这下你满意了?”“还找人演戏来骗我,
你真的越来越戏精了,再作下去我觉得我们也不用继续过下去了。
”我沙哑着嗓子开口:“就信我一次好吗?我真的没骗你。”“我现在全身都好疼,
我坐在窗户边上,我好害怕,求求你。”说着说着,
胸腔翻涌起强烈的不甘、委屈、痛恨、酸楚。又硬生生将这些通通咽下,我答应过爸妈,
要连带着他们那份,好好活着的。“别装可怜了,我都问过妈了!哪有什么燃气爆炸,
你一直待在卧室里睡觉呢!”“我看你就是太闲了!如果觉得身体没有不舒服了,
可以赶紧上班或者找点别的事儿做。”不知道是窗边的风太冷了,还是发烧更严重了。
我竟然觉得从心脏在一寸一寸结冰。我冷着声音,渐渐平静下来:“徐音。
”“我已经跟你求助过好几次了,是你选择放弃我的。”“如果今天我真的出事了,
我也不想顶着你丈夫的身份下葬。你丈夫的身份就让给有需要的人吧。”“徐音,
我们离婚吧。”电话那边嘲讽的声音蓦然加大。“离婚?你竟然拿离婚威胁我?
”“你以为提离婚我就会妥协了吗?离婚就离婚,今天等我回家,咱们明天就去办离婚手续。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接着就听徐音继续说道:“你一直在说要出事了要死了。
有本事你就真的去死啊!”“你最好死快点,别让我晚上回来看见你还活蹦乱跳的!
”电话挂断的声音再次传来,我释然地笑了,这样也好。就在这时。
门口突然响起了大力的敲门声。“楚先生!”“楚臻先生!你还在吗?
”“你小区有人占了消防通道,我们几个先过来了。不用害怕,我们现在就尝试打开门!
”我努力抬了抬手,却发现怎么用力也动不了。“楚先生,你还好吗?”“请回答我们一下!
听到请回答我们一下!”而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回应了。门外的敲击声、撞击声越来越大。
但比希望提前一步到来的,是第二次爆炸。一声更加巨大的轰鸣声后,客厅的承重墙碎裂。
一阵强烈的火光带着炙人的气浪,将窗户掀飞下去。同样被掀飞下去的,
还有我……从几十米的高度失重掉落,这是严重恐高的我从来没有想过的。
强烈的眩晕、心悸、害怕后,随着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和瞬间的全身剧痛后。
我彻底支离破碎。徐音,如你所愿,我真的死了。与此同时,
在蒋珹床边轻轻哄她入睡的徐音,心中突然一阵剧痛。手机一声震动,
本地新闻推送了一条消息到她的手机上。“本市锦华小区高层出现严重燃气爆炸事故。
目击者称现场有人坠落,目前伤亡状况不明,事故起因正在调查中。
”5我飘在自己破碎身体的上方,浑浑噩噩地看着周边越来越多的看热闹的人。
旁边是一个非常年轻的消防员,他跪在地上大声哭着。我想过去安慰他:没关系,
你已经尽力了,接下来的救援要保护好自己。手却直直地穿过他的身体。
这时一声叫喊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阿珹,我有些心悸,你帮我看看,爆炸的是几楼?
”转头一看,是徐音和蒋珹。蒋珹昂着头,一层一层数着。“音音,好像是……二十三楼。
”徐音的面色蓦地惨白,紧紧抓着蒋珹的手才没有跪下去。突然她眼前一亮,
朝着消防员的方向跑过来。“您好,请问我的丈夫楚臻在哪里?”年轻的消防员红着眼圈,
站起来像一只发怒的小豹子。如果不是其他人拉着,我觉得他应该会上去给徐音两拳。
“刚刚给你打了多少遍电话,你为什么不接?”“好不容易打通了,上来就骂我们是骗子,
你丈夫的安危在你心里一点都不重要吗?”“你不是找他吗?喏!你去看看演没演!
”徐音顺着消防员的手指看过去,瞬间瘫坐在地上。她几次张了张嘴,
声音像极了野兽的呜咽。这次她没再怀疑,因为她看到了我身上的睡衣,
还有右手上她专门设计的婚戒。片刻后,她像疯了一样爬着跪行到我的身体前,
小心地伸出手,将我脸上的白布慢慢掀开。“啊啊啊!”徐音凄惨地大声叫着,
然后不顾一切地将我还在流血的身体抱到怀里。“老公!你在跟我开玩笑的对不对!
”“我还没告诉你,我买了仙本那的机票,你不是一直想去吗?你起来我们今天就走好不好?
”徐音,我早就已经不想去了,在你一次次抛下我去找蒋珹的时候,就不想去了。
蒋珹想上来拉她,又有些嫌弃她身上的血污。“音音,你快起来好不好,你还有我啊,
我会永远陪着你的。”这时候一个消防员刚救下一名伤员,恰好听到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