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又到了他们去落龙河的日子,落龙河长不知多少里(据村里的老人讲,从没听过有谁找到该河的源头),宽最窄处也达三十多里,最宽处达到了一百多里,即使村里水性最强的大人也不敢到河里游水,但他们却经常瞒着大人们下河去。
“尘逍,尘逍砍最大那棵香蕉树。”福禄寿兴奋地向着少年喊道:“这次我们要用香蕉树做成‘竹筏’去更深的地方去。”
三下两下,他们就砍倒几棵较大的香蕉树,然后用木棍和坚韧的藤蔓捆扎成结实的“竹筏”。
老三福禄转着尘逍问道:“尘逍,你这么小,怎么水性比我们仨好那么多?”
尘逍神色微怔:“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去年开始水性就一下好起来,在水下待个两三刻钟都不用换气。”
老二福寿跟住道:“今天咱们摸多点河蚌,烤着、炒着、煮着,一样都来点吃。”
“吃吃吃,就知道吃!再多吃,我们仨都快长成肉球了。”老大福禄寿气鼓鼓地道。
听着这话,尘逍哈哈哈大笑起来,因为他们三兄弟都长得很有福气,圆胖胖脸,圆胖胖的身躯,简直就像个人形肉球。
“我们抓紧了,到时别太晚回到家。”尘逍吩咐道。
之后,他们一人一角抬着“竹筏”向落龙河进发,两刻钟后到达目的地。
只见落龙河波浪滚滚,像脱了缰的野马呼啸奔腾,一泻千里。
这情景吓不到他们,立马把“竹筏”掷到河面上,各自轻松地跃了上去。
由老大福禄寿用准备好的成人手臂粗的长竹棍撑筏,其他人都背着小竹篓。
烈日当空,可却比不上他们热情似火的心情,他们站在“竹筏”上高声欢唱着不知年份的古老歌谣:“皇霸天,王八天,皇霸有个王八天,生个儿子叫做王八蛋……”
一路欢声笑语,一路顺流而下,大概十里左右,福禄寿用力地把三丈多的竹棍深深地插在河底沙土里直至“竹筏”不能流走,然后绑稳。
福禄寿认真地道:“这里属于浅水区,大概两丈深,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就在这附近活动,尤其福禄你,要听指挥,别去深处。”
“知道了,啰啰嗦嗦的,”福禄无奈烦地道:“就算有事,尘逍也能救我的。”
扑通,他立马跳进河里,尘逍和福寿也跟着跳了下去。
平时他们都约定好在一定的范围内活动,彼此有个照应。
落龙河面上波浪滔滔,河底却清澈见人,下潜,然后浮起来,来来***,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摸到了大半篓鲜美的河蚌。
福禄笑叹道:“附近大一点的河蚌都摸得差不多了,我们去深一点的位置看看。”
不等尘逍发话,福禄便往深处去了。
尘逍在水里待的时间较福寿、福禄长很多,这时又到他俩换气的时候,尘逍抬首望了福寿一眼,又看向福禄。
突然发现一条一丈长的身影迅猛地冲向毫不知情背后情况的福禄。
尘逍想大声示警,不过立即反应过来水里不能传出声音,火速地向福禄游去。
不好,竟然是剑龙鱼!剑龙鱼嘴巴似剑,身长龙鳞,少有攻击人类,尘逍有听申爷爷讲过。
就在这时,剑龙鱼已追上福禄,张开长而直的大大嘴巴一口咬住福禄背后的竹篓,用力地往后拖。
福禄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呛了几口水,不禁慌乱起来,越慌张越是呛水!
不一会,他就被剑龙鱼拖往深处去,危急关头,尘逍拍马赶到,一边张开两臂紧紧抱住剑龙鱼的身躯,一边用嘴咬小竹篓的绳索,即使被鱼鳍刺得身上鲜血淋漓也不松手。
剑龙鱼稍稍一顿,这时才给福禄反应过来,立刻辅助尘逍把自己身上系鱼篓的绳索一解,然后脱身而出,刚好福寿也赶到把他拉住。
尘逍眼神示意,他们立即领悟尘逍意图:让他们先到“竹筏”去,尘逍自己想办法脱身。
剑龙鱼见猎物脱身而去,又被一个不知死活的人族少年紧紧抱住,动弹不得,立马大怒!猛烈地翻滚起来,还用鱼尾巴狠狠地拍打在少年身上。
尘逍被翻得头晕脑胀,又被拍打得全身剧痛,见福禄两人安身而离,就想脱手游走。
同一时刻,福禄和福寿拼命地游向“竹筏”,好不容易地爬了上去,大口大口地喘气,一句话也道不出来。
福禄寿急忙问道:“怎么回事?你俩像逃命似的。”
福寿缓了缓气,应道:“福禄差一点就命丧一条怪鱼口中,是尘逍救了他……”
还没等他道完,福禄寿面色严肃,焦急地问:“尘逍呢,怎么不见他?”
这时,福禄也喘过气来,羞愧地低声道:“他示意我俩先逃,他稍后就上来,应该没什么事。”
福禄寿紧张地望着滔滔的波浪,眼睛一动也不动,心里祈祷:尘逍你千万不要出事!
尘逍刚一想松开抱住剑龙鱼的手,攸忽之间,一个大大的漩涡出现在他和剑龙鱼身旁,一下就把他们卷了进去。
尘逍松开紧抱剑龙鱼的手,手脚并用拼命往外游,但漩涡的引力太大一直把他卷向越来越深的地方去,任他怎么挣扎,徒叹奈何!
尘逍只觉天旋地转,紧闭双目想:对不起了,父亲母亲没找到你们,吾命休矣!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尘逍从昏迷中悠悠醒来,慢慢地张开眼睛,只见他正躺在一片黄澄澄的花海中,不远处还躺着那条一动也不动的剑龙鱼。
尘逍艰难地站了起来,这花海实在太大了,只有极目远处才能看见星点绿意。
难道这就是申爷爷所说的地府,尘逍心想,随即狠狠刮自己一巴掌,痛!证明他还活着。
之后他慢慢走到剑龙鱼身旁,用脚踢了踢它道:“还活着吗?”